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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在看过曲迪后,便在房中盘膝调理,并吩咐雪娘六点叫醒他。
六点三十分,方天和众人聚在后院,雪娘已经将道台布好,细雨和冷雾将李氏夫妇抬了出来,两人头上身上还有黑狗血干涸后的污渍,双目紧闭,嘴唇发紫,眼圈极黑,方天仔细地给二人把过脉后,以金符压顶,将二个扶起盘膝坐在台前,以破秽、祛邪咒为二人祛除体内邪毒,再以金刚咒帮二人固魂醒脑,等一切做完,已过去一个多钟头。
方天再看坐在台前的二人,脸色恢复如常,呼吸均匀,细雨在旁道:“这二人你为何还要帮他们?”
方天看了他一眼,雪娘接话道:“他们二人也是因丧子悲痛,一时不能接受现实才被人利用,小天心善,能帮一时算一时了,今日后的造化还是看他俩如何去面对已经发生的事了。”
细雨坐到一旁,斜眼看着那两人,不甘道:“他们就算被人利用,可也已经手染血腥,有什么值得帮的。”
冷雾站在他身后冷冷道:“那警察是你打傻的,那也是你自己的孽债,小道士也不必帮你了。”
细雨一下跳起来抱住身后的冷雾哭丧着脸求道:“我的好哥哥,我说错了还不行么?不要这样对我呀,我真不是有心把他打傻的……”
方天摇头道:“行了行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你们先把他们扶进房去,我还有事做。”
细雨转头看了方天一眼,过去扶了李爱国起来,嘟囔道:“你老是帮些不值得帮的人,真是……”
方天站在台前手执木剑,淡淡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值得或不值得帮的人,人生一世,所作之孽总要还的,魂飞魄散并不是最终的解决办法。”
细雨瞥了方天一眼,道:“那些行恶造孽的恶鬼,难道不应该让他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吗?这样我还觉得处罚轻了呢。”
方天淡淡一笑,道:“魂飞魄散虽然悲惨,这恶鬼却也再受不了任何苦楚,又如何能体会被他所害之人的悲惨?天理循环,十八层地狱并非虚设,更可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又怎不是有着可怜之处。”
细雨扶了李爱国快步往屋里走,边囔道:“行了行了,理都在你那边了,我说什么都是错。”
雪娘则赞许地看了方天一眼,冷雾扶了李氏贺宁也朝方天望了一眼,却不知他是如何看待方天的这番话。
方天再次起坛,将李学霖和章家死者的魂魄超度,又将被他们收来的那十几个血糊鬼超度,这才回到屋中,已是十点过了。
方天刚坐下,吕宋便从外面急匆匆地跑来,一看到方天便叫道:“少爷,快,堂少爷不见了!”
方天听了这话,不但不急,反而淡定地坐在那里,让雪娘给吕宋倒了杯茶,递给他,道:“吕叔,别急,这事儿早已料到。”
吕宋正端着茶要喝,听他这么说,不由惊诧地看着他:“你知道堂少爷会离开?”
方天扭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淡淡道:“他已经去了他的归宿,任何人也改变不了。”
吕宋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急道:“他是去了哪里?老爷发现他不见了,现在人都急疯了。”
方天垂下头,玩弄着手中的茶杯,叹了口气:“爷爷怎么到了现在还是想不通……”说完,起身道,“走吧,我回去再开解开解他。”
方泰云在方继明昨晚休息的客房内徘徊良久,老眼含泪,不时地喃呢着:“怎么这就走了?怎么这就走了?”
方天一进去就看到方泰云有些失魂的样子,忙上前扶了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方泰云握着方天的手,急得快哭出来了:“小天,你堂叔今天一早就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又去了哪里?”
方天蹲在方泰云身前,反握住老人的手,轻声道:“爷爷,堂叔是去还债了,他今生所作的孽容不得他继续留在这里。”
方泰云愣了一下,惊道:“你说什么?”
方天知道方泰云听明白了,沉默地点了点头,以肯定方泰云的猜测。
方泰云顿时浑身颤抖起来:“怎么会这样?他才刚刚认了我这个堂叔,他才刚刚回到方家呀,他可是你大爷爷唯一的血脉了!”
方天握紧老人的手,轻声道:“爷爷,他现在离开不是最好吗?其实如果不是为了安慰您,他昨夜便已经去了,为了让您了了这三十年的心结,他才坚持到今天早上的,他心中已经没有了恨,只有愧和罪,待他还完今世孽债后,必能有大爷爷他们一家团圆的。”
方泰云眼中垂下泪来,望着方天,痴迷地问:“真的可以和你大爷爷他们一家团圆吗?”
