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朔州 ...

  •   朔州城外一户毫不起眼的宅院之内,我气鼓鼓的打坐练功,不时斜眼看一眼五福,不说话,更惹得五福心中忐忑不安,“郡主,你不是说过气头上不宜练功吗?”
      “我哪里有气头上。”我语气不善。
      五福真是把我这臭脾气给摸透了,“在天将军哪里碰了钉子,就把气撒奴婢身上,哼。”
      小样,还拽起来了,我一下跳起来嚷嚷,“还不是因为你,韩清扬那厮说了,我要不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就把你剐了。”
      五福听得原来我是因为记挂她的安危,很是感动了一番,然后再次对我表示了不屑,“我说郡主啊,你怎么一碰上天将军,脑子就转不动了呢。”
      “你说什么?”我头上已经冒烟了,被自己的丫头这么欺负,见过这么窝囊的主子吗?
      “瞎子都能看出来天将军对郡主的心意,昨日船头那般暴怒,见了郡主立马烟消云散。一番亲亲我我,五福听着都脸红。郡主背信弃义都安然无恙,又何须担心天将军将五福怎样?天将军舍不得让郡主怨怼的,舍不得啊舍不得,舍不得啊舍不得……”她摇头晃脑起来。
      我那个尴尬啊,也不能出手去揍五福,她禁不起也知道我舍不得。不过她这番话让我心里打了个咯噔,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呐。
      昨天晚上和韩清扬争执了半天,他坚持不让我跟随他进城,说局势不明危险莫测,任我如何巧舌如簧都丝毫不肯退让,甚至拿五福来要挟我,气得我一晚上都没理他。今早醒来发现他撇下我独自溜了,还不忘指使护卫把宅院围得像个铁桶。
      我衡量了一下,觉得五福的提议可以试一试,我不能任凭朔州城内闹得天翻地覆,我却在这里憋屈打坐。诚如韩清扬所说,朔州是块硬骨头,尚且不说历史悠久的军事重镇如何易守难攻,城内外三大营近五万的精兵如何虎视眈眈,但一个黄老将军就不好对付。
      黄老将军黄展世袭武将职位,镇守朔州已经三十余载,纵横沙场,勇不可挡,不仅精于谋略,更是司徒翼的心腹,难怪司徒匹夫将东边最重要的军事屏障交付与他。韩清扬以送亲为名,虽然没有任何阻挡进了朔州,但想在这里发难,轻易夺城,要不是韩清扬这支绩优股的一贯优良表现,我真当他痴人说梦。
      韩清扬的筹码很小,就是被刺杀的借口,只要黄老将军相信韩清扬真的生命垂危,放松警惕,才有一举扭转乾坤的机会。但具体操作程序如何,我还真搞不明白。韩清扬想借口遇刺,离间司徒翼与赵天烈,我信,毕竟易容这招是赵天烈想出来的,他要韩清扬的性命也有足够的犯罪动机;祈云十六州的将士翻脸不认账,我信,韩清扬在北方的威信极壮,有了口实,司徒翼绝动弹不得。但要轻易拿下朔州城——我不信。
      送亲的队伍只有500名贴身侍卫,但从韩清扬与亲信的只言片句交谈中,我得知朔州成立至少有两万兵马,另外还有三万在离朔州不远的云台大营。所以,只要盯紧了韩清扬的一举一动,只要有任何异动,两万人对500人,踩都踩死了。比邻的淮兴境内倒是有天下闻名的淮兴军,但鞭长莫及啊。
      韩清扬现在应该在朔州行宫了吧,不知他这只老狐狸装神弄鬼能不能骗过黄老老狐狸,可不要让黄展瞧出端倪来,那样他可就真有性命之虞了。想到这里,我更没办法打坐了,跳起来火急火燎的在屋里转了几圈,突然往一脚踹开大门,在侍卫们的极度惊愕中,施展十层天魔变,青烟一般无影无踪。都是些普通侍卫,当然追不上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进了朔州城,其间还翻了个城墙。我不是寻常人,当然不走寻常路。真不容易啊,长期被高手压制,终于在没功夫的城卫兵士身上找到了自信。
      从一间上好的成衣店出来之后,我俨然一个翩翩公子,手持折扇,方冠纶巾,倜傥风流,就是细瘦了点,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待问明黄老将军府邸,我大摇大摆,直奔而去。想知道我有什么好的盘算?好吧,我承认,答案是——我也不知道。
      虽然我很想帮韩清扬带兵冲锋,挥斥方遒,也很想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我非常有自知之明,现在跑到行宫去找他,除了碰一鼻子灰,没有第二个选项。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忙夺城,更担心自己的贸然举动会给韩清扬的谋划带来麻烦。所以我只能试试去当个奸细,看看能不能打探到点消息,利用我速度快的优势,早日实现信息时代。
      这时空有一特点,跟我所知的春秋战国时代相仿,皇亲贵族习惯以门客的形式招贤纳才,培养死士。我哥哥就招了一大堆,龙蛇混杂的不下200人。虽然也有能谋善断,身怀长技之辈,但依我看来大多是些鸡鸣狗盗,蝇营狗苟之徒,更有甚者,自称碑字天下无双,专门来给我哥哥写墓志铭的,弄得哥哥哭笑不得。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去黄老将军府毛遂自荐当他的门客。我在碦原闲来无事,将我能背下的诗词名篇,一一默写过一遍,居然有300来首,哥哥随便看了两张,就大为惊奇,再加上我融贯古今的知识,天花乱坠的胡扯,逃之夭夭的本事,令我有充分的自信去黄老将军府上混口饭吃!
