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像海一样的你》唐肸

2、chapter2

　　等再次见到程母已经是周一了周末她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忙工作 一连消失了两天程父一般也是极少回家的程昕习以为常加之程母很抗拒请保姆所以程昕早早就熟习了喂饱自己的技能

　　周一早上仿佛那天的争吵完全不存在一样程母谈笑风生的在前面讲一些絮絮叨叨的事情程昕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哈欠连天的啃着早餐在最后一秒临下车才听清一句“补习班给你取消了但是以后每周六要去上英语”

　　程昕无所谓的耸耸肩总之她目的达到了就好至于上课无外乎换一个地方坐两个小时罢了
　　“谢谢妈妈”但她还是表面上做出了热烈的回应

　　一到教室她才发现今天的同学们都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什么但是热烈中又夹杂着某种小心翼翼

　　程昕交上去作业转头冲着陈晨问“都在说什么呢？”

　　陈晨从课本里面抬起头 “你不知道吗？这个周末咱们学校去世了一个小女孩一班的”

　　“去世了？谁啊？”

　　陈晨有点匪夷所思：“空间里面和朋友圈都疯了一样一班的李佳佳”

　　“佳佳？”
　　“你认识？”

　　“算不上吧之前一个小区一个小学一块放学走过几次”
　　“哦 就是她在家自杀了”

　　“自杀？”
　　“你真一点也不知道啊？”陈晨瞪大了眼睛“怎么忙着学习，忙疯了？”

　　程昕轻轻耸一下肩“你第一天认识我？”
　　陈晨马上闭了嘴刚想再说什么隔着窗户就看到了一步十米的班主任往讲台上冲程昕赶忙转了过去

　　“都在这围着干什么呢？中考不考了？高中不上了？晨读不大声背书在那干嘛呢？都想学那个李佳佳自杀吗？啊？”

　　程昕倒吸一口凉气 不觉皱起来了眉头默契的往后一瞄果不其然陈晨也是一脸震惊加厌恶没一会她就收到一张内容为“老巫婆怎么能这样讲人家她父母听了多伤心啊”的小纸条程昕极快地回复到“她没有同情心”

　　还在初中的小孩碰上正直中年的班主任思想各方面很难不起摩擦 尤其是程昕这种叛逆心理严重个人主见特别强在这个年龄段又满腔充满莫名其妙的正义感的的小孩来说和这种班主任自然是最不对付了但是程昕也是胆怂的货也就只限于心里面讨厌偶尔和陈晨吐槽一下了她本身是内向的还有些怕见人算是个社恐比起那些敢在老师面前面色如常侃侃而谈的人来说她怂到不行她在老师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程昕的朋友并不多她本就内向为人又不主动加之她长着一张大家说“只要不笑看起来就很拒人千里之外”的脸也鲜少有什么人会主动来找她交朋友 但其实她本身不是一个多么高冷的人甚至和人相熟了以后她也很搞笑甚至也很喜欢开玩笑同时又敏感细腻不会让人和她相处的不舒服反而接触下来会容易给人依赖感只是她属于慢热那一挂并且她真的很容易线上消失她鲜少和人加好友 别人不主动加她她绝不主动加别人就算是加上了她朋友圈也极少更新聊天也回复很慢当然对她自己来说她除了时不时浏览一下朋友圈她真的很少时间会在手机上呆着 这个周末更是疲于打开手机因为一打开手机她就不可避免的想到陆成想起来那乱七八糟的的一晚所以为力逃避她干脆把手机抛开的远远的度过了一整个周末所以她压根不知道李佳佳的事情

　　在知道李佳佳这件事之后程昕一整天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连下午体育课上她一向擅长的八百米测试她都没跑过及格线

　　“你今天这么搞得？”
　　面对体育老师的疑问程昕给不出答案只好扯扯嘴角尴尬的笑笑
　　“身体不舒服？”体育老师看着程昕一副蔫蔫的样子自主猜测到程昕有台阶就下 点点头“昨天没休息好不太舒服”

　　体育老师也没多说什么解散了队伍让大家自主的去练习中考项目然后又叫来程昕“这周三就去考试了你注意调节好自己”

