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星河远》海利森奈

14、洞中映火光，夜谈少年事

　　火光映照这几人的脸庞，火苗不断挑动着，山中宁静的可怕，山洞中更是静悄悄的。

　　屠胜走后，叶尧便昏睡了过去。

　　睡过去也好，不然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和齐墨解释。

　　止战查看了叶尧的伤口，“这小子最好今晚别发烧，不然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他其实挺希望叶尧多受点罪，这种不识好歹，胡乱诬蔑他人的纨绔，就应该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止战看着陈清洛的琴，问：“你一个北漠的胡姬？怎么会和齐墨在一起？”

　　陈清洛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有人说她是胡姬了，面色不善。

　　齐墨赶紧截住止战的话，“她现在是萧何鸣的关门女弟子，你可以叫她一声小师妹。”

　　止战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儿？萧何鸣什么时候收过徒弟？别忘了我们俩一开始只是伺候他的侍从！现在不过是为了好听说成义子而已。”

　　齐墨倒也坦然，“我替他收的。当时情况紧迫，你说他也不再跟前，让人家一个北漠女子无缘无故多个南启的爹也不好不是。所以我就做主让她当萧何鸣的弟子了，我之后自会同萧何鸣说的。所以，让你喊师妹都是给你面子知道吗，对她客气点。”

　　止战被说懵了，“疯了吧你，当时情况紧迫这样说也就算了，你还打算告诉萧何鸣？”

　　齐墨道：“自然要说，我历来只说真话。她得是萧何鸣的弟子，我才能说是。不过是借他剑圣名头用用罢了，以为别人真的有多稀罕他萧何鸣？”

　　止战朝他比了个大拇指，“随你便吧。”反正齐墨一直以来气萧何鸣的也不算少，多这一件事也不多。

　　说起了萧何鸣，齐墨问道：“你来了南启，萧何鸣呢？”

　　止战道：“总算你还记得他。他如今被北漠肃王引为知己，是肃王府的座上宾，逍遥自在，快活得很。”

　　齐墨不屑，“总算是让他达到目的了。”

　　陈清洛一直知道齐墨不太待见自己的义父，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却不得而知，她借机问道：“这位萧剑圣是不是因为太厉害了所以不太看得上别人做他的弟子？”

　　齐墨看着陈清洛提道萧何鸣一脸崇拜，‘噗’的笑出了声，“那你可真是想岔了。”

　　止战喊道，“齐墨，管好你的嘴！”

　　齐墨可不在乎止战的警告，“萧何鸣其实就只会些唬人的花架子，剑圣不过是浪得虚名。江湖上有他的传说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和他交过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你可是答应过不对别人说的！”止战有些抓狂。

　　齐墨指着陈清洛，“她可不是别人，她是萧何鸣的弟子，自然应该知道自己师父的事。”

　　不顾止战，齐墨跟陈清洛说到：“萧何鸣的师父确实是武功盖世的高人，但萧何鸣资质平庸，一直也没得到什么重视。从小便是呆在伙房帮忙，时不时才能得到指点。
　　后来他师父的仇人找上了门，几乎将他的师门灭了个干净。当然，来寻仇的人也没讨到好，算是和他师父同归于尽了。他因为武功差，反而因为藏在伙房躲过了一劫。之后便继承了他师父的所有东西，可惜资质实在不行，怎么练也练不成样子。”

　　陈清洛看着张牙舞爪的止战，“那萧何鸣是怎么教出他来的？”

　　齐墨认真道：“虽说这家伙脾气不好，但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
　　听见齐墨的语气，止战知道，他是铁了心要将这些事告诉陈清洛，也就没有再挣扎着让他闭嘴。

　　“我和止战都是孤儿，从我有记忆开始便是和止战待在一起。我猜止战应该是什么武林大家的孩子，因为他天赋异禀，而且很小的时候便会一些功夫。
　　他就凭着那点三脚猫功夫保护我，给我弄些吃的。可是因为太小了，我们难以在这个世道上存活。
　　有一次止战因为去捞鱼被其他孩子推进了池塘里，差点淹死。我记得那时候已经立冬了，下了好大的雪。他好不容易爬了上来，却因为受了寒高烧不止。”

　　齐墨说到这儿有些感慨，“然后我就想去找药给他吃，买不起就只能去偷。还是怪我本事不行，一下子就被人逮住了，药没偷成反而被打了一顿。不过我还是偷偷藏了几根药须须在怀里。”

　　止战摇头，“他藏得那是药，那简直是本大侠的催命符。本来就在发烧，他藏的全是人参须须！”

　　说起这件事，齐墨还是有些抱歉的，“确实当时不太懂事，差点送止战上了西天。”

