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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终一 ...


  •   又是一年的冬季,初雪的日子,大雪覆了满地。风静静吹过,树梢上孤零的枯叶随风缓缓飘落,落在白皑皑的雪上。
      墓王山庄后的一个山坡上孤单的立着一个墓碑,碑上用清隽的字刻着“爱妻君浅言之墓”。碑前站在一个男人,男人满脸的络腮胡,遮住了他俊逸的面容。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摩挲着墓碑上的名字。这墓碑下的女子与命运抗争了足足有半个月,最后还是离开了。
      君浅言身受重伤,在青岩雪的和水玥芯等人的共同努力下,勉强支撑了十数日。她是一个让人佩服的女子。在只有一息尚存的时候仍然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活着。失去这个女子对公孙少轩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唯一支撑着他活到今日的正是君浅言死前的一句话。
      她那样苍白,那样柔弱,明眸中闪着点点泪光。她也很舍不得离开,但她知道她没得选择。她用力握着公孙少轩的手,低声开口,语调里充满悲凉,但更多的却是不舍。
      “我原本以为我没有心,在失去父母、失去玥芯的那一刻我找到了我的心,然后我用这颗炽热的心爱上了你。”君浅言说着,牵动嘴角微微一笑。
      “我很舍不得离开你,但是我没得选择。我…我只是想在死前告诉你,我爱你。”君浅言悠悠说道,泪水静静滑落,“请不要怀疑这一点。”
      公孙少轩泣不成声,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哭碎了心肠。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了一个晚上。他看着她,在她眼里看到了自己;她也看着他,在他眼里看到了情。两人紧紧握着对方,在这一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在金乌初升的那一刻,君浅言永远的闭上了双眼。她静静的离去了。她一直很安静,静是她的气质,而那一刻成了她死的方式。
      水玥芯伏在赫连徵怀中哭了好久,哭到泪水干涸。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倘若她没有回归魔教;倘若她像她一样将仇恨看得很淡;倘若她早一点清醒;倘若这一切不曾发生,或许她不会死。可是这世上没有倘若、没有如。她最终还是离开了。
      君浅言与病魔抗争了很多次,一次又一次昏倒,一次又一次醒来,这一次却没有再醒过来。
      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公孙少轩反复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欲哭无泪。离君浅言逝去已有大半年了,离那次武林大会也有大半年了。
      一切已成往事。
      听说,那场武林大会死伤无数;听说,那场武林大会是在十三会和寒王府的人马赶到后才得以结束;听说,魔教余孽基本被除;听说,龙爵门的中坚力量从武林大会逃散了出去,现在已经销声匿迹了….
      那一切都是听说的,他并没有经历,但他知道有些事是已经预料到的,有些事却是意料之外的,比如说这个女子的逝去。
      “庄主,司徒夫人、燕夫人和赫连夫人来了,她们要来拜祭夫人。”海总管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
      公孙少轩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到了一旁。
      水玥芯等三人对视了一眼,走到墓碑前,燃香拜祭。
      “浅言,你大姐我怀孕了。”文素燃眼角带泪,嘴角带笑,语气欢快的说道。她与君浅言相识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是感情笃深。
      “我希望我生一个女儿,像你一样的女儿。”文素燃笑道,在墓前拜了拜,洒下了一杯酒。
      见文素燃如此,海萌也开了口:“我和尘风上个月成亲了,我现在很好。”海萌停了停,也在墓前洒下了酒。
      水玥芯深深叹了一口气,走到碑前,将一整壶酒自墓碑上洒下。浓郁的酒香弥漫在空气里,十分宜人。
      她只说了两个字——“混蛋”。
      她很想流泪,但是泪水不知为何总是落不下来。
      三个女子在墓前静静站了片刻,风将她们的衣衫吹得沙沙作响。树上的雪花翩然落下,落在她们肩头,融化不见。
      “走吧。”文素燃用袖子拭干眼角的泪水,说道。
      另外两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阳光下,那墓碑就像一张挂泪的脸,带着温暖的笑意向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张望着。
      公孙少轩缓步走回墓旁,坐了下来。他自怀中拿出一支竹萧,婉转哀恸的箫声响起,向着天际飘去。他很少吹箫,但他想不出比吹箫更好的方式去缅怀墓中的女子。任何言语都已无法表达他心中的哀伤,唯有阵阵动人的乐声能够将他的悲苦倾诉。

      江湖似乎宁静了许多,可是谁有知道这样的宁静能够持续多久?
