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怎么可能亲我！》九尧倬

13、是晋江高甜文啊

　　余大少眉眼跟余楚时有三四分相似，但相比之下要成熟很多，一抬起眼，眼神里有专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隔着秋千，季风盯着余大少衬衫上的血，余大少打量着他。
　　“今年多大？”余大少问。
　　“今天刚好二十三。”季风回答。
　　“你们公司的董事长还是王立锐？”
　　“是。”
　　“看来王立锐是上年龄了，”余大少的表情里看不出情绪来，“随便找个人，也能让我们余家的人做陪衬。”

　　说完这句话，余大少转身离开，也没跟季风告别。
　　在余大少高大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前，季风开口，“我从来没觉得余哥是我的陪衬，副主唱的副，在我看来不是副手的副。”
　　主唱定位，只关乎Planet音色的契合，不关乎地位高低。
　　季风说完后，余大少的身影停顿了片刻，但还是迈开腿离开了。

　　季风坐回秋千，戴回墨镜躺到椅子上。
　　希望这位大哥是去找医生了。
　　没想到余楚时的大哥竟然直呼他们公司老董的名字。
　　王立锐是天X娱乐的老董，创立天X娱乐前曾经是一位男团成员，出道的时间是季风出生的十年前。
　　那时候还不叫男团，叫男孩组合。

　　王董平生的乐趣除了跟成X娱乐的老成董斗智斗勇外，还喜欢自己给自己发专辑。
　　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体验过组合生活的原因，关于男团的策划都非常贴切而创新，也因此偏爱于用有过组合或舞台经验的管理层。
　　Planet的成功和天X娱乐从上到下对男团深切了解的态度离不开。
　　王董也给他发了生日祝福，季风恭敬地回消息。
　　王立锐是个自我管理很严格的人，虽然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对他们非常严格。

　　季风还是练习生的时候，每个月都会有月度评价，练习生们最怕的就是遇到王董。
　　王董喜欢拿着文件夹挨个到练习室视察，面无表情地看他们的唱跳。
　　每当练习生展示完后，他都会从文件夹里抽出练习生的档案，在上面写写画画。
　　表面上会跟完成月度评价的练习生说“辛苦了”，慰问完后手下半点不留情，直接在档案上画叉。
　　每个月，都会清退一大批练习生。

　　月度评价的时候，季风在Vocal方面一直能拿到第一名，在魏时巳来公司之前，Rap和Dance也偶尔能拿到第一名。
　　魏时巳进公司后，季风除了Vocal，再也没拿过第一名。
　　其他老师对季风的态度没变，依旧会在每次月度评价结束后拍着他的肩说“做得真好”。
　　只有王董会眯着他的眼睛，脸上和蔼，嘴里却说，“季风，你还不够。”
　　季风看过王董给他档案上标记的符号，是一个大大的感叹号，旁边标着‘还不够’。

　　这样的王董，估计就算现在余大哥顶着满身血去见他，他也能眯起眼睛来一句，“还不够！”

　　季风躺在秋千上继续看手机，后花园另一侧开始传来人声和脚步声，且越来越多，看来是客人来了。
　　手机的信息依旧如潮涌，季风准备回复完微信后就回房子里。
　　合作的广告商也不断发来生日祝贺，有的说要寄新品给他，有的直接给他发红包。
　　评论回复完后手机电量也快没了，季风把手机揣回兜，站起来。

　　他右胳膊勾住左胳膊肘，正准备伸展身体，后花园的墙上又传来动静。
　　准确的说，是墙外。
　　有车子停在墙边的声音，熄火的声音十分清晰。
　　车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后，墙外又响起一串脚步声。
　　脚步声先是向远处变小，而后又朝近处不断靠近——
　　季风看向墙，觉得这声音怎么听怎么都像是...有人在疾速地...向墙这边跑过来。

　　“砰”得一声，有重物砸在车子上的声音，然后一只手拽住挂满藤蔓的墙头。
　　手一撑，腿一迈，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墙上直接跳了下来，“砰”得一声落地，稳得连灰尘都没有激起。
　　来人站起身，抬眼瞧见了愣在秋千旁的季风，不慌不忙地出声，“哟。”
　　季风：......
　　余家的少爷们难道是不知道他们家里其实有正门吗？

