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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火颂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易嵊的表情,见他微微惊讶之后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她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了几分。

      知道你们是恋爱,结婚的事都不知道好吗?!
      坐实了二人的关系,现场一片心碎的唏嘘声。

      我先生。
      听到这个正式而又亲密的称呼,易嵊垂眸,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火颂月的脸上。
      少女神色坦然,眸光柔和坚定,没有过分紧张或是过分郑重,就好像一切本该如此这样。

      一切本该如此。
      易嵊浅啜了一口红酒,眼底是压不住的笑意。

      火颂月本想出来后就直接离开,没想到和易嵊的关系一曝光,来搭讪的人更多了。
      她招架不来那些试探。
      本来想着人多了,易嵊必然会厌烦地先行离场,那她也有了脱身的借口。

      可面前的人一波接一波地换着,易嵊居然破天荒地没觉得厌烦,反而像只开屏的孔雀一般,对谁都会抖抖羽毛聊两句。
      最终,还是火颂月主动提出有事,二人才离场。

      一回到车上,火颂月的目光就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易嵊的手上。
      她本来想看看那枚盲文魔方戒指,顺势把话题扯起来,没想到目光就那么钉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

      这人,怎么,这样啊?!!
      他怎么能这么自觉地就……给自己换了戒指的位置?

      这几天的郁闷一瞬间扫空了一大半。
      火颂月忽然不是很在意那个过去的“白月光”了。

      她无声地盯着他的手看了好久。
      易嵊注意到她直白的目光,下意识拨动了一下戒指,语气有些不自然:“看什么?”

      火颂月拨了拨长卷发,遮住发烫的耳尖:“看你的戒指。”
      易嵊挑眉:“看出来少了什么吗?”
      火颂月不明所以。

      易嵊捉住她的手指,惩戒般地轻轻咬住:“少了某人的自觉,说好的对戒,只有我一个人戴。”

      咳……
      火颂月心虚地移开视线,嘴硬道:“我有穿搭需求也没有戴戒指的习惯,不像你,什么都要戴手上,一点也不讲究搭配。”

      “你说这个?”
      “嗯哼,天天带着,不会是哪个前任送的吧?”

      易嵊望着那个盲文魔方戒指,许久没说话。
      火颂月脸色微变,也固执地别过脸。

      “我只是在等能替换掉它的东西。”

      说着,易嵊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把那个戒指摘掉了。

      他观察着火颂月的表情,见少女微微扬起下巴,别扭又在意,忽然意识到某人好像吃醋了。
      扑通扑通跳跃的心脏好像跌进了蜜罐里,呼噜噜冒着甜滋滋的小泡泡。

      易嵊软了眉眼,拉过少女的手将戒指戴到她手上。
      戒圈有些偏大,只能像个扳指一样套在大拇指上,火颂月有些不自在:“你,你干嘛呀!要是重要的东西,你就自己收着!”

      “是我最后一次参加魔方大赛拿奖后,姑姑和她女儿一起送我的奖品。”
      “……不是,不是初恋送的?”
      “初恋?”
      “就是,在同学会上听说的,你的白月光送你的魔方戒指,你喜欢魔方元素也是因为她,你还为她染了白发……”

      易嵊确实喜欢魔方,连RC的大厦都是魔方元素。
      火颂月也在姑姑家看过易嵊高中的照片,确实是染了白发的。

      “所以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就是这件事?”
      “……”

      火颂月沉默了,好像什么都躲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没有什么白月光,我只是单纯喜欢魔方,因为觉得它千变万化并且能让我静心,和建筑设计的有着一脉相通的逻辑。至于白发……”
      他耐心地逐条解释,到了最后一项,他顿了下:“等过几天,姑姑生日,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他话题转得太快了,火颂月没反应过来,但是心底莫名地就都信了他。
      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她或许并不想追求一个确切的答案,她只是想要一个态度。
      感情这种事,心底的直觉大于其他。

