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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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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不是挺机灵吗?怎么车跑偏了都没注意?”
“你……在这儿是凑巧路过?”
“你怀疑我设计的?”
易维醇脸色很臭,注意到她颈侧的血色,他抬手撩开她的长发:“没事吧?这儿有医生吗?”
一旁的女警过来看了下,随手从医疗箱抽出消毒品帮她处理:“应该是玻璃划到了,问题不大。”
高速路口被堵成一片,现场很混乱,直到录完口供二人才又说上话。
录口供时易维醇只说他们是合作伙伴,注意到车子走偏了才怀疑是绑架的。火颂月这边只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
二人走出一段距离后,火颂月开门见山道:“小叔,你跟踪我吗?”
听到她改了称呼,易维醇冷哼了一声:“可能是想不开,非要关心一只小白眼狼。”
“所以你知道原因。”
“这么机灵还不是差点着了老头子的道儿。你以后不要自己出门,我只能救你这一次。”
得知真是易老爷子做的,火颂月有些难以置信:“就因为我和易嵊的婚事坏了他安排的家族联姻,所以就要这样?”
“你是装傻还是易嵊什么都没告诉你?”
“嗯?”
“呵,易家居然真出了个情种?”易维醇被气笑了,“那我猜你肯定也不知道你哥是怎么回来的,之前又去了哪。”
火颂月直勾勾地盯着易维醇,她一点也想不到火弈阳能和易嵊扯上关系。
易维醇磨了磨后牙槽:“你哥火弈阳,是老爷子的私生子,几年前被老爷子要回家替代易嵊继承家业,然后又被易嵊设计带回了国。老爷子气炸了,决定解决你这个祸水。”
这一段话里信息量太大了,差点让火颂月宕机。
“我哥,跟你一个姓一个辈分?”她脸色难看,声音也抖:“火弈阳,他其实姓易?我妈知道吗?”
“全世界就你不知道了,天真的小公主。易嵊没告诉你,是因为他没有合适的立场,他在等你家人主动开口,没想到你家人一个都不说?”
“……易嵊他把我哥带回来,是因为我?”
“能让他发疯的原因,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显然老爷子也是这么认为的。据我所知前阵子寰海舆论风波后,他就已经在设计越过老爷子悄悄和火弈阳联系了。”
听完易维醇的一番话,火颂月只觉得一颗心从惊魂未定的状态轰然跌进了一潭温泉眼里。
周围咕嘟咕嘟冒着热水,她像一只小青蛙一样被易嵊小心地温着,然后在易嵊没有顾及到的时候骤然被现实淋醒。
无论是寰海的事,哥哥的事,又或是设计藏宝阁,他都只是默默地做着,小心翼翼地维护她易碎的天真。
他真的,让她忽然觉得心口被他无声填满了酸酸甜甜的小泡泡……
“我哥和易嵊,他们都没提过这件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呵,在今天以前,我还算是老爷子趁手的一枚棋子,被派去为难你为难你妈的事业。但是最近得知了一些事,我忽然觉得给人当棋子挺没意思的,我想让易嵊欠我的。”
“什么事?”
“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回去告诉易嵊今天是我救了你,我就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易维醇上车前一脸正色地叮嘱道:“宝贝儿,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在易嵊彻底解决所有的事之前,你不要再单独出门。老爷子的势力虽然在内地有点施展不开,但是买点人让你吃吃苦、让易嵊发疯的手段可多的是。”
“我最后的赌注都换到易嵊身上了,你最好不要给他添乱。”
他像这样一本正经的时候很少,听得火颂月一愣一愣的。
老爷子这么大动干戈,易嵊必然动到了他的大动脉。
而她在这里边,顶多算是易嵊的软肋。
易嵊,易嵊……她何德何能……
火颂月喃喃着他的名字,一个人在警局门口呆呆坐了好久。
“卷卷?你怎么来这儿了?”
火颂月正在等家里的司机过来,一抬头发现来的是火弈阳。
若是往常,她会很欣喜地跳上车跟他撒娇,但这会儿她只觉得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跟他聊天。
“……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在附近见同学,听妈妈说你没车了,就顺路过来了。”
火弈阳想帮她系安全带,被她礼貌拒绝了:“我自己来。”
火弈阳一眼瞧见了她衣领处的血色,立马紧张道:“你受伤了?”
火颂月侧身躲开他的手,避重就轻地回复:“刚刚去种植基地选品遇上了点纠纷,我没事。”
火弈阳默然收手:“没事就好。只是怎么感觉,突然和哥哥生分了?”
“哥……我不是小女孩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哥哥了?”
火颂月沉默了片刻,忽地看向他:“哥,好像没听你提起过你的亲生父母。”
“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我之前在圣托里尼把易嵊错认成你了,就很好奇你长得像你爸爸还是你妈妈,或者你有没有和你长得很像的兄弟姐妹。”
火弈阳:“……”
火弈阳:“我只认我们的妈妈,我也只有你一个妹妹。卷卷,我离开的这几年并没有体会到家的感觉,所以我不想提起他们,你能理解吗?”
火颂月望着自己的手包,很久之后,低低嗯了声。
她想知道的事不知道从何问起。
只要她还叫火弈阳哥哥,只要火弈阳还在乎这个家,她就没法若无其事地问火弈阳知不知道易老爷子在暗地里对他们家做的那些勾当。
她不想让任何一个人难过。
但,有一件事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她无声捏紧了手包,直勾勾地望向火弈阳:“哥,是易嵊把你找回来的吗?”
男人平静的表情明显一僵,他瞧了她一眼,又闪躲般地移开视线。
“是易嵊跟你说的?”
