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告别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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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鲁诺怯生生地跟在艾鹿琳后面，害怕跟丢又走得很近，两人险些被对方绊倒。艾鹿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乔鲁诺惊恐地睁大眼睛，连忙去伸手扶。
还好没有摔倒。
艾鹿琳十分不解，转而想到乔鲁诺可能是怕生又怕走丢，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又有了那样的悲惨经历，安全感是很缺乏的。
于是艾鹿琳蹲下，用了一个明媚如太阳的笑容平视对着乔鲁诺，向他伸出了手，“乔鲁诺，嗯？愿意拉上我的手吗？”
乔鲁诺受宠若惊，他有点不可置信。但是短暂的惊讶过后，他内心有点雀跃地拉上了艾鹿琳的手，小脸染上害羞的潮红。
这是他第一次牵别人的手，就连妈妈也不曾这样对待过他。乔鲁诺很好哄，刚才被继父虐待的阴郁心情在这一瞬间一扫而光。
只是在碰到红肿的地方的时候，乔鲁诺轻“嘶”了一声。
艾鹿琳立马紧张起来，“我弄疼你了吗？”
“不，不，没有。那不是艾鹿琳姐姐的错。”乔鲁诺手足无措地挥了几下手，一边说着一边低下脑袋将手藏到背后。
哦，可怜的孩子。艾鹿琳担忧地看着乔鲁诺，“那……”艾鹿琳本想说，那要不就牵着她的衣角吧，可不曾想乔鲁诺握住了她的手。
“艾鹿琳姐姐，我可以的。”乔鲁诺扬起欢快的笑容，“我们快些去警察局吧，不要让那个姐姐等急了。”
艾鹿琳只觉手心一暖，乔鲁诺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好，我们去见见你的……父母亲。”
敢对乔鲁诺这么可爱的小天使下手的人渣，应该被揍一万遍！
警察局。
“喂，我说警官啊……”乔巴纳氏男子随意地瘫在椅子上，打量四周，猥琐的目光停留在安薇的胸前。
“我只是教育孩子啦，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安薇觉得离谱，这玩意刚刚还唯唯诺诺要重新做人，现在怎么吊得跟某位百岁老人一样？
……百岁老人是谁？
不管了，总之一定要给这个好色还打孩子的人渣一个教训。
“噗呃——”乔巴纳氏男子腹部受到冲击。
警局里传来一声声惨叫，其他警察端着茶杯，相互对视一眼：“待会我们去那家新开的咖啡厅吧，听说那里甜点还不错。”
“真的吗，那我真想快点去。”
谈话声掩盖过了人渣的哀嚎，乔巴纳氏男子鼻青脸肿地坐着，头低垂，完全不敢看安薇。
“警察…咳……居然……”
乔巴纳氏男子泄了气，心里盘算着怎么报复安薇。安薇并未理会这个社会渣滓的小九九，敲门声响起，她冷漠地撇了一眼乔鲁诺的准继父，起身去开门。
“安薇姐姐。”
门外是艾鹿琳和刚才见过受到家暴的孩子，安薇神情立马温柔起来，“怎么了？”
艾鹿琳踮起脚，安薇顺势弯下腰，她趴在女警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安薇听后，露出担忧的神色。
“你确定吗？你也才……”
“不用担心我啦，安薇姐姐。”艾鹿琳弯弯嘴唇，打断了安薇的话，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拉开门出去。
随着门“咔哒”一声关上，艾鹿琳给自己和乔鲁诺拉了一把椅子，她示意乔鲁诺坐下，乔鲁诺听话地安坐在椅子上，紧张地攥起了衣角。
艾鹿琳架势十足地坐下。
他的目光一会停留在艾鹿琳的脸上，一会儿又偷偷留意他的准继父，生怕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艾鹿琳一脸淡漠，望着眼前邋遢又丑陋的男人，心生厌恶，她觉得多看一眼都会突出来。
“你就是，乔巴纳先生吧？”她尽量将语气恢复平静，让人听上去礼貌又疏远。
“是啊，怎么，这小子和你什么关系？”乔鲁诺继父轻蔑地来回打量艾鹿琳，“我只是教育孩子，这位小姐，难道你要化身【正义】，来处置我吗？”
“乔鲁诺——”他故意将尾音拉长，“等我回去……”
年幼的乔鲁诺条件反射地向后一缩。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艾鹿琳毫不客气打断了男人的威胁，她握住了乔鲁诺的手，手心沁出汗水。
眼前男子无比嚣张，他认定一个小孩必定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说吧，我听着呢。”
