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17、17

　　朱羲被召走后，白渠便上门要带白梅离开，白梅顿觉奇怪，一再追问下白渠不小心说漏了嘴，白梅惊闻夫婿要被加害，情急与白渠动了手，最后虽然制服了白渠，自己也身受重伤，跌跌撞撞冲入偏房跪求雪娘现身，但此时雪娘认定朱羲背叛了自己的信任，早对朱羲心死，自也不愿见白梅，无论她如何哭诉痛骂也不现身。
　　白梅见雪娘迟迟不愿现身，心灰意冷，自知无力去救夫婿，最后决定以死殉夫，她将火油浇在房中，就在白渠带人进来找她时，她点燃了火头，坐在屋内大火中冷笑地看着水墨梅画，心中充满对雪娘的恨意……
　　雪娘在火起时想要救人已经来不及，她在火中与白梅对望，直至白梅化作一堆焦碳，她不知白梅的魂魄是何时溶入画中的，也许就是那场大火，她与白梅对视时，她的心念中想要救助白梅，所以导致白梅的怨魂未能进入轮回，而是一直被封印在她的元神之中，直至画卷上再次沾染朱羲转世的血迹，雪娘和白梅同时醒转，但元神依旧沉睡……

　　朱羲死前，吴量告诉他，所有一切都是他的爱妻——白梅出卖了他。雪娘被白梅骗了，小汪然也是被白梅下毒所杀，那梅香，不过是白梅放在汪然身上误导他的。
　　朱羲死了，他虽然知道是白梅出卖了他，但他却不知道为何并不恨她，只是心中对雪娘有着无比的愧疚，魂魄被拘，自然地转入轮回。
　　然而吴量在害死朱羲后还不心甘，又命那道士找了处极阴之处想要令朱羲永世不得翻身，谁想那极阴之地正值百年一变之时，朱羲被埋与地下，得机缘巧合之机，尸身不腐，吸天地精气，竟化为飞僵，终在八百年后突闻雪娘的气息而悠悠醒了过来。

　　方天听得入神，眼前的几人竟有着如此繁复的感情纠结。
　　朱羲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他松手放开曲迪，看着他跪坐到地上，冷冷地说：“你即已背叛我，得到了你想要得到的结果，为何又要寻死？”
　　曲迪跪坐在地上，白梅的声音轻轻传出：“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从来没有！”
　　朱羲紧握了双拳，狠声道：“可你害了小然！”
　　曲迪黑大的眼睛中充满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滴落，白梅缓缓道：“我是对不起小然，可是我不想你的感情再被人分薄，我不想我的宝宝出身后被人分走他父亲对他的爱。”
　　朱羲一愣，一字字道：“宝、宝？”
　　曲迪突然抬起头，瞪视着朱羲，厉声道：“是！我有了你的宝宝，我已经不能得到我夫君的所有爱，我不想我的宝宝也得不到他父亲的所有爱！”
　　小雪听到这里，张开嘴茫然地望着跪坐在地上的白梅，身体摇晃地退了两步，她似乎有些明白白梅对她之所以这么恨的原因所在。
　　曲迪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站在朱羲面前，与他对视着，眼中满是痛惜与无奈，轻声道：“可是，我们的宝宝最终没能出世，因为我没办法忍受他的父亲离开我，我受不了，我恨，我真的好恨！”
　　朱羲突然疯了般仰天长啸，双臂挥舞，屋内物件被他的魔力卷起摔向墙壁，带着火焰的木块杂物被打散在屋内飞散，方天紧按住胖子，一边避开四处乱飞的带火物件，一边用力稳下身子才没被那股大力挥出去。屋角的两具死尸被朱羲抓到了手中，毛尸离开墨斗线的束缚同时睁开了发灰的双眼，却没等他们有下一步的动作，便被朱羲扭断了脖子生生扯下头来，身体“啪”地落到地上，朱羲双手各持一颗人头双手一合，两颗人头瞬时被打得稀烂，随后又从朱羲手中化为灰烬飘散出去。
　　方天想要阻止哪还来得及，只能眼看着两具死尸就这样被朱羲断头、销毁，他站起身持剑指向朱羲怒道：“你尽如此残害生灵，吃我一剑！”说话间，已飞身将剑刺去。
　　没等朱羲出手，小雪先将方天挡了下来，劝道：“小道士，朱羲并没有乱杀无辜。”
　　方天见小雪变成这样，气得双眼红血，瞪着她道：“元氏夫妇难道不无辜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护短！”
　　朱羲听他这般说，不怒反笑，道：“他们无辜？他们就是让我家破人亡的白渠夫妻！”
　　方天愣了一下，辩道：“那早是你们那世时的仇怨，现在的他们根本没有前世的记忆，怎可将仇怨记到如今？！”
　　朱羲淡淡道：“因果报应，这是他们应得的！”话毕，人如闪电般破窗冲出，方天要追，再次被小雪拦下。
　　方天怒道：“小雪，不，雪娘！你怎么可以看着他这样乱杀无辜？你难道不怕自己的千年修行就此不保吗？”
　　雪娘望着方天的眼睛，过了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因果报应，轮回不休，要还的终是要还，你能阻他一时，又怎能阻他一世？”
　　曲迪此时缓缓走到雪娘身旁，与她并肩站了，望着方天冷冷笑道：“小道士，你有何本事来管我们的事？羲放你离开，你却便要插上一脚，难道不觉得自己多事吗？”
　　方天刚要反驳，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夹杂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方天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门卫室此时已被大火包围，那凄厉的惨叫还在继续，方天不顾雪娘阻拦，桃木剑向前横划，击得雪娘和曲迪急向旁躲闪，方天借机从被朱羲撞破的窗户跳了出去。