      送上拜贴,很快就有管事过来,细细打量我一番之后,狐疑不定的将我引到偏殿,嘴里唠叨着,“这么年轻俊俏的文士,哪里像有学问的。今个儿倒是奇了,来当门客的一个比一个长得好。”
      哦,门客还真是个热门行当,难不成还要比相貌?还好我这副皮囊倒也入得了人眼,不至于吃亏。但我的这点小得瑟,在看到与我抢饭碗的人时,立马凄凉的破碎了一地。只见对面那位公子,长身玉立,气度非凡,脸则像是宫廷画师细细描绘出来的一般,完美无缺,毫无瑕疵。虽然周围还有一些人,但什么叫做鹤立鸡群,总算是明白了!
      我认得她——正是着了男装的隐湖青菲。唉,原道青菲女装貌比天仙,如今换了男装打扮,照样风神俊秀,加上飘逸脱俗的嫡仙气韵,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出没?这样仙儿般的人,哪里少了她那碗饭吃?她和韩清扬关系不一般,莫不成也是来当奸细的?我现今天将军夫人的身分不知道她是否知晓?……一时间,思绪繁杂,脑子有点乱。
      青菲见了我,也是呆了一下,随即双眸炯炯,潇洒随意朝我一拱手,“护国寺一别,已有余日,一直敬叹朱兄才思敏捷,文采过人。想不到今日有缘聚此,幸会幸会。”
      人家反应多快,我还怔着呢,她连圆场都给我打好了,看来水平上的确有差距。我笑道,“不敢当,不敢当,久闻黄将军求贤若渴,便来此毛遂自荐。”我不知道青菲化名什么,不好随口乱叫,就随便找了个话题扯了开去。
      “这么说,你把你自己当成贤才啰?”一个挑衅的声音响起,声量大而粗犷,隐隐带着金戈的意味,听着就不是善茬。我一扭头,只见一个戎装男子旁若无人的走进来,四十岁上下,魁梧挺拔,面相狠霸。
      我来不及回话,身边的管事一个箭步迎上去,毕恭毕敬的说,“大少爷,您来了。今日应征的门客都在此,一共有9人。”
      大少爷?我心里琢磨,来人是黄老将军的长子黄永俊,果然有如传言中蛮横无理。对这种人可不能硬对硬,他还是今天的面试官呢,可不能一开口就把人得罪了。我清清嗓子,“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是否贤才,有劳一辨。”
      黄永俊斜睨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走到上方的位置,大剌剌的说道,“现在朔州形势微妙,你们倒都来凑一把热闹,哼,不废话了,有什么本事拿出来亮亮。”一伸手,接过管事递过来的拜贴,翻看起来,“魏承,善骑射。好,拉到校场去,九发连中红心的话,就留下来,不然就给老子滚蛋……徐长,通音律,不用了,打发走人,这里不是歌舞船舫……好,剩下的都是文士,那就考量学问了。好,告诉老子你们的志向,来人,笔墨伺候。”
      天哪,怎么碰上这么一莽夫,这个怎么写啊,总不能把出师表默写出来吧,诸葛亮的气度本事,我连剽窃都没种。搜肠刮肚半天也想不出合适的诗赋,于是决定曲线救国,以物性,言人志,拿王勃的涧底寒松赋来应应急吧。
