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68、68

　　方天想也不想，摇头道：“那不可能，就算是创造出的灵体，也是因我注入了我的灵力，一旦注入的灵力消失，那成形的灵体也会随之消失……”说到这儿，方天愣住了，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冷雾，此时的冷雾依旧是那些淡淡的表情，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与他都没有任何意义，他用那双浅棕的眼睛淡淡地回望着方天，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方天沉默了半晌，悠悠道：“其实，你们并不是如古籍记载的那样，被那人从画中创造出来的，而是被他所拘的精灵之类，然后强封入画中，并分别给你们定下了封印开启的契约，一旦封印被解，你们就必须臣服于解封的那人，与他定下一世的契约……”
　　冷雾微微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漆黑的上空，淡淡的有些生冷的话语飘了出来：“四季灵图其实早在几千年前便已经存在，而细雨也并不像他外表那样看上去修行不久，其实你所看到的古籍记载中的那人，已经是我们的第三个拥有者，当然，曾经和我们分别定下过契约的远不止这个数量，他只是第三个同时将我们四个契约的人。”说着，他低下头看了方天一眼，“其实我并不希望你成为我们的第四个共同契约人。”
　　“为什么？”方天感觉到了冷雾话中的一丝玄机，共同契约，难道四季灵图同时出世，会引起什么灾难？
　　冷雾仿佛看穿了方天的心意，他淡淡笑了一天，用手中的树枝挑弄起火堆来，悠悠地说道：“这些你现在还不用知道，也许白霜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回忆什么，静了良久，他又突然开口，“细雨的真身实为猰貐之魂，他本为天神，奈何被危所杀，虽被天帝复活，却已性情大变，为祸人间，后被羿再次射杀于人间。”
　　这回不止方天听得目呆，就是曲迪也难以置信地看着冷雾，虽然曲迪信奉的并非道教，但长居于伏灵镇，对于中国的上古传说多少有一些了解。
　　“等等，你等等。”方天摆手道，“你的意思是，细雨是上古神兽的转世？”
　　冷雾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前方无尽的黑暗处：“不是转世，我们并没有轮回转世的机会。”话语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
　　方天又是一惊：“你们？！”
　　冷雾收回目光，淡淡地看着方天：“细雨的记忆被封锁住，所以才会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一旦他的记忆恢复，后果如何，没有人会知道。”
　　方天现在对他和雪娘的身世更感兴奋，他涎着脸道：“那你呢？你知道他的真身，那你的记忆并没有被封印起来对吗？还有雪娘，她的真身又是什么？”
　　冷雾站起身：“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先去那栋房子想办法离开这里，等时机到了，你自会知道我们的真身。”
　　方天也跟着站起来，伸手想去拉冷雾的衣袖，伸到半途又收了回来，想了想：“好吧，先离开这里再说，我现在对你的身份非常有兴趣。”方天笑了笑，转身去看曲迪。
　　曲迪这时也站了起来，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淡然站在一边的冷雾，想不出他这样冷酷的人研究会是如何的来头。
　　方天拍了拍曲迪的肩膀：“一会儿跟紧我，知道吗？”见曲迪点头，他这才闭目拿诀念起了咒语，转瞬间，就见方天周身射出耀眼的金光，他一手拉了曲迪往黑暗中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对冷雾说：“走吧，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能将我们困在此处。”

　　三个一步也不停歇地往记忆中那栋洋楼的方向急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四周除方天身上金光所笼罩的三米范围外漆黑一片，黑暗中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时有时无似乎紧跟在三人身后，方天有些紧张地拽紧了曲迪的手：“再坚持一会儿，应该快到了。”
