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址》非恣睢

18、第17章 赛特菲尔德一家

　　妇女名叫海伦•赛特菲尔德，在带着初六零七回家的途中简要的说了说自己的家庭成员和概况。她和她的丈夫克莱尔•赛特菲尔德共有四个子女，分别是迈克、柯里娜、克里斯托弗和夫人背上的小鬼汤姆。
　　大儿子迈克今年已经23岁了，现在在外地工作，柯里娜和克里斯托弗是对龙凤胎，姐弟二人芳龄14，比六七小一岁，这让她们好生期待和兴奋——她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对龙凤胎。
　　走了不到十分钟，海伦在一家小屋门口停下，有些抱歉地对初六和零七微笑道：“这就是我的家了。先委屈你们在这住上一段时间了。”
　　六七感激地对海伦笑了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建筑，这房子不大，而且有些显旧，只是看上去挺顺眼的，表面并没有什么年久失修的情况，想来房子的主人翁应该挺勤劳的。
　　海伦向前走了几步，推开虚掩的木门，亲切地喊了声：“亲爱的，我们回来了！”
　　话音一落，一个女孩跑到了门口，伸手抱过汤姆，在他粉嫩的小脸蛋上响亮地“啵”了一声，两眼充满笑意，没有说话。
　　海伦也笑，然后转身对注视着她们的初六零七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来。
　　女孩这时才注意到母亲身后的两个陌生人，黑头发黄皮肤，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不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妈妈，她们是谁？”
　　此时六七已经走到女孩的面前，海伦看着孩子的好奇模样，失笑道：“这是我们的客人。”接着转头介绍，“这就是我的女儿，柯里娜。”
　　“哦！”柯里娜应了一声，腾出一只手对她们打招呼：“你们好，欢迎你们！”
　　“你好！”两人友好地回应，本来还担心同性相斥，柯里娜会像遥远的凤凰一样难搞，看来白担心了，这女孩看起来还真合她们的口味。
　　一行人进屋后，海伦让她们和柯里娜睡在一块儿，并让柯里娜先带她们到房间休息一会儿。柯里娜应下，带着初六和零七进房。
　　这个房间只有柯里娜一个人住，很小，放下一张床几乎就没有空出任何空间了，不过幸运的是床还不算小，看起来像是自己做的，三个人还是能够挤得下。
　　柯里娜帮她们放好背包后，便拉着她们坐在床上，热切地开口：“我叫柯里娜•赛特菲尔德，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人看着柯里娜如此热情，也笑嘻嘻地回答：“我叫初六。”“我叫零七。”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突然抗拒说出自己的英文名。
　　“初六，零七？”柯里娜低下头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蓦地又抬起头困惑地看着她们，说：“好奇怪的名字啊，而且，你们是哪里的人呀，怎么会我们的语言？”
　　“呵呵。”零七笑笑，“虽然我们的妈妈是东方的，但是我们的爸爸是这个国家的人，从小就是妈妈教一种语言，爸爸教一种语言。”
　　这个时期的乡村居民应该还不知道混血儿该有的特征吧？保佑保佑——
　　“哇！”柯里娜两眼发亮，显然脑海里根本就没有“混血儿”这个概念，“好棒哦！东方吗？那你们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咯？”
　　“嗯，很远很远，我们坐船坐了好久好久，可累人了。”初六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真好，我长怎么大最远就只到过城市去看哥哥，要是像你们这样就好了……”柯里娜痴痴地说着，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远行的样子，双眼充满了深深的憧憬。
　　零七伸手拍了拍她仰起的头，柔声说道：“你今年也才十四岁啊，柯里娜，时间还长着呢，一定会有那一天的，你们全家一起上中国度假去。”