　　“嗯好我会的”

　　“还有就是周三考完你们心思也收不回来学校想着周四周五一块开一个运动会算了你们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你积极点多参加几个项目吧”

　　程昕扬扬眉听明白了意思 他们运动会成绩往往带着几分体育老师的面子问题程昕一直不热衷于抛头露面的活动之前一直是填补一下空缺奈何他们班实在缺乏有体育细胞的人他们上次不单拿了倒数第一还被拉了足足四十多分这很难让他们体育老师面子上过的去何况体育老师还是一个正直青年的小伙子胜负心极强所以这才想她这来了其实程昕体育细胞也没有多么发达只能说是矬子里面拔将军勉强算的过去
　　勉强有点耐力八百四百的后续也能留下点爆发力但再短了她也没那速度 再长了她也没那体力
　　但她还是配合地点点头“好的老师我会的”

　　面上答应了过去心里面也忍不住打鼓周三这么快就要考试了她要咬下唇明明今天没怎么用力跑那里都又隐隐开始作痛了后天真全力以赴会什么样子呢

　　她正发神陈晨过来喊她“程昕走啊 发什么呆呢刚刚体育老师和你说啥了？”
　　程昕笑笑“要开运动会他想我多报几个项目”

　　“运动会？还以为今年不给咱开了呢什么时候啊”
　　“周三考完体育以后开两天”

　　“真的？这么好那这周岂不是没课了！”陈晨当即兴奋的拉着程昕跑了一圈
　　比起陈晨的兴奋来说程昕显然没这么多兴致她配合的笑笑没有接话 陈晨看出来了她的异常“怎么了还是那个李佳佳的事？”

　　程昕没承认也没否定她想说不止可是那晚的事她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就只好“嗯给我讲讲你还知道什么吗？”

　　“嗯...”陈晨稍加思索“多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学习压力大吧父母逼的紧一个没想开 不想来上学就割腕自杀了”
　　“学习压力大 ”程昕重复了一遍向远处发愣
　　陈晨看地心中一慌“你你没事吧你别担心啊 你最近这个成绩进步不少去一中差点但是进四中大差不差了起码肯定是有高中上了”

　　程昕笑笑“没事 我不敢死的别担心我”

　　陈晨咽下口水没再继续拉着程昕去练习了一下考试项目挨到了下课也到了该放学的时候 陈晨800米十分困难户又留下在操场跑了一会往常程昕会留下和她一块练一练但是今天她借口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家了

　　今天来接她的是一辆银白色的SUV

　　“爸爸！”程昕有点惊讶她有小一周没见到她爸爸了“你怎么来了？你这几天干嘛去了？”

　　程父从前面递过来两盒糕点程昕打开发现是她喜欢的蝴蝶酥和鲜肉月饼 这并不是他们本地会有的特产但是程昕很清楚这袋子里的标志是属于哪里的——“你刚从上海回来啊”程昕拿起一块月饼往嘴里送

　　“嗯上海那边有点事情我去处理了一下 怎么样想爸爸了没”

　　“嗯想来更想上海”

　　“这几天什么也不要想好好学习中考完了你爱去待几天就待几天”

　　程昕在后座扁扁嘴没有回话 乖乖吃月饼

　　“这几天在家和你妈相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挺好的”

　　“你妈说你死活不肯上周五晚上那个课了怎么回事 那不是你弱项吗”
　　“我我就是觉得差不多了 ”

　　程父安安静静地开车 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程昕没再追问“昕昕，你长大了很多决定爸爸不方便干涉你但是你可得为自己考虑好这就要中考了对你未来牵扯很大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和爸爸讲爸爸能帮你的一定尽力帮你”

　　“好”应了一声，头还是垂的低低的——你真的会帮我吗，明明连面都见不了几次她没出声却忍不住在心里面讥讽

　　后续一路沉默到了家里程母正端着一盘菜出来“正好菜齐了快洗手吃饭”