　　止战道：“不过也算是有惊无险，之后我们遇到了萧何鸣。萧何鸣看着被打了半死的齐墨还坚持藏着怀中的药，一时好奇便跟着他找到了我们落脚的破庙，就把我们俩都带回去了。”

　　两人现在说的风轻云淡，可陈清洛也能想象得到两个不到十岁的孩童在遇见萧何鸣之前究竟经历了些什么苦难。

　　齐墨道：“萧何鸣这人眼光还不错，那时候就看出来止战是可塑之才。”

　　止战又开始得瑟，“天才总是不容易隐藏。”

　　陈清洛问道：“那为何萧何鸣会成了剑圣？”

　　“说起这就不得不佩服萧何鸣会钻营了。一开始他便同止战谈好了条件，他能救我们二人的性命，也能用自己所有的资源去帮止战习武。条件就是未来十年我们必须完全听命于他。”齐墨满不在乎，“不过这是他和止战的约定，我从来不承认的。”

　　止战叹了气，“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替他出手而已。他救了我和齐墨的命，提什么要求都是应该的。他对我们有恩。”

　　陈清洛明白了，萧何鸣用自己师父留下来的练武秘籍，将一个要向自己报恩的天才少年培养成了真正的武林高手。每当需要对决的时候便让止战上，对手便会认为，他的侍从都如此厉害，那本人的武功肯定是高深莫测了。

　　可是陈清洛总是觉得不太真实，“这样别人真的会相信吗？”

　　齐墨道：“一开始确实不能这样。刚开始他会让止战扮作他的样子，或者就是和对战的一方单独见面，止战总能赢，那就是萧何鸣总能赢了。慢慢的萧何鸣的名气也就有了，不亲自出手也是正常。”

　　止战还来劲了，“不过要说本大侠，不对，萧何鸣一战成名还是要算的上同当时号称剑术天下第一的天机剑柳越年在蔚山那一次决斗。”

　　“据说他们二人整整比试了七天七夜，前去围观的人只要到晚上就能看到两人在蔚山悬崖之上比剑。招式精妙绝伦，远远看去羽衣蹁跹，有如同谪仙一般。最终柳越年不敌萧何鸣，死在了萧何鸣剑下。还留下一句话‘吾辈持剑之人，当以鸣为圣！’。后来江湖上便尊称他一声萧剑圣了。”止战说着还向着空气行了个礼。

　　陈清洛惊讶道：“止战你也太厉害了吧！当时你才几岁，就能击败剑术天下第一的前辈。意思这剑圣的名头本应该是你的？”

　　“惭愧，惭愧。”止战一脸骄傲。

　　齐墨嗤笑一声，“行了吧你，编出来骗人的东西，还好意思抬着到处说。”

　　“就说，你去江湖上问问，谁不知道萧何鸣同柳越年的这次比试。“止战厚脸皮道。

　　陈清洛问，“那倒是怎么回事？”

　　齐墨道：“当时柳越年确实是邀请了天下剑术高超者前往蔚山比试，说要决真正的剑术第一。
　　不过柳越年也是惜才之人，这次比试不仅仅是要决出剑术第一，还是为了挑选合适的人，传承自己的衣钵。柳越年知晓自己时日无多，但弟子并不和他的心意，只能出此下策。
　　萧何鸣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便让止战无论如何要赢了柳越年。那时候止战虽说武功已初见小成，但是对上柳越年还是只有吃瘪的份。
　　不过柳越年看止战根骨清奇，就将武功传给了止战。所以那七天七夜并不是在比剑，而是教止战剑术。人也不是止战杀的，而是他本来就时日无多，精力耗尽后便去世了。
　　也没什么‘持剑之人，以鸣为圣’的屁话，那是止战自己编的。
　　不过这正好合了萧何鸣的心意，从此之后他便是名震江湖的萧剑圣，一般人根本不配他出手，有止战就够了。”

　　陈清洛总算是理清了，“合着就是给自己养大了一个打手。”

　　止战不乐意了，“齐墨你少说点话，你说的才是屁话。还有，什么打手，报恩的事怎么能这样说。何况现在本大侠不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号人物了吗？”

　　陈清洛道，“你倒是挺想得开。我发现你们哥俩性格其实挺像的。”

　　洒脱，自由，通透，不纠结。

　　止战不屑，“就他？一天磨磨唧唧的，脾气还大，本大侠可跟他不一样。”

　　齐墨道，“说的像我想跟你一样似的。幼稚可笑，我有时候都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输在你手里。”

　　止战把拳头捏的咔咔作响，“不明白是吗？今天本大侠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说罢就要起身招呼齐墨。

　　陈清洛扶额，“我的错，当我什么都没说好吗？”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两人之前说的同甘共苦的日子是不是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