艾鹿琳强忍恶心，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收养乔鲁诺。”
艾鹿琳注意到男人一闪而过的惊讶，“有什么问题吗？”
“要这个拖油瓶？小姐你太好心了，我正愁怎么处理这个阻挠我幸福的小家伙呢……”
“闭嘴。”
男人正滔滔不绝地讲着，完全没有人前好丈夫的模样，分明将丑恶的原型全部暴露在了两个孩子面前。
艾鹿琳冷声。
男人丝毫不将她当回事，“让他跟我生活我都嫌丢人，要不是他妈漂亮，谁乐意娶回来一个带着小废物的女人？”
“……”
“没事的……我不在意。”乔鲁诺察觉到艾鹿琳胸口起伏着，周围气压逐渐降低，他拉了拉艾鹿琳的手，示意她无需在意。
天花板上的灯泡轻摇起来。
“那，小姐，”男人咧着嘴笑，“那家伙，我就贱卖给你好了……”
“啪！”
清脆又响亮。
乔鲁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翠绿色的眼眸中满是惊异，那个他称为“父亲”的男人，此时此刻正侧头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艾鹿琳。
她刚才一闪而过，冲到男人面前，给他重重一记耳光。
“乔鲁诺不是物品！由不得你这个人渣对他量价！”
艾鹿琳护在乔鲁诺前面，男人恼羞成怒，还想干些什么，奈何手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我要杀了你们！！！”他吼了出来，未曾想又遭一击。
又是一记耳光。
相比起上一记，这次带着浓浓的怒火，艾鹿琳使用了波纹，男人的脸被跳动的波纹痛击，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一下，是替乔鲁诺打的。你也配当他的父亲？我呸！”
乔鲁诺担心地看向艾鹿琳，艾鹿琳感觉到了什么，伸出没碰过垃圾的手，轻轻揉了揉乔鲁诺毛茸茸的西瓜头。
艾鹿琳内心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可是当她真正面对丑恶的人性时，又开始动摇。
万一无法成功收养乔鲁诺，那无疑是把他推向另一个深渊。
“乔鲁诺，别怕。有我。”
艾鹿琳安慰乔鲁诺，同时也在安慰自己。乔鲁诺乖乖地抱住了艾鹿琳的腿，低低地回答：“有艾鹿琳姐姐在，我什么都不怕。”
真是个卡哇伊的小天使啊。
几下高跟鞋的蹬地声从走廊外传来。艾鹿琳看见乔鲁诺眼里忽然充满希冀，扭头看向大门。
外面一阵嘈杂，门开了。冲进来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亚裔女人，香水的气味扑鼻而来，乔鲁诺又惊又喜：“妈妈！”
“亲爱的——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亚裔女人仿佛没有听到乔鲁诺急切的呼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被揍成猪头的男人身上，她心疼地弯腰，从包里拿出湿巾，慌张地给男人擦拭。
乔鲁诺满是希望光芒的眼睛黯淡下来，落寞的低下了头，却又渴望女人看自己一眼，哪怕一眼也行。
“妈妈…应该是，有，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没，没有注意……”乔鲁诺强忍委屈，说出了自己都不可能相信的替母亲辩解的话。
他早已习惯被忽视，被本应该最爱他的人忽视，遗忘，可是眼前母亲如此关心他无比害怕厌恶的男人，乔鲁诺的心，凉了一半。
或许，他就不应该奢求被母亲注意。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没事的，乔鲁诺，还有我。”艾鹿琳也想不出别的安慰乔鲁诺的话，顿感深深的无力，只能将委屈的黑发小狗狗揽进怀里，双臂轻环他的头，将心，也贴的更近。
“初流乃！是不是你联合这个女孩把你的父亲送到警察局的？你这个坏孩子！”
亚裔女人终于停下了对男朋友的各种嘘寒问暖，扭身望向了乔鲁诺，可说出的话句句指责，听上去无比刺人。
乔鲁诺像犯错的孩子，低头看着脚尖，在汐华女人看来，这就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的父亲？！他对你多好你忘了吗？”乔鲁诺母亲抓狂，完全与靓丽的打扮不符，乔鲁诺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
而男人则虚伪地劝说女人放弃，一边又用得逞的笑容刺激乔鲁诺。
“不……我没有……父亲他……他……打我。”乔鲁诺鼓起勇气，在母亲的哭闹声中，反驳了她。