      岳阳君山,龙爵门。
      最近龙爵门来了一位客人——一个名叫“泣雪”的女子。听说她来自风尘,听说她是被龙爵门的门主买回来的。
      风如斯,人如旧,美人泣雪身方瘦。
      那个静雅的女子坐在窗边,桃花花瓣片片飞落,有些落在她的绣鞋上。她轻抚瑶琴,幽幽吟唱。
      金风惜别欲语迟,旧识曾忆相守时。晏月归魂晚,方盼故人还。瑶琴弦泪落,残花无人挼。思君只恨远,梦醒念故园。
      “姑娘好才华,寒洌可不知道姑娘原来还会抚琴。”
      “司徒门主是在笑话我吗?”那个叫泣雪的女子黑纱遮面,一双眼却十分透彻。
      “寒洌怎敢取笑姑娘?姑娘可是用自己的死来唤回知己的人。”司徒寒洌说着,凝神看出那个现在叫“泣雪”却一直叫“君浅言”女子。
      “报仇这难做的事哪能让她来做?”君浅言浅笑,“水玥芯比我多情,让她报仇岂不是折磨她?”
      “君姑娘和水姑娘的友谊真让在下佩服。”司徒寒洌悠然一笑。
      君浅言微笑:“所有的事可安排好了?”
      “那是自然。只不过寒洌还有一事想问。”
      “请问。”
      “北堂清越的命留还是不留?”
      “最好不留。”
      “他毕竟曾和姑娘你有情,姑娘你就一点也不不会不舍?”
      “不舍又能如何?这个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难道要留他变成另一个北堂恩泽?”君浅言说着,声音冰冷,然而这冰冷里仍然透着点滴情意。
      “泣雪姑娘果然心狠。”司徒寒洌说着,露出了一个邪气十足的笑容。
      “彼此彼此,司徒门主何尝不是连亲哥哥的命都可以要?”
      “可我并没有要他的命。”
      “他若阻挠你,你会不会饶他一命?”
      “不会。”
      “那我们便是同类人。”
      “哈哈哈…君姑娘果然过人。”
      “司徒门主过誉了。”君浅言仍然一脸漠然。
      “君姑娘的伤可有大碍?”司徒寒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若没有宝衣护身,你认为我还有命吗?”君浅言冷笑。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骗过寒夫人的?”
      “摧心丹可以让人武功尽失、内脏俱损,让人近乎死亡,但是并不会死。”
      “不惜损己之身,寒洌不及姑娘你心狠。”
      “因为你不是泣雪。”
      司徒寒洌笑着,站了起来:“不扰姑娘休息了。”
      “司徒门主,我想向你讨一个人来保护我的安全。”
      “谁?”
      “舒飏。”
      司徒寒洌皱了皱眉:“你可真会挑,我会让她过来保护你的。”
      “多谢司徒门主。”
      “不客气,我们现在可是站在一条船上。”
      目送司徒寒洌离去,君浅言再度抚琴。
      那是十五岁的冬天,她离开长白山到墓王山庄。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上墓王山庄住一段时间。这是青岩雪安排的,为了让她和公孙少轩联络感情。那一年她在水玥芯的陪同下再一次来到墓王山庄。
      到达他的岚竹园时,他站在小院中折梅。寒梅洁白无暇,他的手纤细修长。看到她时,他侧首微笑,那神情异常温暖。
      现在回想起那情那景,君浅言竟觉得心动,可是那时却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微笑。
      就是在那年她听到他的箫声,然后开始学琴。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相称。她以为自己纵然不喜欢他也是非要嫁给他不可的。然而现在细想来,其实并不是非嫁不可,而是非他不嫁。
      不似看到北堂清越时心中绽放了绚烂的烟花那样,见到他时每一次都很淡然。可是将那一幕一幕回想起来竟然思念翻涌。她对他的情不是一瞬而成,而是点点滴滴。
      他是知道她还活着的,而且是他安排她来见司徒寒洌的。那个优雅俊逸的男人为自己做到了这种地步,她有的不仅仅是感激。
      “君姑娘。”
      脚步靠近,君浅言停止了抚琴。看着来人,她轻声问道:“你是如何发现自己爱上司徒庄主的?”
      “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他了。”舒飏回答得很淡然,她似乎永远带着这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君浅言一怔,笑了:“是啊,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了,可是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又离开了。”
      “我们会护你周全的。”舒飏淡淡承诺。
      君浅言会心微笑。
      “门主让我告诉你北堂二公子来了。”
      “他来做什么?”