　　柯里娜听了，眼眸里瞬间闪过了一丝恐惧与绝望，没等零七问话，又恢复先前热切的神色，“中国？你们的国家吗，他们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吗——咦，对了，零七，你的头发怎么还有其它颜色呢？”
　　“呃……”零七讪讪地笑了笑，“我的发色一半是继承了我爸爸的。”
　　柯里娜听了，又发感叹：“哦，太美妙了，真棒！”
　　初六看着柯里娜，发话了：“对了，我们听赛特菲尔德夫人说你还有个龙凤胎弟弟，克里斯托弗，刚刚怎么没看见他？”
　　柯里娜挠挠头，说：“克里斯托弗啊……他的性格有点孤僻，总是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雷打不动，除非一些日常的生活事，要不无论你怎么叫怎么拖他也不肯出来的。”
　　“我的天啊。”初六不可置信地从上而下打量了一下柯里娜，“你们可是龙凤胎耶，是同一胎出来的，怎么性格相差怎么大？”
　　“这个嘛……”柯里娜又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道，“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也没想明白……”
　　初六和零七看着柯里娜的神情，忍俊不禁。
　　“不过我们感情是很好很好的哦！”柯里娜瞧见她们的举动，急急地辩白道。
　　“呵……了解了解……”初六忍住笑，朝柯里娜摆了摆手。
　　“呃，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柯里娜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问吧问吧，我们知道你是个‘问题少女’，没关系，我们有问必答，朋友嘛！”
　　柯里娜听到这话，也放心地问了出来：“你们看上去似乎是富有人家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到我们家呢……你们出了什么事了吗？看上去好像有点狼狈……”
　　初六听罢，清了清嗓子，把情急之下编出来的三流兼肥皂谎言告诉了柯里娜，并把文章修善了一番。
　　果然是不问世事的善良的小姑娘，听了故事后泪水盈盈，十分同情地看着她们，连连说：“你们就放下在这住下吧，我们全家都很好相处的。”接着看了看她们的劲装，又说：“你们现在需要一套衣服吗？”
　　两人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真对不起，你们现在只能先穿我的，我的衣服你们应该会合身……麻烦你们先起来，让我拿衣服出来。”
　　六七闻言站起来，柯里娜便钻进床底，拉出衣箱，仔细地翻找了半响，挑出了两件衣服递给她们，笑眯眯地说：“这是我最好看的衣服了，暂时先将就着穿上吧！”
　　看着柯里娜灿烂的笑脸，初六和零七顿时皆有些失神。
　　***
　　傍晚，用的还是油灯。（1）
　　两人和赛特菲尔德一家人一起围在简陋的餐桌旁，气氛融洽。也见到了一家之主克莱尔•赛特菲尔德，看上去很跟海伦一样和蔼亲切的中年男人，人也确实和蔼亲切，表里如一。
　　当然也见着了让初六倍感好奇的克里斯托弗，据柯里娜所提，雷打不动的一个人，见了真人后还真让她“雷”了一把——
　　好艺术的一个男孩啊！
　　金黄色的头发留得长长的，很利索的扎起一个马尾。身上的衣服被涂得五颜六色，整个人透出了一股邪气——如果忽略了那一张羞得不敢抬起的脸庞！
　　实在是太太太太……表里不一了！
　　有说有笑的一顿晚饭，然而艺术男孩克里斯托弗却一直低头不语。初六实在是超级奇怪为什么一对龙凤胎性格会如此地迥然不同，便也一直好奇地盯着他看。克里斯托弗早察觉到了初六的目光，头埋得越加地低。到后来，克里斯托弗被盯得发毛，两颊通红地偷偷瞄了初六一眼，冷不防地正好对上初六的目光，赶紧猛地低下头，匆匆地说了句“我吃饱了”后立刻飞速地冲进自己的房间。
　　初六看着克里斯托弗慌乱的背影，困惑又郁闷地问身边的零七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零七敲了敲初六的脑袋，“你这叫勾引纯情小少年！”
　　初六满脸委屈地揉着被敲痛的头。
　　柯里娜见状有点难为情地解释：“我刚才不也提了嘛，弟弟他——有些害羞，呃，怕生……”
　　一时无语。
　　***
　　饭后，初六逗着小汤姆玩，零七见天还没全暗，想出去散步透透气，却在刚走出门槛时被海伦叫住了：“不行！不要出去！”
　　很惊慌的声音。