汐华女人完全没想到乔鲁诺会说这个，她愣了一下，随即又为她的男友辩解：“他那是为了你好，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坏事，不然他不会这样对你的。”
母亲的质疑和不信任，父亲的残暴冷漠，冰冷的房间……这就是乔鲁诺的童年。
而他们，现在也正在作妖，企图让乔鲁诺作证，使他的父亲得以安全回家。
可那是他们的家，早就不是乔鲁诺的了。
因此乔鲁诺没有必要帮他们。
乔鲁诺无比挣扎，他无时无刻不想脱离地狱，可心里尚存对母亲的留恋，他多么希望，那个充满香气的怀抱，是给他的。他多么希望，母亲能够听听他说的话……
这是最后一次了。乔鲁诺想。
“妈妈，艾鹿琳姐姐想收养我。这样…您就可以轻松一点了。”乔鲁诺越说越小声，可女人忽然停止了喋喋不休的吵闹。
“什么？初流乃，你再说一遍？这位小姐……愿意收养你？”眼见女人态度从咄咄逼人转变成欣喜若狂，完全不在乎乔鲁诺伤心的眼神。
“是，”艾鹿琳语气冷漠，“女士，我可以给您钱，希望您能够将乔鲁诺托付予我。”
女人接过钱，仔细数了数，放进包里，露出有些谄媚的神情，“好呀，这位小姐，乔鲁诺从此以后就拜托你了。”
这就……成功了？
艾鹿琳觉得离谱，她本以为女人会要更多，便也做了一些准备，谁知女人这样爽快。
男人还不服气，教唆着女人要更多的钱，女人却说：“哎呀，要是多要了，她放弃收养乔鲁诺怎么办？”
原来如此。
艾鹿琳心中冷笑。
“女士，我们并不是在做什么交易。”艾鹿琳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她怕乔鲁诺认为他们是在将他交易。
“希望您和您的男友拿到钱后，可以不再闯入和干扰我与乔鲁诺的生活，十分感谢。”艾鹿琳微微颔首。
“还有……请允许我到您的住所，带乔鲁诺取走他的东西。”
女人大手一挥，“去吧，记得拿干净点。”
乔鲁诺开口：“艾鹿琳姐姐，可以，先放开我一下吗？”
艾鹿琳照做，刚一放开乔鲁诺，乔鲁诺却小心翼翼跑向了他的母亲。
“妈妈，我要走了，你可以…抱一下我吗？”
“你这孩子，怎么走了都不让人省心？”女人气呼呼地叉着腰，就好像眼前乞求她拥抱的男孩不是她的亲骨肉一般，而是街边什么没有家人的乞丐。
乔鲁诺感觉喉咙发紧，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一呼一吸间，泪水已经在大大的眼睛里打转。
“是吗…那我就……不麻烦妈妈了……”
汐华氏女人嫌弃地看了乔鲁诺一眼，像是要遭受什么屈辱，厌恶地蹲下身，敷衍样抱了乔鲁诺一下。
可对于乔鲁诺开始，就那一下，就足够了。
地板滴落了两三滴豆大的泪水，乔鲁诺脸上滑过眼泪的地方留下闪光的泪痕。
他就像一只小兔，安静。却也像一只委屈的小兔，泪珠似断线珍珠。
“好了，你以后不用叫我妈妈了。我自由了。从今往后我就能向他们宣布，你交给我的亲戚养了，如何？”
气愤归气愤，艾鹿琳看着从夹缝中逆境生长的孩子渴求来最终的愿望的实现，不禁摇了摇头。
“那么，我的未婚夫可以出去了吧？他根本没有什么错！”
“不行哦女士，您的未婚夫犯了事，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出去了呢？”安薇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目睹了这场闹剧。
连自己孩子被打成这样还要维护男人，还真是失败！
安薇在心里疯狂吐槽这对奇葩，也暗暗放心还好这么可爱的孩子能被交给艾鹿琳收养。
这样相互取暖的两个人，大概也可以修补内心的伤痕。
“你们先走。”安薇吩咐两小只，男人后知后觉“不能走，那家伙扇了我两个耳光！”
安薇头疼似按了按太阳穴。
呀嘞呀嘞。
乔鲁诺领着艾鹿琳穿过一个个小巷，最终停留在一栋如魔馆般的房子前，深吸一口气，展露笑容：“我没有很多东西要拿，姐姐在外面等我一下就可以。”
待他走进，乔鲁诺的心前所未有的紧张，很快，他就不用挨打了。艾鹿琳姐姐是个很好的人，他以后也会好好对待艾鹿琳姐姐的。
昏暗的房间里无比凌乱，乔鲁诺摸索着从衣柜里抽出自己洗到有点发白的衣服，紧接着他掀开床垫，夹层中有张照片。
他拿了照片和衣服就离开了房间。
艾鹿琳并没有等很久，乔鲁诺跑出来，“久等了。姐姐，我们走吧。”
艾鹿琳点头。
乔鲁诺拉着艾鹿琳的手，最后看了这栋埋葬他过去的房子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去，渐渐离房子远去。
“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告别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