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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挡十一刀 ...

  •   “八师弟、八师弟,请留步!”

      陆时芊等来了久等之人,连忙出声叫住他,神色有些慌张。

      灿亮的驿灯旁,少年一袭黑衣隐于驿灯的另一侧,与周遭溶于一处,夜色如墨汁侵染着他的身影,挺阔的背影,窄瘦的腰身,仿佛随时要被黑暗吞噬。

      谢无祭面白俊美,慵懒地舒展着身形,浅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语调又徐又慢,像含着一块冰,“五、师、姐?”

      陆时芊并非第一次见谢无祭,只是两人相见从未交谈过,这是她第一次与他正面接触,总觉得眼前的少年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样,以她的修为没办法仔细分辨。

      黑衣少年见她没有反应,似乎呆愣在原处,轻挑着俊挺得眉头,似笑非笑,“夜半时分,五师姐出现在出云峰,似乎不合时宜?”

      一声‘不合时宜’冷得陆时芊打了个寒蝉,她迅速组织语言,慌忙道:“八师弟,你与菓菓是否相熟。”

      乍然听闻她提到余菓菓,谢无祭挑了挑眉,不置与否。

      陆时芊瞥了瞥马上爬到中天的月亮,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菓菓去落月湖赴大师兄的约了!”末了,竟带着些催促之意,“八师弟你快去寻她?”

      听到余菓菓竟然真的去了落月湖,谢无祭唇角恣意的笑微滞,凤眸中的墨色愈加深了些,想到自己的心为她前几日的真心相护动摇过,原来...到头来不过如此?

      谢无祭不言,从他的神情上陆时芊又瞧不出个所以然,她有些着急,难道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梦?

      自己不会给新交的好友出了个馊主意吧?!

      却听,黑衣少年冷哼一声:“与我何干?”转身欲离去。

      陆时芊咬牙:“菓菓可是为了你才去的落月湖?”

      “为我?”谢无祭微顿,想来又是她的谬言,“五师姐怕是误会了。”

      “师弟这出云峰庙小,就不留五师姐了。”

      陆时芊有些惊讶,“师弟你不知道菓菓喜欢你吗?”

      少年离去的步子没有再停下来,声音传来,“五师姐慢行,就不送了。”

      陆时芊再留就没意思了,她转头唤来仙鹤,恨恨地叹了口气,“哎,真是块冷硬的石头,小师妹痴心错付了!”

      她遥望着落月湖的方向,此时大师兄与菓菓应该见上面了吧...也许明日她便会在她面前夸大师兄了?

      哎,只希望她别因为没等到八师弟而伤心。

      在青云宗内部,大师兄季云如谦谦君子,极受女弟子喜爱,菓菓只是少女心初动...有大师兄这块金玉在前又怎还会因为八师弟这块冷硬的顽石伤心?

      仙鹤长鸣一声,振翅高飞,须臾便消失了踪影。

      寒风顿起,黑影落回远处,把玩着指尖的戒指。

      伴随着竹叶的沙沙声,少年歪着头,目光低垂,清透的声音带着玩味:“喜欢?”

      衣袂翩起,原地已无黑衣少年的身影。

      *

      暮色四合,各峰亮起的烛火似浓稠夜色中亮起的点点星光。

      白日里人声嘈杂的主峰、司学峰等地逐渐静默下来,反之下了学亦或是完成任务的弟子都回到了自己隶属的峰头。

      青云宗门规不严,没有宵禁,想要散心的内外门弟子,也可以前往宗门内开放的峰头,其中最受大家欢迎的即是落月谷的落月湖,它是后山与出云峰中间一道天壑,后天形成的巨大湖泊。

      月华满地,似雪赛霜,余菓菓不到子时便坐着剑峰的仙鹤飞往位于青云宗北面的落月谷。

      “哈欠—”余菓菓摸了摸琼鼻,搓着双臂,满脸不情愿地踏入落月谷,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空无一人的落月湖,黑白分明的大眼四顾一圈并未看到大师兄。

      她来早了。

      小锅仰面看向比她本体还圆的蟾月,不甚在意地瘪瘪嘴,抬脚踢了踢脚边的随石头,嘀咕道:“落月、落月!又不是真的将太阴星君的月神宫落了下来,此处怎么如此寒凉?”

