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82、82

　　嬴勾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韦韬脖子上的牙痕，手指连动，将牙痕周围的几处穴位点封住，然后过去用小刀划破莫离的无名指，取他的血在韦韬的脖子上画下一道符，最后一弹指将一道金光射入韦韬额间。
　　料理完莫离和韦韬，嬴勾环视了下帐内的情况，满地的血迹，五具面目狰狞的尸体，嬴勾感到有些累了，他出声叫进一个门外的侍卫，那人一进帐便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脸色发青地拱手一礼，颤声问：“将军，有什么吩咐？”
　　嬴勾盘腿坐在几前垫子上，无力的挥了挥手：“找人把这几具尸体拉出去烧了。”
　　侍卫领令出去，不一会儿，便带了一队护卫进来，将五具浑身血污、死状惨烈的尸体抬了出去，随便在营地边堆了，找来柴火和火油来将尸体烧了个干干净净。

　　嬴勾待护卫们将尸体搬走，又把帐内大面积的血污清除后，便让人在外守着，没有命令不得进入。
　　他盘腿坐在垫子上，正昏昏欲睡时，身旁传出一丝微弱的动静，他头也没回，沉声道：“你醒了？”
　　原本躺在地上的韦韬此时正缓缓坐起身来，他目光有些茫然，听到问话，转头看向嬴勾，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才爬起身朝嬴勾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后，低着头说道：“多请将军再生之恩。”
　　嬴勾盘腿闭目坐在那里，只淡淡地说：“你不必请我，救你的不是我。”
　　韦韬没想到嬴勾会这么说，愣了下，不确定地说：“难道是……小公子？”
　　嬴勾猛然睁开双眼，眼中金光一闪而过，他死死盯着韦韬，沉声道：“你早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韦韬抬头直视着嬴勾的眼睛，回答说：“末将是在将军回来时才知道的。”
　　“哦？”嬴勾目光犀利地看着韦韬，“那你如何肯定你现在不是死了，而是被救了？”
　　韦韬又愣了下，垂下眼睑沉声答道：“末将看见了将军，末将相信将军不会轻易死掉，因此我肯定自己是被救了，而并非已死。”
　　嬴勾一手支在身前的桌几上撑着下巴，玩味地看着韦韬说：“你既然这么聪明，你可知道我不让你死的原因？”
　　韦韬低着头老实回答说：“末将不知。”
　　嬴勾淡淡道：“那你可清楚要如何回报你的救命恩人？”
　　韦韬抬头看着嬴勾的眼睛，认真地说：“末将愿永生追随在小公子身侧，永生保护小公子周全，请将军放心。”
　　嬴勾一直板着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走过去将韦韬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附到他耳边半是叮嘱半是威胁地说：“你是个聪明人，记住，我能让你不死，也能让你死得比任何人都痛苦。”
　　……

　　讲到这里，老黑奴突然停了下来，双目中似有泪光闪动。
　　方天不仅上下打量起老黑奴来，奇道：“你……就是韦韬？”
　　老黑奴回过神来，苦笑一下道：“那已是千年前的称讳了，老奴如今早已不用了。”
　　方天无限崇拜地看着老黑奴，要知道韦韬在历史书上可是大名鼎鼎、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是追随在另一个大将军身边的，即使战功再高也不敢在官位、声望上超越那人，对了，那人叫什么来着？方天想到纠结处，不由皱起了眉头。
　　老黑奴见状，问他：“你在想什么呢？”
　　方天皱着眉努力回忆着史书上记载的那个人名，一边说：“不对呀，我记得历史书上并没有嬴勾这个名字，你可是大大有名的，但你追随的那人叫什么来着？我怎么一时想不起来……”
　　“郑泗，嬴将军后被赐姓郑，加封世袭王爷爵位。”老黑奴悠悠接道，眼神看上去无比怀念当年的事情，“因他以嬴勾之名现世的时间仅半年不到，而郑泗之名却用了近半个世纪，所以各史书、野史均未记载下他的真实姓名，仅以郑泗之名流传于世。”
　　“对对对，就是这个郑泗，郑王爷。”方天连连点头，“原来你们都是僵尸大将，难怪怎么都死不了，百战百胜，攻无不克呢。”
　　“哼！”老黑奴听了这话，不屑地冷哼一声，“就算我们不是不死之躯，能在沙场胜我们的一样没有。”
　　方天暗吐了吐舌头，装乖笑道：“那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了？接史书上说，你们不是一直住在京城，直到老死吗？”
　　老黑奴仰天叹了口气：“一切早有定数，想逃也是逃不过的……”