　　来人年龄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眉眼和余楚时有两分相似，他的身上披着休闲式的西装，左手打着石膏，脖子上夹着护颈，脸上还有往外渗血水的伤口。
　　就这么一幅尊容，竟然是跳进来的。
　　像是注意到季风的视线，余家小少爷用手抹了把自己的脸，“刚才往车上跳的时候刮到了。”
　　“你好，”季风艰难地开口，“我叫季风。”
　　“我知道你，”余小少爷把披在身上的西装拿下，“你就是那个跟余楚时一个公司的吧，今天来过生日？”

　　季风点头。
　　“我大哥回来了吗？”余小少问。
　　季风还没回答，余小少又赶紧说，“对了，生日快乐。”
　　“谢谢。”
　　“我妈今早让我去东城给你买蛋糕来着，”余小少说，“已经买了，但是回来的时候遇到点小事耽搁了，车和蛋糕都掉河里了，我只能先去医院打了个石膏。”
　　季风：.......

　　你们余家，都管这叫小事？
　　季风组织着语言，试图理解余家人的脑回路，“身体没事吧，要不你先去休息会儿？”
　　“没事，就断了几根骨头。”余小少云淡风轻地摆摆手。
　　季风：.......

　　只是断了几根骨头的余小少如同没事人一样走进了屋子，并没有回房休息，宴会开始的时候，季风看到余家三兄弟站在了一起。
　　余楚时的父母在国外，没能赶回来，只能托余楚时把准备的礼物放到了季风今晚要住的房间里。
　　季风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个个都正装打扮，西装和长裙，香槟觥筹交错，轻声细语。
　　就差把上流社会写在空气里了。
　　气氛是挺上流社会的，如果能忽略房子里各种他的立牌和周边的话。

　　余楚时走到季风身边，用道歉的口吻开口，“如果你不方便，可以不用理他们，只是我们家一些生意上的朋友。”
　　“都是客人，”季风笑起来，“虽说不认识我，但都给我带礼物了。”
　　“礼物堆得太多，我明天让人给你运回别墅。”
　　余楚时这么说着，带季风到各个小圆桌社交。

　　余哥依旧话很少，基本上都是一句，“这是季风，Planet的主唱，以后有关音乐的事可以一起合作。”
　　到了最顶头的小圆桌时，才停下脚步。
　　小圆桌旁站着余大少和余小少，两人手上拿着高脚杯，正在低声交流，有很多人都站在离这方圆桌不远不近的地方观察着他们。
　　看到季风走过来后，余大少放下了高脚杯，而余小少用没打石膏的手朝季风举起酒杯，“这么多人来，你要不给他们表演表演？”
　　余楚时皱起眉，严肃地喊出余小少的大名，而余大少站在一边，一幅看隔岸观火的模样。

　　“正好有现成的台子，”余小少把酒杯举向高台，“我还没听过明星的现场呢，让我长长见识。”
　　余楚时又想说什么，但季风先开口，“可以。”
　　他抬起头，“你们等下，我去喊经纪人。”
　　余大少喝了一口酒，垂下眼，“怕失误？”
　　“我们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余小少散漫地笑出声，“余家的保密工作还是做的很好的，喊经纪人干什么？”
　　“让他帮我拍视频，正好完成这一周的KPI，”季风说，“等会儿发微博。”
　　余大少：.......
　　余小少：.......

　　怯场是不可能怯场的，天X娱乐出来的艺人就算忘了自己叫什么，也不可能忘记怎么在舞台上表现自我。
　　尤其是社交技能点满的季风。

　　陈经纪人出门随身带单反，举在手里对准高台，刘聍和任渚也拿出手机对准台子。
　　季风找到了魏时巳，“十四哥，你帮我举麦克风。”
　　余家没有现成的立麦，季风要弹吉他，需要一个人给他举麦。
　　以前的演唱会上，一直是魏时巳给他举着麦克风。
　　他们两个站位不在一起，魏时巳会拿着麦克风从舞台的另一头走到他身边。
　　每当这个时候，舞台底下的粉丝都叫得尤其大声。