      余菓菓再往前走了两步,离落月湖近了些,夜间无风,水面却莫名泛着有微小的波浪,巨大的湖泊仿佛一面泛着涟漪的镜面,水波一层一层拍着岸边的绿色灵草,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清淡的甜香。

      她定睛一看,软嫩如白面的娇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欸?这不是月老种了满院子的月草吗?怎么凡间也有欸...”

      难道这就是此处唤作落月湖的原因?

      小锅摇头晃脑的转过身,即便是有仙界的灵草,她仍是不喜欢这里,太过寒凉。

      她好想在此处生一团火,烤一烤自己,可是自己下凡历劫过于仓促,根本不知道如何掐诀生火。

      迢迢星子,月上中庭,时辰已近子时,可季云仍迟迟未出现。

      就在余菓菓考虑是不是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找大师兄解释时,一道乐声顿起,其音朴拙抱素,其声浊而喧喧在,独为地籁。

      余菓菓虽不懂乐,但她可以肯定这是她开了灵智以来从未听过的一种乐声,音色独特至极,恍若天籁。

      这曲调似曾相识,好像、好像她今日给‘男主’唱的歌...难道是‘男主’所奏?他来了?!

      对了,司命所给的那本书中写了男主擅长一种独特的乐器,名曰埙,凡间会用这个乐器的人并不多。

      余菓菓当即振奋心神,迈着小碎步向着声源处寻去,裙摆翻飞,掠过地上的月草,沾染了淡淡的香味。

      “阿...”

      修长清俊的白色身影映入她的眼帘,余菓菓欢快的呼声噎在口中,伸出的小手又默默钻回红色的广袖中,规规矩矩地站定,讪讪问好:“大师兄。”

      她的眼神向下落在季云手中一枚六孔如鹅蛋般大小的陶制品,眼神笼上好奇,“这是...埙吗?”

      埙之为器,平底六孔。

      这是书中对这个乐器的描述,余菓菓看书时就很好奇这乐器,纵然记不住那些剧情,对它的描述仍是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

      “你竟知道埙?”季云皎洁如水的琥珀眸子似平静的水面突然荡漾一层涟漪,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相识不久的红衣少女,这是他娘亲母族独有的乐器,世间关于它的记载极少,看来此行他定还能问出意料之外的东西。

      小锅实诚地点了点头,好奇的眼神仍落在埙上,这师父没嘱咐说不能承认。

      如是想着,季云不动声色地拉进了近两人的距离。

      四周寂静无声,仅有他行动间的衣料摩挲声,他说话语调温柔,隐带蛊惑:“方才的乐声可熟悉?我今日听你...”

      “大、大师兄,你就站那!”陌生的男子气息靠近,余菓菓本能地后退两步,没有留意到他说的话,鼻尖萦绕的淡香似乎又浓了些。

      她皱着眉,思忖着,大师兄竟将月草作为香料熏衣吗?

      对面的季云面上不显,心中却顿感疑惑,她明明比自己早来此处,怎么会不受湖水与月草的影响?这个秘密可是上辈子出了那事后他才知晓的。

      眼前的红衣少女倒是令他越发好奇了,她怎会如此特殊?

      少女神色清明,甚至带了点困惑,“大师兄,现在可否告诉菓菓,是何人盗了那劳什子活脉丹?”若是让她知道了,她必要拿出内府的本体,一锅创死他,让他祸害‘男主’!

      少女灵动的声音就在耳畔,季云神色不变,琥珀色的眸光中噙满了兴味,微微弯起嘴角,声音有些轻,“那人小师妹你见过多次。”

      小锅急得凑过去,吸了吸连声发问:“谁谁谁?”