　　嬴勾出去竟是去刺杀番军统领的，当晚丑时刚过，有探子来报，围在关城三面的番军正在拔营。又过了半个时辰，探子再报，番军已然往关城西面撤军。同时，关城内有信使赶到，称番军内乱，似是几个统领、将军遇刺身亡，如果军心大乱，大有撤兵之意。
　　众将领听了此消息，纷纷请命即时追击番军，被嬴勾否决。
　　次日，大军按原计划自断龙谷进入关城，在与韦老将军会合后，嬴勾亲点了三万精兵出城叫战番军，而此时，番军已升起白幡，自退三十里不愿迎战。
　　当晚，嬴勾带着韦韬，二人夜行百里，在一处密林中刺杀番军前来接代统领之职的敖必影大元帅及其副将十余人，自此，番军两日内连死将领、统率近二十人，再无大将可用，只得鸣金收兵，并与朝廷签下世代友好、互不侵犯之约。
　　韦老将军因之前受伤未及时治愈，加之连日来操劳过度，在关城危难解除之后，他也病倒了。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已经从军，英伟不凡的儿子，韦老将军多年的心愿得以实现，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嬴勾和韦韬很快接到朝廷召令，领大军回了京城，此时皇帝龙心大悦，赐嬴勾国姓郑，加封神勇王爷，世袭爵位。同时感念韦老将军生平事迹，逐册封韦韬继承了威武大将军之名号，统领韦家军随时待命维护郑王朝平安。
　　韦韬则因与嬴勾有约在先，便以感念嬴勾之恩，请命归与嬴勾麾下，皇帝知这少言寡语的新普王爷很是了得，自也不愿开罪于他，在问询嬴勾是否愿意接收韦韬及其韦家军，得到肯定答复后便也准了韦韬的请奏。
　　韦家军在关城一战中也知嬴勾的神勇，全军无不欢喜能追随此神勇王爷。
　　在此后，韦韬凭着不死之身及嬴勾赐于的百年功力，在各战事平乱中屡屡取得奇胜，并将功迹归与嬴勾名下，得以保证了嬴勾和莫离在郑王朝两代君主统领下的安稳荣华的生活。
　　这样平实的日子，却在某一日被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打破。

　　嬴勾，此时早已更名为郑泗，每年都会带着慢慢长大的莫离到各处游厉，天下大平之后，韦韬也随之同行。
　　这日，三人带着数十随从来到了一处名叫伏灵镇的地方，此处风景怡人，民风纯仆，嬴勾和莫离在这五十年里已来过几次，此次再来，便是想在此调养生息，重温旧情。
　　但这一次的到来，却让人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抑，风景、民风虽未变，只是一到日落时分镇上便家家闭门不出，街上肃条寂静，嬴勾很是不解，便叫住店内小二询问，一问之下竟惊闻此处近一年来时有僵尸出没，残杀了不少百姓，因此镇上人人自危，之前曾请过几位道长前来收妖，却不是在第二日惨死，但是下落不明。
　　嬴勾听后心下惊疑，要知这天下僵尸便以嬴勾为尊，而僵尸一族，如不是特殊情况，是不得残杀无辜之人，以满足自己一己之私的。
　　当天夜里，嬴勾叫来韦韬，将心中疑惑说出，韦韬进言：“王爷，无论这是僵尸还是其他什么妖魔，既然我们到了此处，倒不如将他拿住，问明原委后再作定夺。”
　　嬴勾正要答话，莫离推门进来，说：“爹，我也想去看看这作恶的僵尸是何人物。”
　　此时的莫离按说已是花甲之年，但因特殊的身份，此时看上去依旧是个年轻小伙子，而嬴勾和韦韬较之当年也无太大改变，三人如此怪异的情况，对外一直坚称是因服食过千年灵芝所致，同时嬴勾也给两代君主进供了此所谓的灵芝妙药，以致上代君王虽较之他们先死，但因容颜也可保持年轻，所以举国上下虽有议论，但也并无人敢提出异议。
　　嬴勾看了莫离一眼，皱眉道：“此处气息有疑，我不想你去冒险，乖乖在这里休息。”
　　莫离拉了嬴勾袖角，撒娇道：“爹，你也说这里气息有疑了，你和韦大哥都走了，留我一人在此不是更危险？”
　　韦韬知莫离好奇心重，便代他求情道：“王爷，我看让小公子同行亦可，有在下贴身保护，好过让小公子独自留在此处，如有什么意外，也无人在侧帮忙。”
　　嬴勾皱眉看了莫离好一会儿，莫离噘着嘴不断摇晃嬴勾手臂，恳求同行，嬴勾无奈，叹了口气，说：“你同去可以，不过必须紧跟着为父，不可独自乱跑，听明白了吗？”
　　见嬴勾同意自己同行，莫离立刻展颜欢笑起来，一个劲地点头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