语气里带着些许冷淡。
火颂月很不喜欢这个语气,声音无意识地也冷淡起来:“易嵊他,不喜欢说别人的事。”
“易嵊,易嵊,又是易嵊……卷卷,你这一会儿说了几次易嵊你数过吗?”火弈阳把车子靠边停下,失笑地望着她,“对,是易嵊帮我回来的。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再提他了?”
“哥……”
“他已经抢走了全部的你,这偶尔的跟我独处的间隙,能不能只看着我?”
“哥哥?”
印象里,火弈阳是那种即便生气也很温柔的人,从没见过语气如此激烈的他,火颂月显然有些无措。
她茫然地眨巴着眼睛:“你……你怎么了?”
火弈阳直勾勾地望着她,嘴巴张张合合,最后闭眼重重叹了口气:“对不起卷卷,吓到你了……你和易嵊,对我来说太突然了,我有点接受不了。对不起……”
“没……没事。”
“你回家吗?还是……去他那边?”
“我去他那边……”
“嗯……”
车子重新启动,车内弥漫着难捱的沉默。
火颂月忽然觉得哥哥有些不一样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温和,特别是在涉及易嵊的事情上。
这不是他们最激烈的一次争吵,但却是让火颂月觉得最别扭的一次。
好像有一团棉花堵在胸口,怎么顺都顺不过。
临下车时,火弈阳从后座拿了一束风信子递给她:“抱歉,刚刚太担心你了,有点失态。这是今天的花,你原谅哥哥,好吗?”
即便离开这么多年再回来,他也记得给家人每天都买花。是谁家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总有比血缘更重要的羁绊。
火颂月接过花,乖乖地摇摇头:“没事的哥,妈妈当初知道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你慢慢也会接受的,易嵊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火弈阳神色晦暗地望她一眼,淡淡嗯了声后驾车离开。
站在岛苑大门外,火颂月忽然有些踌躇。
短短两个小时里心绪起伏太多次,她这会还有点懵懵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易嵊交代这些事。
瞒肯定是瞒不住的,但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如果放以前,她可能会没轻没重地一边撒娇一边诉苦。可是现在,她知道了易嵊把自己看的有多重,她不想让他冲动地做出什么。
她愣愣地望着怀里的花,安静想了好一会儿,才理好情绪慢吞吞地往里走。
见招拆招吧,总之不能把坏情绪带回家。
“火颂月。”
每当易嵊连名带姓叫自己的时候,火颂月总是会下意识一哆嗦,更别说现在她心里藏着事。
她下意识侧身拢着头发挡住颈侧的伤口,漂亮的多情眼茫然颤动,“怎么了?”
“过来。”
男人站在花园的雕花巴洛克椅旁,莲雾的安全绳被他绕了两圈,松松缠在骨节分明的大掌上。
机敏的莲雾感觉到气氛变换,夹着尾巴安静趴下,乌黑的眼睛悄悄打量着二人。
火颂月自觉心虚,慢吞吞地来到易嵊面前。
他本就生得高大,冷脸的时候更是带着一种迫人的压迫感,火颂月仰头朝他僵硬一笑,下意识就要弯腰去摸摸莲雾,试图转移话题。
结果男人长臂一伸,直接拦截了少女俯身的动作,让她不得不望着他。
“嗯?”
空气仿佛凝滞。
皮质的安全绳抵住她怦然狂跳的后心,坚硬中带着几分警示。
火颂月下意识捏紧男人的外衣袖口,冷又凉的布料侵占指尖触感。
直到掌心变得黏腻,她才垂着眼角,软软撒娇:“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视情况。”
就知道是这样。
火颂月嘟了嘟嘴,转身欲走:“那我不要说……”
话音未落,她便被男人揽着腰禁锢在了巴洛克椅的椅背与他之间。
男人半弓着身盯着她,手中鳄鱼皮的安全绳轻易拨散了花架上的蔷薇,“比起莲雾,好像不听话的你更需要这个。”
“起码这样,”安全绳撩开少女柔顺的长卷发,精准找到后颈被小心遮盖住的创口贴,轻刮,“你也不会这么狼狈。”
火颂月被他一系列动作闹得双腿发软,不由半靠在他身上,小声反驳:“还不是你的错。”
“倒是会反咬一口。”易嵊将她的脸抬起来,“说来听听。”
“青运会的施工方是RC集团旗下的公司吧?他们今天砸坏了我们的植被。”火颂月自己摸了摸那个创口贴,眼神有点飘:“我们去重新选品的路上出了点小车祸。”
她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部分实情,植被被毁确实是RC子公司的责任。
至于后续不受控制的意外……等她先把受伤的事揭过去再提。
男人微微皱眉,神情严肃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全须全尾地还紧紧抱着一束风信子,语调跟着低了几分:“只是这样?”
少女紧张地假装委屈:“你还想怎样啊?我现在都不敢坐车了!!以后出门你得陪我一起!”
话落,她假装委屈地撩开头发,露出细白脆弱的颈子,撒娇道:“快帮我看看伤口发炎了没。”
闻言,易嵊皱着眉,一脸认真地凑近揭开那个创口贴。
指节长的一道红痕,在创口贴上留下一道淡红的血痕,不严重,甚至已经有些结痂了。
少女的耳畔有轻微的消毒水的味道,但更不容忽视的,是发间留下的来自于其他人的气息。
到底是多亲密的接触,才能留下这样的气息呢?
易嵊睨了眼少女烧红的耳尖,鬼使神差地在伤口附近落下一串啄吻,像是无声标记。
“易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