      “他当时亦在执法堂。”修长的指尖划过埙的孔眼,发出咔哒声,季云掂着埙,目视着她浅笑。

      那眼神似是若非,似乎想将她剖开一观。

      余菓菓埋头深思,努力回想当时出现在执法堂的人有哪些,毕竟青云宗的大部分人她都不认识。

      若是陆时芊在此处,定会大骂她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只可惜小锅单纯,不懂人族这些弯弯绕绕的心眼,更何况眼前之人上辈子加这辈子加起来少说也有八百个心眼子。

      “小师妹?若是想不出可与我做交换。”清淡的月草香又逼近了些,季云脸不红心不跳地糊弄着余菓菓,“你告诉我白天你唱的歌谣从何得知?”全然不提自己就是以此作为交换将她喊来落月湖。

      白日里季云正面问余菓菓,却被她含糊带过,月草又不起作用,没能迷了她的心神,他只得另谋他法。

      可季云不知,余菓菓并非含糊,她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小锅不适地打了三个喷嚏,仍是未想到谁更像那个盗取丹药嫁祸给‘男主’的贼。

      正当季云指尖搭在白袍上,犹豫是否脱下时,一件尚带着体温的黑色锦衫兜头将瘦小的余菓菓包了个严严实实,害得她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啧。”

      “大师兄,难道不知菓菓惧怕寒冷?竟带她来落月湖畔。”

      在季云伸手扶住余菓菓之前,少年轻逸的身影出现,单臂抱着她,退开两步,与季云保持了适当的距离,而后随手放开了余菓菓。

      小锅听到熟悉的声音,努力在宽大的衣袍中摸索。

      仅着劲装的黑衣少年,抱胸看着少女扑腾,看向她的眼神夹带着探究。

      “呼。”大约半息时间,余菓菓终于将小脸探了出来,看到熟悉的黑衣少年,杏眸顿时亮如星辰,“阿祭!”五师姐果然没骗她,他会来!

      在红与黑的映衬下,她的小脸红扑扑,仿若含羞带怯地少女看向情郎。

      至少在此处两位少年眼中,是这样的。

      但事实...只是被憋红的。

      谢无祭面上没有丝毫打扰到两人交谈的愧疚,他没有将视线施舍给季云,而是直直地盯着少女。

      那双黑亮如璀星的凤眸浸满了月华,倒映着红衣少女娇小的身躯,变作月色下温凉的银河,红口白牙道:“听说,你喜欢我?”

      余菓菓‘红’着脸,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是,我喜欢阿祭!”

      此话令在场的两人都被震慑到,惊讶于少女的直白大胆,季云不得不对她侧目,捏着埙的长指微微收紧,神色中似乎存了一分被抢‘物什’的不悦。

      “当真?”谢无祭的笑短暂地僵了一瞬,凤眸变得更加深邃,不解于一个相识不过三日的少女,就对他说喜欢二字,真是既新奇又令他不悦。

      少女不疑有他,“当然是真的,我只喜欢阿祭!”余菓菓的任务只有保护‘男主’,这么说完全没毛病!

      虽然她觉得眼前的谢无祭与白天的他有些不同,但仍是重重地点点头,乖得不像话,“若阿祭不信,我可以对九天上神发誓!”反正灶王爷是她师父,也不怕天谴。

      “嗤。”黑衣少年突地笑开,不在乎还有第三人在场,咧着大白牙,“那你最好记住。”

      “这可是你说的。”

      “只喜欢我呢。”若是将来被他发现是假的,他可是不会管她是否替他挡过剑呢。

      在余菓菓眼中,此刻沐浴在月光下的少年,笑如春风,端得是一副风华霁月的君子模样。

      她捂着胸口,内府中的小锅本体,竟震了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阿祭:我不管,老婆在情窦未开时都是喜欢我的!
    (通过这章不太明显的描述,不知道有没有宝子能猜出男主的一个特殊设定,非人设方面)
    【我觉得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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