      回家后,火颂月往易嵊的罐罐里塞了两颗薄荷糖,然后找了条银链,把那枚戒指变成吊坠挂在了胸前。

      易维芸素来喜静,生日并没有大操大办。她过的是农历生日,因此只有亲近的人知道。
      火颂月陪着易嵊到易维芸别墅的时候,院子里没有旁人,倒是大摇大摆的站在个易维醇。

      许久不见,易维醇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看上去沧桑不少,气质和眼神没有之前那种笑里藏刀的锋芒了,整体变得更加沉静。
      瞧见火颂月进来,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她,将目光放在易嵊身上:“火家人是救过你的命吗,你要这么护着?”

      火颂月以为他又在说上次易嵊为了她和老爷子争执的事情,懒得搭理,没想到易嵊反而驻足。
      他静静盯着易维醇,声色淡淡却莫名让人听出几分危险的意味:“小叔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二人之间盘悬着一种微妙的气氛,但是和之前完全对立的状态又不一样。
      火颂月觉得他们可能在说另外的事。

      易维晟敲着拐杖往里走,一本正经道:“今天二姐生日,我不和你争,但我还是劝你收着点,别栽跟头了才知道后悔。”

      能让易维醇不带阴阳怪气地说出这种话,火颂月突然很好奇易嵊到底做了什么事。
      但易嵊显然并不想告诉她,只是握着她的手往里走:“不是什么要紧事,不用管他。”

      易维芸今天亲自下厨,火颂月不好意思在一旁看着,便也凑到厨房打下手。

      这房子从设计到软装都是易维芸亲自参与的,整体调调是复古暖居的味道,只要有博古架的地方便能看到一些老照片。
      就连冰箱上也有一些照片冰箱贴。

      火颂月拿水果的时候盯着相片愣了一瞬,照片里,白发少年身旁站了另外两个白发的人。
      一个应该是年轻的姑姑,另外一个小姑娘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和易维芸有些像,但火颂月好像从没听谁提到过这号人。

      注意到火颂月在看这张合照,易维芸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年轻时候也挺时髦?”

      火颂月点了点头:“您和两个小的看上去没有一点代沟,愿意陪他们染一样的。”

      “哈哈,你猜对了一半。”
      易维芸眨了眨眼睛,“我是被易嵊抓去染的,不算主动的,不过为了那姑娘,染就染了。”

      “这个妹妹是?”
      “啊,我女儿易喆。”
      “嗯?您女儿吗?怎么好像没……”
      “先天白化病去世好多年了。从小吉懂事起,易嵊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便抓着我一起染了发。就这么染了三年多。”

      虽然易维芸的声音很轻松,但火颂月还是捕捉到了她眼神里的落寞。
      她擦干手,轻轻拥了姑姑一下。

      看到她脖间挂着的戒指吊坠,易维芸先是一愣,然后顶着泛红的眼睛,笑着摸摸她的面颊:“易嵊这人啊,面冷心热,特别念旧重感情,看到他愿意把这戒指摘下来,比什么生日祝福都好。”

      火颂月疑惑:“这个戒指不是魔方大赛的纪念品吗?”

      “他这么跟你说的吗?真是,死要面子。”
      易维芸拿了一筐豆角拉着火颂月坐到露台,狡黠地眨眼道:“我悄悄告诉你,你可别跟他说是我揭他老底!”

