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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

  •   两人一前一后,沿小道前行,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来到一山坳处。
      山坳两侧山峰不算太高,但陡峭异常,如被一柄巨斧从中劈开,只余中间一条极窄的缝隙,勉强容得下两人通过。

      穿过窄隙,面前忽现一汪潭水,碧水悠悠,深不可测,水面并不平静,不时有气泡间歇冒出,明显有别于旁处。

      夜深雾浓,但李元庆的那盏碧纱灯笼对这雾气好似有驱散的功能,远处看时,此地雾气重重,但走到跟前,这儿的雾气反倒没有远望时那么浓重,周围环境也能看个分明。

      阿微环视四周,心中有些打鼓:此处若是藏人伏击,可不好逃脱,又加上灯笼在此照明,处在这里的人岂不成了活靶子?

      想到这里,她停下脚步:“没到吗?还要多久?”
      “已经到了,这里就是。”
      李元庆站在潭边西北角,对着阿微道:“就在这里。”那里碧草葱茏,从阿微这边望去,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若是此刻点燃幽烛,自然能清楚双联域到底在不在此,但因着有外人,阿微并不愿显露,因此便道:“这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双联域我也只是听说,还没见过真实的,你是如何判定的?”

      “你站那儿自然看不到,得是特定的角度才行,赶紧过来。”

      阿微不言,也没有行动,只是四处打量,片刻后,她道:“你不觉得这里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闻听此言,他笑了起来:“道友真是谨慎,不错,这地方确实适合伏击,所以我在这附近布了数十张符箓,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立刻便能感知,道友不必担心。”

      果然,她看到的那张符箓便是李元庆所放。

      “原来如此,道友想得周全,不过我想,我也应该在这附近放置几张符箓,一旦有情况,也好立刻反应,免得拖了道友的后腿。还请道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哎……哎,你不用……”
      话未说完,人已远去。

      李元庆急追出来,已不见人影,看不到阿微,他面上有些懊丧,略站了站,忽然侧身,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片刻后,朝着那方向纵身前行,几个飞跃后,便不见踪影。

      见他走远,旁边的树丛中忽有细微声响,阿微竟然从中走了出来,原来在出了窄隙瞬间,她便藏入树丛,隐去身形。
      有旁人在,她的种种手段总不好施展,倒还不如找个由头将那李道友引开,让自己单独查看一番,看看这双联域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并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这里定会有他放置的符箓,若不小心将他引回,那便前功尽弃。
      幽烛燃起,她回到潭边,周遭灵光流动翻涌,汇聚于此,泛着浅浅紫光。
      灵光有色,说明此阵域并非空域,破除后定会有提示出现,只是这颜色颇浅,怎么也不像是双联域。

      她高举幽烛,催动灵力注入其中,明烛照映,灵光愈发清晰,浅紫中忽现丝丝缕缕红色。

      这红色竟也是灵光,虽极其细微,但却很有力量,与那紫色灵光勾连交汇,仿佛在与它争夺阵域的主导权。
      光线暗淡时,看不太明显,如今光亮大盛,这灵光汇集之处已有淡淡红晕,两者相持,看来这里确是双联域。

      阿微心中大定,看来他并未说谎,那进这双联域也未尝不可。
      她主意拿定,便立刻行动。
      趁着他还未回来,阿微迅速在四周做好安排,随即不再遮掩自己行动,反而大张旗鼓地布置各种符箓。

      不大会儿的功夫,便见李元庆从远处赶了回来,见到阿微,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看你这模样,难道是怕我一去不回?”阿微玩笑道。

      他面容舒展,笑意上扬,但也没有避讳自己的担心:“怎么会!我不信道友是不守承诺之人,但这事我也不强求,道友若真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只是这附近不容易遇见人,好不容易碰上个,总舍不得放弃。
      早点获得提示,于你我来说不都是幸事?”
      阿微笑道:“我还要向道友请教呢,怎会轻易离开?还请道友稍等,我这边马上就好。”

      不大会儿功夫,阿微便布置完毕,待得一切收拾妥当,原本悬在半空的碧纱灯笼晃晃悠悠飘下,落在李元庆手中。
      他轻挥两下,灯笼突然熄灭,复又亮起,但已不如先前亮堂,只余豆大的烛火摇曳,勉强能照亮两人脸庞。