　　季风从队长张汝景手上接过吉他，单手举起，走上台子，然后从魏时巳手中先拿走麦克风。
　　台子下的上流社会们抬起头，礼貌地看向他，但眼神中并没有很感兴趣的模样。
　　这些人不是行星和四季风，就算鼓掌，也是礼节性的鼓掌。
　　这不禁让季风想起王董的一句话，“我们要的不仅是团体效应，粉丝效应，我要你们每个人单拿出来站在舞台上的时候，也能让所有人的眼神离不开你们。”
　　“你们要做到最好，你们要对得起你们的第一。”

　　季风坐到高脚椅上，拿起话筒。
　　“大家好，我叫季风，我们的组合叫Planet，”季风说，“虽然在场的诸位可能不大认识我，但感谢你们能过来为我这个陌生人过生日。”
　　“虽然是看在余家的面子上。”
　　台下有几个人被逗笑了，嘴角上扬。

　　“其实我每年都会自己写一些歌，过生日的时候也会给自己写歌，去年叫《二十二》，今天就是《二十三》了。”
　　“我自我感觉自己写歌不错，但是公司好像不这么认为，每次我把自己的曲子交上去，公司都非常直白地表明这种歌是不可能收入专辑里的。”
　　其实除了魏时巳的那两首非主打，其他人交上的歌也全都被打道回府。
　　Planet的专辑代表的是团体而不是个人，公司往往会考虑到更多，有的关乎Planet的定位，有的关乎歌曲的质量。
　　十四是例外，用魏晋的话来说，他写的不是歌，是神曲。

　　“我有个姓崇的经纪人，每次见到我就问，你最近有没有练习编曲，有没有自己花功夫学习，”季风对着话筒说，“这种时候最能打击我的作曲积极性，我写的歌就这么差吗？”
　　台子底下有人笑出了声。
　　魏时巳站在台子上看着季风，嘴角扬起不明显的笑。
　　“这首《二十三》我是第一次唱，希望这次我能有所进步，”季风抬起头，对着台子下的手机和单反说，“年龄只是个数字，这首歌写给自己，也写给那些我爱着和爱着我的人们。”
　　他笑了笑，把话筒递给魏时巳，把吉他抱到怀里。

　　“Life has drawn a thread for me, today I’m twenty three.”
　　第一句清唱过后，吉他和弦声响起，季风对着举着朝他的手机镜头笑起来。
　　台子底下本来漫不经心的人们都抬起头，眼中透露出怔愣和意外。

　　一句就足以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季风对自己的音色有自信，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Planet大部分歌的导唱。
　　每次粉丝们选‘男团里最特别的音色和唱腔’时，季风永远是第一名。
　　从练习生算起，他已经唱歌七年。
　　季风天生音色特别，中低音域，比别人发声要稠厚很多。
　　听过季风live的人都知道他唱歌跟唱片里的声音没有区别，根本不需要后期对声音加厚。

　　季风的声音很适合唱英文歌，唱腔也类似于欧美腔，这和他的气息和发声位置有关。
　　季风习惯用胸而不是头发声，没学过唱腔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一个发声方式。
　　后来当练习生、出道之后，他不断自我摸索，在自己习惯的基础上调试气息节奏。
　　他的唱腔，是独一无二，无法模仿的季式唱腔。
　　王立锐说他‘季风，还不够’后，他每天都会把自己录的歌拿出来听，不断调试。

　　季风喜欢唱歌，也享受着唱歌。
　　“I wrote myself a song， but they always say they expect more coming along...”
　　“Wit silver-tipped lyrics goes around my Planet, my favorite four seasons wind...”
　　《二十三》的歌词和曲调是抒情轻松的风格，只是弹着吉他，季风用简单的和弦让自己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并不畏惧跟任何一个陌生人对视，台下有好几个人已经愣着忘记了放下酒杯。

　　“耳朵都快酥了。”任渚一边举着手机，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Dance,vocal and Planet，I don’t have a better friend than him.”
　　唱这句歌词的时候，季风看向了身旁帮他举着话筒的魏时巳。
　　这些话是写给十四的。