　　零七皱眉，听话地回到屋里，海伦便匆忙地上前将门窗一并锁起来。在一旁的初六注意到了，抬手看了看手表，才六点四十七分，便问道：“赛特菲尔德夫人，为什么这么早就要锁上门窗呢？”
　　海伦一愣，脸色有些苍白，随即勉强地笑道：“这是我们村子的习惯。”
　　两人狐疑地“哦”了一声，识趣地没再询问。
　　半响，六七回到房间，见柯里娜坐在床上看书。零七坐到床上，神秘兮兮地对柯里娜说：“我们考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柯里娜好奇心被勾起，“行，你问吧！”
　　“这是一个反应力的考察，注意咯——”零七顿了顿，又开口：“现在的年月日！”
　　“1476年9月26日！”
　　两人听了，脸色变了变。零七随即又笑道：“不错哦，再来——这里的国名！”
　　“爱尔兰！”脱口而出后，柯里娜有些奇怪，“问这些做什么，谁不会啊。”
　　“哈，越觉得简单的东西越容易被人给忽略的。”零七瞎掰了一个理由。这时，初六站了起来，掏出口袋的羊皮纸，在拿出羊皮纸的同时掉出一张照片，柯里娜注视着照片飘落，“这是什么？”说着弯腰捡起地下的照片。
　　初六凑过去，照片上的人竟是莱昂纳多（2）。柯里娜看着照片上的人，好生兴奋地问：“这是谁？”
　　被莱昂纳多迷掉了魂，都忘了先问照片是个什么玩意了。
　　六七看着对方，相对无语了几秒。
　　几秒后初六就瞎编说：“呃，这就是我爸爸。”
　　柯里娜两眼发光，无比羡慕地抬头看着她们说道：“你爸爸好帅好年轻啊！你们好幸福哦！”
　　俩人又无语了。
　　见柯里娜沉浸在莱昂纳多上不可自拔，初六打开羊皮纸，零七立刻凑了过去。
　　羊皮纸的文字果然又变了，这次是一段英文，两人一看脑海里就自然地生成了汉字——
　　嗜血的鬼魅。
　　初六的身体猛地一颤，抬眼便看见了零七略显苍白的脸庞。
　　零七也抬眼看着初六，嘴角勉强地扯起一丝笑：“蚊子”
　　初六轻轻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两个人僵在原地。
　　两分钟后，柯里娜终于从莱昂纳多的魅力中回过神来，注意到初六手里的羊皮纸，见她们的神情有些异样，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告诉我上面写了什么吗？”
　　初六拖着语音缓缓开口：
　　“嗜血的鬼魅。”
　　柯里娜的照片掉到了床上，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怎么了？”见了柯里娜的反应，两人的呼吸不由得变得轻缓无力。
　　“哦，没事，没事，我们去睡觉吧，睡觉吧。没事，没事。”
　　说给她们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睡觉？”初六拍了一下额头，“我的天，现在都还没到七点。”
　　“是早了点……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我们哪儿也去不了。”柯里娜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了几次，才颤声问，“你们这纸……哪来的？”
　　“哦，在路上捡到的。”两人尽量显得若无其事，“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睡吧。”
　　然后三个人一起躺在床上，吹熄了油灯。
　　“晚安，各位。”
　　“晚安。”
　　闭上双眼。
　　睁开。
　　闭上
　　又睁开。
　　又闭上。
　　尝试了几次，初六和零七还是睡不着。
　　屋外突然有些声响。
　　然后零七明显地感到身旁的柯里娜的身体开始颤抖。
　　“听到了吗？”零七问。
　　“听到了。”初六答，“我记得以前好像听过这声音。”
　　“是什么？”
　　“让我想想。”
　　一阵寂静，只余下那个声响。
　　过了一会儿，初六闷声说：“我去山洞时听过，那应该是蝙蝠，挥动翅膀的声音。有点特色，我记下了。”
　　“怎么会是蝙蝠……”
　　这时，柯里娜终于受不了了，神情激动地尖声说道：“什么都没有！睡觉！睡觉！！”
　　初六和零七也没有精神讨论下去了，听话地噤声。
　　入夜，三个人皆带着不安步入黑暗。
　　注释1：第一盏电灯于1879年10月21日问世。

　　注释2：莱昂纳多•迪卡普尼奥，《泰坦尼克号》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