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什么，是个问题》岁岁红莲1

17、武安国之卷17

　　“不比了不比了！”安阳连声道：“你小子存心想欺负大哥我啊？！就你这力气，加点身手，我看这片子地都找不出一个人跟你对敌！”
　　三人回到桌边，安阳抚着兀自发闷的心口，又瞪着眼看了武安国半响，认真说道：“武兄弟，不是我不愿提携你，只是……你知道大哥我是干什么卖卖的吗？”
　　武安国迷惑道：“什么卖卖？……我确实对做生意不大在行。”连小安都说他笨！
　　噗！安阳哈哈一笑，又给逗乐了：“兄弟，你别给大哥我找乐子了！什么生意？我说这么实在你还不懂？”瞅眼里屋老太太听不见，压低声：“实话跟你讲吧，我就是做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本万利的大买卖！”
　　武安国迟疑：“杀人？卖卖？你是说——”猛然瞪大眼，失声道：“你是说你——”
　　“嘘嘘！”安阳赶紧捂住他嘴：“小声点！别让我娘听到了——她一直以为我在城里给人做工呢！”
　　武安国瞪圆眼：“可可可可是……你这不是骗你娘么？”
　　安阳白他一眼，旋又叹息：“骗什么骗？！这个世道——人吃人！你不狠，你不豁出去，就只能等给人活生生欺侮死！你道我家里的粮米、酒肉、穿用哪来的？！还不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一点点从那些为富不仁、横行乡野的狗官富豪家里手里抢来的！我是没关系，可我不能让我老娘饿着不是？我更不能叫她受苦……若不是这伙穷兄弟帮忙，我的杀父之仇，估计至今也报不了！……总之，这条命，我早豁出去了！”
　　说得口干，狠狠灌了一碗酒，才又看着瞠目结舌的武安国说：“武兄弟，我看得出你是个实在人，和那些狗官不同。你又落魄如斯，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也不怕你去告密！你道这村子上为什么没有青壮男人吗？一句话：官逼民反！为了活命，大家都落草为寇去了！正因为有我们舍生忘死在外面拼，家里这些老人孩子，妻子父母，才能安安稳稳在家过日子，不愁吃穿！……换作你，为了家人，为了至爱，你会不会同样这般选择？”
　　一席话，说得武安国和郎哥眼圈泛红。谁不是人心肉长父母养，天下没有至恶的坏人，只有后天环境养成的两极分化。
　　喝了会闷酒，安阳对着若有所思的武安国说：“武兄弟，我言尽于此，加不加入，还要不要我提携，你自己看着办吧！”
　　武安国看郎哥，郎哥眼中有泪花：“你们，只杀贪官？只抢富人？”
　　安阳毫不迟疑：“对！”
　　郎哥默了几秒钟，猛然拍胸膛：“我们加入！”
　　武安国惊讶地看他，安阳则是莫名其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刚才这谁说谁是主子呀？
　　郎哥借着酒意，哭了，毕竟才是个十四五岁的大男孩，哭得肩膀一抽一耸，泪流满面：“我……我的爹娘、妹妹、哥哥……奶奶……全是给那些狗官乱兵杀的，剩我一个人，好不容易逃出来……后来，主子的爹、老太爷，街边把我捡回去，送到主子身边做了书童……再后来，才是从军……”
　　武安国和安阳默然。武安国还不知道，一直跟在身边这个少年老成的亲卫，有这么辛酸悲惨的过去，呐呐说声：“小郎……”便不知如何安慰了。心说难怪这么嫌自己笨自己蠢，郎哥也不弃自己而去，原来有这层感恩因素在。不禁有些感动，伸手握住郎哥手道：“小郎，别伤心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郎哥哭归哭，没忘了记“仇”，没好气一甩手道：“照顾我？！一直是我照顾你的吧——”
　　武安国嘿嘿干笑搔头：“彼此照顾——彼此照顾！”
　　安阳瞧这情形，大为兴高采烈，笑道：“这么说，武兄弟，小郎兄弟，你们是拿定主意，要随我如伙了？”
　　武安国自以为一个没过去没未来的人，上哪里他均觉无所谓，看看郎哥说：“郎哥愿意，就去。”
　　他不会安慰人，只能用这种方法，表示对郎哥的慰藉。郎哥揉着眼圈斜他一眼，目光有着深藏的感激。
　　安阳大喜——连曹操都欲拉拢而不得的人才，你想想其竟然加入一个山贼团伙，这团伙高不高兴！安阳大笑着为三个大碗斟满酒，道：“来来来！我难得回家一次，这次真是回得太对了！能跟两位兄弟结识，且志同道合，三生有幸！干尽这碗酒，从今后我们就是亲兄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同生共死，祸福相依——两位兄弟，你们以后就直接叫我大哥罢！”
　　郎哥知道安阳是看在武安国面上对他一视同仁，但能挣到跟主子一样的脸面，从未有过。高兴地端起碗，兴奋得酒洒了半碗，颤声道：“大哥，我愿跟随你，杀尽天下狗官、奸贼！”
　　“好！”
　　安阳大声道，一拍桌子，碰！旁边一声闷响，两循声看去，武安国给这又一海碗黄汤干翻了，软瘫成泥，倒在地上。
　　“主子！主子——”郎哥忙丢下碗去扶，安阳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直贯云霄。
　　三人睡到第二天下午方爬起来，老太太知道武安国两人和儿子结成了兄弟，很高兴地弄出一大桌子饭：一来为儿子饯行，二来表示盛情款待。武安国揉着发疼的脑袋，郎哥坐那呆若木鸡。武安国见安阳进屋跟老太太惜别去了，凑拢去问：“小郎，怎么了？头也不舒服？”
　　郎哥瞧瞧他，一脸掩不住的悔恨，内疚：“对不起，主子……我昨儿喝昏了，竟然答应安大哥——唉！我竟然害得你——”
　　武安国不以为然：“上哪挣钱不是挣？你高兴就好，再说，安大哥也说了，我们只是去杀坏人，狗官……小郎，心理上，也当为你报仇了！”
　　郎哥眼圈一红：“主子……”
　　“行啦行啦，”武安国笨拙地帮他抹眼泪：“别哭了，你是个男孩子呀，仔细安大哥出来看见，笑话你！”
　　“主子……”郎哥欲言又止，武安国笑道：“你以后也象对安大哥一样，干脆叫我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