      我掏出鹅毛笔,蘸足墨汁,以对待高考的认真态度,写下仍然惨不忍睹的大字,“惟松之植,于涧之幽。盘柯跨险,沓底凭流。喻天地之何日,凌云露兮几多。见时华之屡变,知俗态之多浮。故其磊落疏状,森梢俊节,紫叶吟风,苍条振雪。嗟英谏之稀遇,保贞容之未缺。盘翠鄂而行瘦,指丹霄而望绝。已矣哉!盖用轻则资重,器完则施寡。信栋梁之已成,非摧桷之相假。徒志远而心屈,遂才高而位下。斯在物而有焉,余何为而悲者。”
      ……
      黄永俊这个主考官真不含糊,最先交的两个哥们被很爽快的扫地出门,“什么破烂玩意,也好意思拿出来献丑。”说得我心里一阵一阵紧,手里的笔汗渍渍的。
      “好,好文章,哪个是陆青陆公子。”黄永俊手中握着一篇文章,声音激动。
      青菲轻盈的往前一步,不卑不亢的说,“正是在下。”
      “公子才思泉涌,妙笔生花,真是才子啊,才子啊。”他蛮横的脸上突然换上了一幅礼贤下士的表情,让我非常不习惯。
      “多谢赞赏。”青菲依旧声音淡淡。
      “请陆青公子去后面厢房一叙。”黄永俊彬彬有礼的摆出个有请的举动。
      青菲欠了欠身,依言进去了。我心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青菲有才学不假,但也要这个莽夫能够欣赏啊?难道黄永俊喜欢媚粗,其实脑子清楚地紧?不像,不像,所谓相由心生,这样的一个粗豪汉子怎么会金玉其内,除非是我的偶像辽东大侠胡一刀,否则我接受不了,绝对接受不了。
      接下来的两位文士在精神明显不集中的主考官那里都没吃上好果子,都是粗略一看,牛眼一瞪,打发出门。终于轮到我了,我忐忑不安的将我的大作交了上去,满以为再不济,也要看在文采飞扬,千古传诵的份上给我个好脸色看,却不料黄永俊接过一看,哈哈大笑,“你这厮,一看就知道是从哪家府上跑出来的男内宠,吃不上饭了,就想拿淫技器巧在我这里捞点好处。可惜,大爷我不好这口!”
      我一听,几乎晕过去了,我堂堂西平郡主,天将军夫人,二十一世纪的有为青年,现在居然被人说长得像男内宠。没眼光的人见过,这么没眼光的真没见过。哪知道更过份的还在后面,黄永俊不屑的将我的文章往地上一扔,“就是千里马,也是被人骑的。快滚吧。“
      ???我真吐血了,这个,这个,绝对伤自尊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哈哈大笑,“只怕你落难时,想当男宠都没那个本钱。”
      我侧身轻轻巧巧的避过黄永俊砸过来的茶壶,运力于掌,隔空将茶壶击得粉碎。这一招带了点炫耀的意味,动作花哨却雷霆万钧,茶壶炸开“嘭”的那声巨响,将黄永俊怔得目瞪口呆。估计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眼中的男内宠会有这等功夫。
      “尔等久居鲍鱼之肆,不闻其臭。告辞!”我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惹了这个莽夫,我还是快点溜之大吉吧。看来奸细是当不了了,回去老老实实待着吧,心里则愤愤,搬出大才子王勃都比不上青菲,真让人憋气,搞不好这里面有文章,哼!