　　饭桌上很安静 没有什么人讲话 程昕吃的很快 到最后说下了周三去考体育的事就自顾的上楼写作业去了

　　刚写没两道题程昕的目光不自觉的飘到了手机上 她经历了一下思想斗争还是拿了起来先去浏览了一下朋友圈确实看到了昨天大家发的关于李佳佳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祝她“一路平安”的也有几个表示不敢相信的程昕一条条浏览过去一句想说的也没有这是她长大以后第一次这么直面的面对生死还是一个同龄人明明上周在学校碰到还会打招呼 今天以后却再也见不到她了程昕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也不是很伤心但也不会不难过更多的是一种回不过神儿来和一种无可形容的奇异的感觉

　　从朋友圈里面退出来最顶端的对话框还是停留在两天前和陆成的那一通电话 程昕再次把自己缩起来把头埋在膝盖里再次陷入了纠结

　　发消息或者不发消息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纠结的人百无聊赖的思索了起来

　　最后心一横程昕还是发过去了一句“在吗”

　　发完她就接着后悔了——土死了也就她想的出来了为了逃避她丢下手机飞快的跑去卫生间没有上厕所的感觉也要创造上厕所的感觉

　　再回到手机前发现已经赫然多了一个红色小圆点——是陆成发来的消息停留在几分钟之前程昕刚刚发过去他就回了只是缩头乌龟躲去了卫生间没看到而已

　　陆成：在的怎么了小昕？
　　程昕：今天我去学校才知道我们学校一个同学去世了还挺...奇怪的

　　陆成：奇怪？
　　程昕：我也说不上来她是自杀 我和她也没有很熟悉所以我没有很难过但是还是觉得心里面闷闷的开心不起来
　　稍稍想了一会程昕还是加上了：其实，我觉得她还蛮有勇气的

　　这次对方显然也稍一迟疑缓缓打上：你羡慕她吗？

　　程昕望着“羡慕”二字发神下意识的想矢口否认屏幕那一端的人却仿佛看穿了她一样接着发来了一条消息

　　陆成：小昕，对自己的心理医生不可以撒谎的

　　对他现在是她的心理医生了还是她自己求来的她要诚实一点

　　程昕：嗯有点就一点点

　　回复完这句之后她头皮一阵发麻看到一张张不同的嘴一张一合不同的声音发出相同的话——生命多么难得可贵啊 你还这么小有什么好烦恼的好好珍惜才是......

　　程昕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接着有点后悔自己刚刚这么诚实了 手机没有接着收到消息程昕心想估计不知道去哪扒拉什么心灵鸡汤去了吧她不觉皱皱眉头

　　青春期正旺的程昕叛逆心理也是旺盛的很她几乎厌恶一切励志向上的句子讨厌一切告诉她都会过去的人她觉得这是最大的鬼话 都是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是看热闹的围观者无关痛痒的闲言碎语没有人是可以真正感同身受的

　　她满以为陆成也不过是他们中的其中一员罢了学心理学的又怎样她之前也不是没去见过心理医生还不都是大同小异她叹出一口气 刚准备继续写作业手机却很再次震动了一连就是两声——除了陆成还有一条陈晨的

　　陈晨：程昕，你今天可不太对劲我知道你不好看手机但是无论啥时候都回我一下 我很担心

　　程昕忍不住笑笑在别都觉得她高冷对她避而远之的时候 只有陈晨主动和她说话 下课拉着她一块去厕所和小卖部也是陈晨一直站她这边坚定不移的告诉大家——“程昕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的！” 也正是因为有陈晨程昕才渐渐地在班里面和大家熟悉了起来

　　相较于程昕那不上不下的成绩陈晨的成绩就要好太多虽然称不上多么一骑绝尘但是在班里面猫个前十左右还是可以的开始准备中考以来陈晨没少下功夫帮程昕程昕不善言辞脸皮薄但是也是真的感谢她所以有时候那层防护罩会对陈晨打开 但是也就限于“打开”而已并不会让她切身进入

　　程昕：别担心就是被李佳佳的事吓到了
　　还贴心的配了一个搞怪的表情包

　　陈晨没有接着回消息程昕就退出去点开了陆成的对话框

　　陆成：别羡慕她只是走投无路了
　　程昕想都没想：我也要走投无路了

　　陆成回复很快：不会你现在认识我了就再也不会了

　　程昕，未来的都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