      然后,火颂月便从易维芸那边知道了所有关于易嵊的过去。

      易嵊的父母是商业联姻,两人婚后各玩各的,生了孩子也不上心,易嵊在初中前都是老爷子在带。
      那时候,易维芸年轻气盛,拒绝商业联姻后和一个穷小子私奔。几年后,她丈夫意外去世,她和刚出生的病弱女儿被老爷子抓回来关在老宅。
      易嵊就是这时见到了这个离经叛道的小姑。

      无趣的老宅里,少年最大的乐趣就是观察这个倔强的女人。她话很多,也很自来熟,经常缠着易嵊,要他帮忙带孩子。

      那时候的易嵊正在叛逆期,又冷又硬的,活生生一只刺头。
      易维芸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抬手就把那个脆弱的小白团子塞进他怀里,自己去上舞蹈课。

      少年易嵊黑着脸想骂人,动作却很小心,乖乖地在舞房外站了一个小时。易维芸出来后,猛夸他,硬是把冰山少年夸得面颊绯红。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少年易嵊非自主但认真地成了易喆的第二位监护人。

      后来易喆快两岁了,老爷子也实在拗不过易维芸,就让她搬出去自己住。
      易维芸二话不说连夜搬走,走的时候,还问易嵊要不要一起。

      被老爷子冷冰冰地养了十五年,易维芸出现的这两年,易嵊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对他来说,姑姑就和妈妈是一个意思。
      他舍不得这个小家,便头也不回地跟着一起走了。

      起初因为老爷子的监视,三个人的日子并不那么好过,但易维芸在哪都能把日子过得有模有样,易嵊被她调教得家务带娃十项全能,课业成绩也很优秀。

      为了维护小易喆的心理健康,他带着别墅里的人都染了白发,还去学了特殊营养学的食谱。
      前几年,易喆在家学习,易嵊便负责地主动辅导,兄妹俩还一起把魔方玩到了国赛。

      那时候,易维芸还开玩笑地说,易家一群冷冰冰的赚钱机器,居然开出易嵊这只天选人夫款。

      然而快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就在易嵊和易喆约定参加国赛的时候,小吉因为老爷子的缘故落水感染,导致并发症复发加重,没法参加国赛。
      等他参赛完回来,这个家只剩哭泣的姑姑和一张冰冷的照片。

      自那之后,易嵊就一直用这枚戒指警醒自己。
      他一直觉得易喆会和老爷子单独相处都是因为他没有看顾好。这个家被毁掉,除了老爷子,也有他的原因。
      自责和悔恨,就像那枚不离身的戒指一样,一直寄生在易嵊身上,让他这么多年都过得不开心。

      易维芸心疼,却也知道根本劝不住他。
      今日看到他肯把戒指摘掉了,忽然觉得心里扎着的那根刺也消失了。

      听完这个漫长的故事,火颂月望着胸前的戒指发呆。
      原来看上去无所不能的易嵊,曾经也因为家人自责过。
      原来这个戒指真的很重要,但现在,易嵊却把他的过去交给了她。

      她忽然感觉脖子上沉甸甸的,一直悬在空中的理想城好像又有了支点。
      易嵊把这些年她一直在找的安定感重新找了回来。
      或许,她也可以抛下过去往前走了。

      火颂月忍下热热的眼眶,进厨房后无声地从后边拥住了进来洗菜的易嵊。

      “怎么了?”
      “易嵊,”少女的声音闷闷的,“我想,把我的工作室搬到我们家。”

      她住进他家的时候基本上只带了简单的生活用品,一直是一种随时拎包就走的状态。
      比起合法夫妻,二人更像是合租的室友。
      火颂月的工作室,便是那个承载了她全部过去的藏宝阁,她所有的重要的东西都藏着那里边。

      上次进去参观过后,易嵊更深地理解到了那个地方对火颂月的重要意义。

      他顿了一下,心湖漾起波澜,笑着把少女拉到身前:“怎么突然要搬?”

      “就是,感觉你每天东西两边跑很不方便,心疼你嘛!”
      她不好意思的把脸埋进他的胸前,“是不是太突然了?家里是不是没有合适的房间?”

      “房间倒是很多,但我有个更好的选择。”
      “哪里?”

      易嵊忽然卖起了关子。
      他望着小妻子漂亮的眼睛,把她困在料理台和自己的长臂之间:“亲一下,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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