方天肯定地点了点头,说:“爷爷,好人会有好报,虽然堂叔今世算不得好人,但他终是被人利用的可怜之人,上天会公平处罚的。”
方泰云流着泪点头道:“如果真能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只希望他不会受太多的苦,这一世他已经很苦了。”
方天想了想,问:“爷爷,大爷爷和大奶奶葬在哪里?”
方泰云愣了下,问:“你怎么问这个?”
方天轻笑了下,说:“堂叔离开前交代我,他想在死后躺在大爷爷他们身旁。”
方泰云抬头看着虚空,轻声道:“这样也好,让他们一家早日团聚,我也很久没回去看过堂兄和堂嫂了,就让我带他回去吧。”
方天想了想,道:“那明天我陪您回去,我也想去看看大爷爷他们。”
……
将方泰云送回房后,方天在方继明停留的屋子里找到了一团紫黑的颗粒状东西,他小心地将那些像砂石的东西收进了净瓶内,轻声自语道:“堂叔,你放心,我会帮你完成心愿,并帮你减轻生前的罪孽的,你安心去吧。”
待方天再回到侧楼时,曲迪已经醒来,他对于之前所发生的事都记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中自己还有攻击方天,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讲述着自己梦中所遇的情境,不明抬头看看方天的反应。
他已经从雪娘的口中知道了在他昏迷时所发生的一切,对于自己魂魄被控,攻击方天的事情很是愧疚,总觉得自己每次什么忙也帮不上,反倒老是添乱。
方天抚过他的头发,轻声道:“一切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不是吗?”
这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指着方天抚在曲迪头上的人,撒娇道:“你看,这个哥哥也有摸这个哥哥,为什么你就不能摸摸我呢?”
方天一惊,扭头去看,就见顾长胜噘着嘴,一手指着他和曲迪,生气地望着蜷在角落里双手抱头的细雨。
顾长胜见细雨不理他,又奔过去抱住细雨,道:“哥哥,哥哥,你陪我玩嘛,你陪我玩好不好?”
细雨暴燥地挥开顾长胜扯着他的手,猛地站起来瞪着顾长胜吼道:“不好!”
顾长胜被细雨一凶,立刻扁了扁嘴,眼看就要大哭起来,细雨怕他又哭,忙指着他的鼻子威胁道:“不准哭,你要是哭的话今天不给你饭吃,知不知道?”
顾长胜一听没饭吃,忙强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让它流下来,扁着嘴,不情不愿地站在那里玩弄起自己的衣角来。
雪娘过去拉了顾长胜到沙发前坐下,回头瞪了细雨一眼,道:“你就会欺负人!”说完,又转身劝慰起顾长胜来,“小胜乖,不哭,我们不理那个大坏蛋,他老是欺负我,我们都不和他玩。”
顾长胜抬头偷瞧了瞧站在后面一脸怒气的细雨,轻声道:“可是我喜欢和哥哥玩,我就喜欢他。”
这时,冷雾从楼上下来,对方天低语道:“他们两个醒了,要见你。”
方天点了点头,对雪娘说:“你照顾他俩,我上去看看就来。”说完,又对曲迪道,“你乖乖坐在这儿,顾长胜那小子现在跟个小孩一样,你别去掺和,被他缠住有你受的。”
曲迪抿嘴笑着,点了点头,待方天一走,就坐到顾长胜身旁和雪娘一起逗哄起他来。
李氏夫妇一见方天进来,忙起身齐齐下跪,方天忙伸手扶住两人,道:“叔叔和阿姨怎可向晚辈行如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
李爱国低头道:“我夫妇二人多谢方师傅救命之恩,更感谢你超度了小儿,我二人自造之孽,实在难辞其咎,在此拜谢之后,一切后果我们都会站出来承担。”
方天将两人扶起,道:“两位长辈如今能看透世事,那是最好,也不枉我堂叔自破降术,保了你们一命。”
李氏贺宁一惊,抬头看着方天问:“你堂叔?”
方天背手走到窗边,看着外间的蓝天白云道:“我堂叔便是被你们请回来的降头师尤古,他被恶灵所迷,一心想要复仇,如今已经去了最终的归宿,以偿今世所造之孽。”
李氏夫妇对望一眼,李爱国道:“我们本意请他只为能让儿子复生,如今看来,我们也是被心魔所迷,才做下这一系列错事,妄害了那么多条人命。”
方天转过身看着两人,道:“你们如今思悔还算来得及,今世债,今世还,总比留到下世补偿得好。”
李氏夫妇站起身来,李氏贺宁道:“今日我们便是想向你告辞,我们所犯下的罪孽应该是我们去偿还的时候了,谢谢你给了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方天淡笑道:“叔叔和阿姨能想得明白那是最好,你们现在要去哪里,我叫人送你们过去。”
李氏夫妇再次对看一眼,李氏贺宁轻声道:“去警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