　　‘I don’t have a better friend than him.’ 写这句词的时候，季风想到的不是要让‘him’和‘Planet’押韵，而是——
　　这么好的十四哥，他最好的朋友，希望每一岁、每一年，每一个舞台，都能有他。

　　“Crush, poetry, and sorrow, he wrote a novel, the cowadly protagonist will never be my role model.”
　　这句话只有他和十四能懂。

　　因为要让‘sorrow’和‘novel’，‘model’押韵，再加上要给魏时巳保密，季风没有把《情诗十四首》的书名直接写进歌词里，而是用“Crush，poetry and sorrow”来代替。
　　《情诗十四首》确实有关心动、诗歌和悲伤。
　　整个句子翻译过来是“他写了一本小说，我希望我永远不会有主角那样的怯懦。”

　　《情诗十四首》的爱情太怯懦了，朋友暗恋朋友，怯懦让这份感情被掩埋在了诗里。
　　之前魏时巳问过他，如果他是主角，他会怎么做。
　　当时季风说让我再想想，他就把这个想法编进了词里。
　　他依旧不知道这份感情到底该怎么解，但是他知道如果是自己，他不会怯懦。

　　无论是二十三还是二十几，季风的心一直如同风一样自由，不会自己给自己下禁锢。
　　不能怯懦，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Wit silver-tipped lyrics goes around my Planet, my favorite four seasons wind...”
　　第二段副歌结束，逐渐唱到了结尾，季风弹着吉他，台子下的人们都看着他。
　　不管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他们都沉浸在季风的专注的歌声里。

　　温柔，乐观，坚强，厚重。
　　这些看起来最纯澈的情感，都是季风一遍遍练习后才能通过歌声传递出来的。
　　舞台上的季风，是帅气而随性，充满了魅力，如同四季一样包容的风。
　　还是那句话，他喜欢唱歌，也享受唱歌。
　　王立锐说希望他站得更高，那他就去做得更好。
　　无论是什么，都不要怯懦。

　　每一岁，季风都会带着曾经的他，去拥抱更好的自己。
　　“I wrote myself a song， I know there will must be more to come along...”
　　最后一句落下，季风笑着站起来，朝大家行了一个礼。

　　一段沉默后，底下响起了掌声，且越来越响。
　　季风放下吉他，从台子上跳下去。
　　大部分的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季风而动，还没从刚才的歌声中走出来，有的人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搜索Planet。

　　“拍得怎么样？”季风走向陈经纪人。
　　“特别好，”陈经纪人播放单反里的视频，“稍微剪辑一下就能发了。”
　　季风凑过去刚准备看，身后传来脚步声。
　　“季风。”来人竟然是余大少。
　　“哥。”季风转过去打招呼。

　　“我收回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余大少的手腕上戴上了新的腕表，衬衫上不仅没再有血迹，服帖得连褶皱都没有，“你唱歌很好。”
　　“谢谢。”季风咧嘴笑。
　　“比楚时好很多。”
　　“余哥唱歌也很好，”季风没觉得余楚时比自己差，“风格不同。”

　　这时，余小少也走过来，没有打石膏的手递出手机，“能...加个微信吗？”
　　余小少显然第一次主动加别人微信，脸上浮现不自然的血色。
　　“当然。”季风拿出手机。
　　打开微信后，眼前的手机变成了两个，余大少的手机也递了过来。

　　看着两个手机，季风点进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你们扫我吧。”
　　他递出手机，让二维码面朝上。
　　余大少率先凑近手机，“滴”得一声后，余大少盯着手机屏幕的视线突然僵硬起来。

　　“要多少？”余大少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什么？”季风没明白。
　　他意识到不对劲，把自己的手机翻过来，重新看屏幕上的二维码。
　　条形码上，清楚得写着三个大字——‘收款码’。

　　“要转多少钱...”余大少措辞谨慎，“才能加上你的微信？”
　　季风：.......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背后罩住季风，魏时巳的手越过季风的肩拿走他的手机。
　　再抬起眼的时候，魏时巳看向余家兄弟的面色冷漠，“有什么事，跟经纪人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