      “来商讨江湖之事。门主还让我告诉你赫连公子的钱被北堂恩泽拿走了,北堂恩泽现在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
      “有钱又能如何?”君浅言冷笑。
      “可以做的事可多了。”
      “舒姑娘,你认为小女子的智谋可能与司徒门主相比?”
      “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么照我看来他有钱也没有地方可以用。”君浅言傲然微笑。
      “君姑娘若有计谋但说无妨。”舒飏说着,在君浅言对面坐下了,“门主不能总是到姑娘这里来,因为他的行踪被人关注,一切都可以由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来传达。”
      “舒姑娘怎么会是无关紧要?”君浅言悠然一笑,“你看让玄鸟的妻子去拜访一下海四小姐如何?”
      “为何要如此?”舒飏不解。
      “你难道不愿见到司徒门主和兄长和好?”
      舒飏一怔,皱起了眉:“我需要参考门主的意见。”
      “去问问吧,顺便让青鸾来为我易容,我想见见北堂二公子。”

      北堂家只有二公子没有大公子,为何?因为大公子早在三岁时就夭折了。所以北堂家迟早是要交到二公子北堂清越的手里的。只不过现在的二公子仍在为野心勃勃的父亲做事。他自己其实并不愿意,他只有一个野心,也正是因为那个野心他站在了父亲这边。可惜现在那个野心随着那个人的离去也消失了。
      “司徒门主,四大门派里都有我们的人,我们大可扶植那些人当掌门然后一举吞并四大门派。”这是北堂恩泽的几乎,北堂清越只不过是替父亲说出来。
      “北堂公子,你可知道我最喜欢吃鱼的哪个部分?”
      北堂清越一怔,没有回答。
      “是鱼尾,可是我每一次都留到最后再吃。四大门派对我而言就是鱼尾。”
      “可是司徒门主,刻不容缓。”
      “四大门派都是一些无用之辈,迟早都会被我们吞下,不必急于一时。更何苦这一次的武林大会我们损失太大,先要补补身子。”
      “哪找你说我们应该如何?”北堂清越挑眉轻笑。
      “先吃些小鱼,然后吃大鱼,最后吃鱼尾。小鱼代表中原这些小门小派,大鱼代表庐陵十三会,鱼尾是四大门派。”
      “司徒门主,你别忘了庐陵十三会有各大镖局和寒王府相助。”
      “北堂公子,你难道认为凭魔教和我龙爵门的势力解决不了庐陵十三会?”司徒寒洌啜了一口茶,邪邪一笑。
      北堂清越默然不语——司徒寒洌说得没有错。
      “北堂公子可有兴趣听曲?”司徒寒洌突然问道。不待对方回答,司徒寒洌又道:“我这里有一位泣雪姑娘,弹得一手好琴。来人,请泣雪姑娘过来。”
      “不劳门主想请,泣雪已经来了。”
      语未落身已至。泣雪一袭红衣抱琴走了进来。一张绝美的脸上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那个人也拥有这样一双眸子。北堂清越忍不住一惊。
      “不知这位公子想听那首曲呢?”泣雪对北堂清越泛起一个绝美的笑容。
      “不用了。”北堂清越站了起来,拂袖离去了。
      “无趣,无趣,真是一点情调也无。”司徒寒洌晃着脑袋站了起来。
      泣雪——君浅言抱着琴笑了。
      “泣雪姑娘,你还要他的命吗?”
      “我做不了这个决定。”君浅言笑着,抱着琴离开了,留司徒寒洌一个人仰天大笑。

      夏至,魔教与龙爵门联手收服了中原的十六个小门小派。接着两方开始联手对付庐陵十三会。就在这个时候,龙爵门却倒戈了。接着龙爵门乘势联系了少林寺,请少林寺方丈出面组织各大门派对抗魔教。
      在与魔教对抗的过程中,龙爵门门主与魔教教主北堂恩泽同归于尽。龙爵门门主死后,四大护法之一的玄鸟接管了龙爵门,继续同各门各派对抗魔教。魔教教主死后,教主之子北堂清越接管了魔教。他接过魔教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解散了魔教,但他自己却被魔教的长老敖放杀了。
      魔教大势已去,不久以后魔教就被灭了,魔教长老敖放也被龙爵门新任门主杀死。龙爵门因为维护了武林受到了武林各大派的拥护。龙爵门门主却坚持要作为一大邪门存在在江湖上,不过他却答应不再与四大派作对。从此以后再也没魔教,从此以后江湖真正的宁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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