　　说话间，三人走过一片密林，眼前的灌木似乎稀疏了许多，冷雾突然停了下来侧耳细听了一下，轻声道：“奇怪。”
　　方天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冷雾：“怎么了？”
　　这时，三人的正前方灌木缝隙处透出几缕微光，冷雾警惕地凝视着前方，沉声道：“我们可能已经进入中心地带了。”
　　这时曲迪也发现了一些异样，他拽了拽方天的手：“天哥，这里好安静。”
　　方天皱了皱眉，望着前方微弱的光线闷声道：“别怕，这里应该是那些小喽啰不敢擅入的地界，肯定很接近我们要找的地方了。走，前面有光，我们朝着那里走，总不会有错的。”
　　冷雾刚想出声阻止，突然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将三人推向前面，方天和冷雾忙各施定身术、移山咒想要定住身形，哪知前方突然出现一股巨大的吸力，合着身后的推动之力，三个哪里还有招架的能力，纷纷被卷入了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时，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曲迪坐起身动了动头脖四肢，确认自己并没有哪里痛，又侧耳听了下周围的声音，发觉附近有微弱的呼吸声，他试着轻声召道：“天哥？是你吗？天哥？”
　　没有反应，曲迪想了想，慢慢往那边蹭过去，右手紧紧拽着胸前的银十字架，刚爬了几步，就被眼前出现的一双脚给挡住了去路，曲迪一惊，闭上眼大声念起圣经来，却听头上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洋道士，你趴在地上干嘛？”
　　曲迪一听是冷雾的声音，不由转惊为喜，从地上爬起来，结巴道：“我、我没、没什么……”
　　冷雾在黑暗中伸手抓住曲迪的手：“跟我来。”说着，将他牵着走向传出微弱呼吸声的方向。
　　曲迪的手被冷雾抓住，不由得脸上一红，但很快平静下来，他的手虽然被那个男人抓住，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对方的温暖，那只手，没有热量，也不是冰凉，如不是手掌上传来的握力，曲迪定然不会觉得自己是被人牵着的。
　　走了几步，冷雾停了下来，低声说：“他在这儿，没受什么伤，但还没醒来。”
　　“怎么会？”曲迪有些不能理解，按说方天应该是第一个醒来的人才对，不是吗？
　　曲迪蹲下身，伸手去摸方天，冷雾淡淡的声音传来：“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你还能走吗？”
　　曲迪的手摸上了方天的脸，感觉冰冰的，他突然双眼有些酸涩，努力忍了忍，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没事，我来背他。”
　　冷雾没有说话，任由曲迪吃力地将方天背在背上，他伸出右手在掌手燃起一汪火焰，在微弱的光线下，他看了眼身旁因负重而紧咬着下唇的曲迪：“要是背不动了，就说。”
　　话音刚落，就见曲迪瞪大眼张着嘴一脸惊恐地看着前方，冷雾只觉心中一寒，忙转过头去，一张焦黑、满布皱纹的脸正凑在他的面前，白多黑少的双眼死气沉沉地盯着自己，冷雾心里打了个突，右手一抖，火光顿灭，一把阴测测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客人，你们醒了？”
　　冷雾打了个突，往后退了一步，将曲迪和方天护在身后，手心的火焰重新燃上，冷冷看着眼前那全身漆黑的人，没有哼声。
　　那人等了一会儿，见冷雾和曲迪没有答话，又说：“请跟我来，少主人想见你们。”说完侧过手朝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冷雾没有动，他左手在身后朝曲迪轻摆了摆，对那人道：“你家少主人是谁？”
　　那人看着冷雾，嘴角动了动，像是笑了一下：“您看到就知道了，请跟我来。”
　　“我还有一个朋友没有醒来，我想等他醒了再去。”
　　那人听了，身形一晃，没等冷雾看清他用的什么身法，已经到了曲迪身旁，他看了眼曲迪背上的方天，道：“二位请放心，这位少爷没有大碍，等到了堂上，喝些热汤就会好了。”
　　“既然如此，还请您前面带路吧。”冷雾警惕地看着那人道。
　　那人听了，也不答话，盯着冷雾的双眼缓缓走过冷雾身边，走到前面去后，才道：“请跟我来。”说完，头也不回地抬脚往前走去。
　　冷雾回头看了一眼，见曲迪朝他坚定地点了点头，这才抬脚跟在那黑奴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