      浓厚雾气瞬间翻滚而至,灯笼却有了细微变化,灯光原本无形,此刻却仿佛有了实质,浅紫和绯红晕染其上,使这绸缎般的灯光变了颜色。
      它缓缓荡开浓雾,显出一条道来,潭边水面那儿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水泡,显得不怎么平静。
      那儿便是入口。

      “这灯笼能照出灵光颜色,两色混合,双联域的特征,道友应该也清楚这个。”
      阿微点点头,“那咱们这就进去吧?”说罢他便要迈步上前。
      “道友莫不是忘了一件事?”阿微笑言。

      他一拍脑袋,笑道:“看我!也是心急!道友爽快,我也不敢藏私。”
      灵光一闪,手中突现一物,摊开来,是一张薄皮,上有四句话:本是地上尘,巧得真火炼,嘴小肚皮大,内里装乾坤。
      “这是我破阵所得,想必道友也有此物。”

      阿微点头:“我也得了此物,除了上面的四句话与你这不同外,其它都是一样的,你说这次的提示怪,怪在哪里?”
      “这难道还不怪?”他有些惊讶:“这四句话完全迥异于往常,怎能不怪?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提示!”

      什么!不是提示?那这四句话是什么?
      阿微心中大惊,但面上不动声色:“初见时自然觉得怪,不过细细揣摩,倒觉得这四句话纵然不是提示,也必然与提示有关联。”

      “道友果然厉害,我这次可是找对人了!”李元庆喜上眉梢,“这四句话乃是一谜语,解出的谜底,才是真正的提示。”
      阿微恍然大悟,这正是她初见兽骨和皮子时的疑惑之处。

      何素芝曾将自己获得的提示默写并收藏,那上面的文字阿微记得清楚:“由此向北,见一树,树上有一红叶,摘下注入灵力,由其引路,可到一山壁处,轻叩三下,有凹槽显现,按入所得之环,有门自开,内有一物,可取走。”
      三张提示皆类似,指令清晰明确,完全不像这次提示般含含糊糊,四句话写的云里雾里,让人弄不清楚。

      “那你这谜底是……”
      他掌中又出现一张薄皮,上面仍是四句话:曲米春日香,玉色分琼浆,销尔万古愁,忘机陶然中。
      阿微心中一凛,这么快!
      他竟然在这短短一天内,破了两个阵域。

      两张薄皮,八句话,原先的四句还有些让人迷惑,这四句一出,不用人多说,便很容易猜出,玉色琼浆,销愁忘机,这谜底自然便是酒。
      第一张的谜底便显而易见——酒壶。

      “折桂大比前,消息满天飞,真真假假的,让人辨不清,但若是有心,总能得到些意想不到的消息,比如——特供消息。”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折桂大比,考的可不全是实力,人脉和财力也是一部分。”
      特供消息,阿微自然也听说过。

      虚无海上的航道,是连接五洲四地与星落原的主要通道,每日过往船只不知几何,仅收取过路费这一项便是笔极为可观的收入,更不要提这背后各种贸易活动所带来的利润,更是收益巨大。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航道,就不会有上清城的建立,甚至于流江州存在与否都很难说。

      如今的抱玉堂,金露庭和激浪阁在流江州三足鼎立,数千年间在五洲四地中屹立不倒,也是与这航道有着莫大关系。
      长久以来,三大派牢牢掌控着航道管理的主导权,通过折桂大比与流江州众人共享这航道收益。

      但也不知是哪年大比,忽然出现这样一个传言:这三大派并不是很情愿共享收益,但因当年一力建起航道的流土真君设下的种种限制,这三家虽然有心,却难以独占。

      因此他们设下折桂大比来掩人耳目,以获胜者的多寡来划分航道管理的主导权。为避免主导权落于旁人手中,每次大比时,三大派便会提前将大比内容漏给自己门人,提高门人在大比中的获胜几率。
      若不然,怎能解释每次折桂大比,获胜者总是三大门派占优?