      正当我衣裾带风,快步到大门口时,一个柔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朱公子请留步。”
      我停步转身,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位儒雅男子,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相貌普通,是那种扔到人群中就找不出来的人,但眉宇之间不凡的气度,让我知道他决不是普通人等。只见他左手拿着一份宣纸,细辨之下赫然是我抄袭的涧底寒松赋。
      “在下黄永昉,首先替乃兄向朱公子赔罪了。乃兄脾气燥烈,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无妨。”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黄老将军二公子呢。我笑道,“朱晓不是没有器量的人。”
      “爽快。”黄永昉笑起来眼角有着细细的皱纹,让人觉得一种温暖的沧桑,“在下看到朱公子所写的涧底寒松赋,极为叹服,不知能否请朱公子屈尊,执掌教席,训导在下的一对双生儿女呢?”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春啊!我装作踌躇了一会,然后自谦起来,一番你来我往的寒暄之后,我便成为了“小学老师”,当晚就正式在夫子案前,接受叩拜,收了两个学生。
      黄永昉一双龙凤胎儿女,虚岁8岁,一直没有请教席,在表兄的夫子那里旁听,些许识得几个字。两个小娃娃都眉清目秀的,就是不太爱说话,性子沉静得很,和父亲黄永昉也不亲近,只喜欢两个人一起玩。从几个婆子那里我才知道,他们母亲死于难产,黄二少爷又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之后一直郁郁寡欢,不肯续弦,就算跟一双儿女也少开笑脸。特别是小姑娘黄梓秋,几乎和她娘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所以黄二少爷很少来看他们,怕是钩起伤心泪,但在心里却是极疼爱这双儿女的。
      知道这层缘由,我不由得对我的两个学生更加上心起来。
      不知为何,我一看到这两个小娃娃,就想起我和强生来,想起我和我弟弟来。可能当时和强生相遇,大概也是这般年纪吧。小男孩黄梓彬和我弟弟朱小一一样,有一种笨笨的淘气,又拘谨得很,让人一看就爱到了心坎里。
      小孩子自然有一种天生的感知力,知道谁是真心爱护他们的。所以不到一天的工夫,这两个小鬼头就腻在我身边撒起娇来。吃饭的时候,小姑娘非要挨着我坐,直让黄永昉叹气,“朱公子还是不要太和气,不然两个孩子都不怕你了。”
      “为何要让学生畏惧老师,由爱生敬岂不更好?”我倒是不介意,笑着说,“今日让他俩识字背诗,都是老老实实的,悟性也高。”
      “有劳朱先生费心了。”黄永昉的笑容很温暖,但也带着一丝悲伤,“我愧欠他们甚多。”
      我暂时忘却了自己来此卧底的初衷,微笑着递给黄永昉一盅羹,非常认真道,“二少爷无需自责,孩子们长大了自然知晓你的深情。哪里有不疼爱自己骨肉的父亲。”
      黄永昉深深地看进我的眼睛,不再言语,我却在恍惚中读出他神情中的一丝无奈。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十余天过去了,我在教导两个小孩之余,也能听到局势的变化。朔州的气氛已经很紧张了。韩清扬重伤不起,一直没有好转,黄老将军去行宫看过几次,回来都是只是皱眉。行刺的凶手,也就是假冒的西平郡主已经被押解到府衙,重刑之后仍然不肯说出谁是幕后主谋,审讯陷入了僵局。
      淮兴王大怒,已经遣人奔赴长乐向司徒翼要说法:这众目睽睽之下的赐婚,怎么就会要了叱诧风云的天将军性命?淮兴军更是不依不挠,一干将士都已怒发冲冠,整装待发,祁云十六州的守将,不但不肯拱手出让城池,反而将司徒翼派去交接的官员下囚,宣称天将军有何不测,决不善罢甘休。而突厥的虎狼之师,已经蠢蠢欲动,列兵谓水,他们只听韩清扬的号令,就连淮兴王也控制不住,让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为此,司徒翼只能让黄展极力安抚送亲的队伍,探明天将军伤情如何,同时加强战备,稳定人心,他还要弄清楚始作俑者东安王究竟想在这混水里摸什么鱼,想必焦头烂额了。只见每天探子来回飞奔,尘土飞扬,日日严格宵禁,人人神色自危,形势比我最初料想的还要严峻。
      我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了,有点后悔来蹚这趟混水,战争真是男人的事,我一女子,瞎掺和什么。不过青菲也是女子,她来掺和啥?又一想,我为何要跟她比?我哪点比得上她啊,无论相貌气质,武功修为,还是文采韬略,社会舆论,唉,真不愿意想这个!
      “朱公子,别来无恙。”我正想得出神,听到一个好听的熟悉的声音。不是青菲又是谁?
      我笑意盈盈的看着款步走来的青菲,心里却在哀叹,真美啊,不论男女扮相,均无可挑剔。“烦劳挂怀,一切都好。陆兄近来如何?”
      “甚好。不知朱兄为何愿来这将军府教书,只怕庙小盛不小大鱼。”她的神情淡淡的,好像随意一说。
      但我却生出一丝不悦,她的言语隐隐透出那么点知晓别人隐私,又不愿点破,希望对方知难而退的意味。也许我多心了,我甚至觉得有揶揄的成分。我涵养并不好,但面对这么嫡仙的人儿,我宁可相信是我自己思想龌龊了。
      我尽量自然的笑了笑,将话题岔开,“陆兄过誉了,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虽然我跟她同在将军府,但平日从未有过交集,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今天找我肯定不是找我唠嗑的。
      青菲神情还是淡淡的,语气中不起一丝波澜,“明日午时,后山枫林。”
      言毕转身就走,速度极快,剩下我不明就里,朝着她的背影大叫,“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跟我说吧,明天我很忙的呢,真的啊,我要教我学生唱歌啊,还有……”
      “不去你会后悔的。”青菲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还好我六识够强。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