　　外面大风大雨，但那冲天的火光却在风雨中越烧越旺，方天破窗冲入门卫室，室内因物件不多，还未着火，但因外面火焰很大，室内热如蒸笼，他提桃木剑往里走了两步，就见朱羲站在墙边，一手卡住老张头的脖子将人钉在墙上，另一只手正将老张头的右腿生生扯了下来，老张头此时只剩下一条腿还完整地生在身上，一双手被分别丢到两边墙角，整个人血肉模糊，惨叫声随着一条腿的分离再次响起，只是比之前已经弱了许多。
　　方天见状也不说话，提剑便向朱羲背心刺了过去。
　　朱羲对背后的攻击看也不看，随手将手中断腿向后挥出，直直砸向方天手中的桃木剑。
　　方天往旁跳开，手捥出三朵剑花，从中射出三道金色符箓直打向朱羲后胸、双肩。
　　这时朱羲已经将老张头的另一条腿扯了下来，一手拎着老张头的脖子，一手拎着老张头的左腿转过身正视方天，拎着人腿的手一挥，轻易将那三道金符拦了回去。
　　方天左手食、中二指并立，放到嘴边咬破一指，在桃木剑上笔直画出，再次挥剑斩向朱羲，一道道红光从剑身飞出，直直劈向朱羲，朱羲拎了老张头的身体如破布般挥动，将剑光完全挡住，最后在老张头背心一推，老张头那失去四肢的身躯便扑向方天，整个身体被方天身中的桃木剑刺透。
　　方天只觉手中一沉，就见老张头那张因恐惧、痛苦而扭曲的脸放大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双眼血红的突瞪出来，充满死气和恐惧，方天被这情境激得暴怒起来，右手轻抖，手中桃木剑连同老张头的身躯瞬时烧起熊熊大火，方天籍着大火，左手空中急划，口中轻念升天咒，法咒念完，手中木剑连同老张头均化为飞灰消散在空中。
　　朱羲在这短短的几秒里一直冷冷地盯着方天，见他为老张头度魂，不由冷笑道：“就他这双手沾满血腥的人，也能上得了天堂？！”
　　方天此时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目光冷漠地看向朱羲，冷冷地回道：“今世他能投胎成人，是因为他已将前世孽还完，你的仇人早已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你的仇永远也不可能报得了，就算你再杀他的转世多少回，你所杀的都是无辜，而不是你的仇人。”
　　朱羲冷哼一声，说：“小道士，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方天平静道：“除魔卫道是修道之人的本职，你本已修练八百年，愿是受害者，如今却乱杀无辜，如不除你，我何以为道？”
　　朱羲玩味地盯着他，笑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收了我？”
　　方天说：“如果你没有再害老张头，我或会因雪娘而放过你。自作孽，不可活！”说完，双手拿诀，脚下踏位，口中咒语急念，运起风雨冰天，引入屋外风雨，化作点点冰箭激射向朱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