      这传言真假未知,原也只是小范围传播,本无人在意,但不知何故,忽然流传开来,尤其是后来竟有流言道确有人因此而获利。
      这下一发不可收拾,传言愈发激烈,以至于后来到了群情激奋的地步。

      流言四起,三大门派声望岌岌可危,此刻莫说是航道主导权,就是门人在大比中的获胜也屡遭质疑。
      三大派自是竭力否认,但难抚众人之口,最终还是三派联合,处置了一大批散播谣言的人,同时为证清白,又请了几位德高望重之人出面作见证,三派共同放弃此后数年的航道收益,才将此事慢慢平息。

      但这流言始终未能完全消除,反倒是传得愈发玄乎,时至今日,已无人说得清楚,但有不少人以此为噱头大发其财。
      每次折桂大比前,各种消息乱飞,关于特供消息的传闻也不少见,可信度未知,但总有人愿意为那一点点的可能性而付出灵石。

      因此,当阿微听到李元庆说起特供消息时,她并不惊讶,反倒是有些疑惑:“特供消息?不都是假的吗?你莫不是被人骗了!”
      李元庆但笑不语,拿出一物,这东西倒是熟悉,令牌里和皮子一起出现的那个木盒。

      他对着阿微晃了晃手中木盒,里面传来液体晃动的声音,仿佛是里面盛满了水。
      “道友应该也得到了这东西吧!你可知这有何用?”
      他并未等待阿微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这盒……”阿微心中一动,提示果然与它有关。
      “中的五行之物,是解谜的关键。”

      打开木盒,里面却没有五个格子,只有一汪碧绿的液体,飘出淡淡的酒香。
      咦?怎么回事?
      他这盒里怎么全是酒?

      “你肯定觉得奇怪,为何我这盒子里只有酒,而不见他物?这自然是因为我已猜出谜底,盒中的其它之物便没了用处。如今这盒中装的便是我这次解谜所用之物。”
      说着,他手蘸盒中酒,细细涂抹于皮子上。

      嗯!嗯~?
      皮子上的笔墨痕迹忽然动了起来,互相勾勒攀连,逐渐拼成了一个完整酒壶的模样。

      看来他们猜得没错,第一张皮子的谜底便是酒壶。
      那第二张呢?
      此刻它也已被酒打湿,笔墨痕迹也逐渐勾勒成形,寥寥数笔,一副春日酿酒图活灵活现。

      “初见第一张时,我也是琢磨不透,但这第二张一出来,我便心里有数。但这盒中并无酒水,于是便试探地把盒中之水涂抹于边缘,不过数滴,这墨痕便有了变化。

      不过我仍不敢大意,想了想,又将盒中剩余四物与皮子逐一接触,但都毫无反应。
      于是我便将这皮子全部涂满,便显出两幅画来,再看这盒中,其它四物已全部融入水中,满满一盒,酒香扑鼻。
      我想,这酒应该就是我获得提示的关键之物。”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知道友试了没有?”
      阿微摇头:“只有四句话,一时也看不出什么来,自然就没试。那这酒壶又是如何得来的?”

      “原以为还要再找提示,但我无意中将酒液滴落在令牌上,结果令牌竟有了一些变化。于是我便将酒液涂满令牌,它逐渐变形,不大会儿功夫,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阿微盯着皮子看了许久,他说的十分细致,一举一动都证明了自己所言非虚,自己虽不知道这四句话需要解谜,但也猜测提示与它有关。

      只是……她有些疑惑:“难道这……都是特供消息?”
      李元庆一怔,马上哈哈一笑:“部分……部分,只有部分是,有一些是我推测的,为表诚意,我已在你面前验证过了。
      你还有什么疑惑,大可以现在问个清楚,这样才好心无旁骛地破这双联域,你说,是吧?道友。”

      阿微一时思虑,没有说话,他叹口气,道:“莫非道友不信?那不如将自己得到的皮子拿出来试试?我说的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闻听此言,阿微微微一笑:“哪有不信!道友这般坦诚,我自然相信。但现今我只得了一张皮子,对于那上面的四句话,也还是毫无头绪,倒还不如等破了这双联域,信息多一些,到时再解谜也不迟。”

      李元庆闻言大喜:“既如此,那咱们就不要再耽搁,赶紧进去吧。”
      见她点头,他立刻走向阵域入口,正欲进入,忽然转身道:“说了半天,还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冯微和。”

      他手中忽现一张符箓,递给阿微。
      空白的符箓?阿微有些不解。
      “不知这双联域中是何情况,若是走散,传信符也不知能不能用,这是张定位符,你将灵气注入,到时一旦走散,我也可循着灵气找你。”

      说着,他又递来一张符箓,内里已注满灵气:“这是我的定位符,若有需要,你也可用这个来找我。”
      阿微不再言语,直接将灵气注满,递给李元庆,然后两人同时踏入双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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