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五客栈》菜头娃娃

36、第三十六章 你的希望让我心痛……

　　那次餐厅一谈以后，四阿哥和阿负之间的关系好了很多，两人之间经过了年芬芳那么一闹，居然多了更多的信任与信心。
　　年芬芳那么反反复复地侵扰完阿负的内心后，阿负感觉自己好像对她产生了抵抗力一样，之后她所做的任何小动作，她与四阿哥之间任何的纠纠缠缠都入不了阿负的内心。
　　把年芬芳这个人放轻以后，阿负反而将一切看得更加真切。
　　再经英素提点，阿负明白了更多的内幕。
　　原来，年将军在地方一带有一点势力。年将军最开始的时候是四阿哥提拔上去的，所以在各势力交锋之时，他当然是愿意首选帮助四阿哥，成为四阿哥背后的一股势力的，然而，近几年，随着年将军的官越当越大，也越来越不甘心无条件地效忠于某一个人。
　　而随着当今的康熙皇帝年龄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漂浮不定，四阿哥急需要增强自己的党羽势力，而年将军是其中很重要的一只棋子。四阿哥对年芬芳特殊照顾，追究其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套住年大将军而已。
　　阿负看清这些以后，居然有点同情起年芬芳来。这样一个被人利用却什么也不知道的带着病痛的可怜女子，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感受到别人真正的爱吧。
　　感慨完这啊那啊的，一行人又到了下一个逗留站，在这里，英素就要向大家告别了，阿负有点伤感，自己曾经那么多次地受到英素的携助，却一直没能向他表示任何的谢意。
　　在离别之日，四阿哥带着阿负一起为英素践行，地点则是在当地的一家大酒楼。
　　“英素，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聚，为这，我们今天必定好好干这一杯。”说完，四阿哥举起酒杯敬英素。
　　两个好兄弟就这么互相说着些有的没有的，珍惜着最后有限的时间交谈着。
　　不懂喝酒的阿负在一旁陪笑，等两男人说完了，才和他们一起动筷子吃菜。
　　三个人就这么一起度过了最后的一小段时光。
　　然后，英素就告别大家启程了。
　　在英素离开以后，四阿哥因为年芬芳的病情原因又在城里停留了三天。
　　三天里，四阿哥每天傍晚才会出现在阿负面前，和阿负说说话，然后就又奔年芬芳去了。
　　这样的情况应该是不之前的都更严重，但是阿负没有生气。
　　阿负每天就自娱自乐般地在城里游玩着，身边带着四阿哥分配给自己的小丫鬟。然后傍晚回去和四阿哥聚头，然后休息，第二天照常出门。
　　这样的日程安排让阿负想起了现代的情侣交往模式，白天的时间，情侣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晚上，在相偎在一起彼此抚慰双方疲惫的心灵。
　　阿负游城的时候常常会想到一句话，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说出来的，她说：“一个女人不能太在乎自己的男人在外边做的事情，这件事情乍看起来好像很难，其实，只要这个女人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专注的工作，这件事情做起来就不难。”
　　阿负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事做是对的，虽然说知道了年芬芳事件背后的许多内幕以后，自己对年芬芳的介意已经较少到几近可以忽略不计，然而，谁又能完全不在意呢。此刻的自己能选择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说服自己不在乎，要么，假装自己不在乎。
　　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办到后者，所以，阿负选择了后者。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一行人启程直接向京城出发。
　　在半路上，四阿哥很难得地来到了阿负所在的马车上。
　　马车上的丫鬟都识趣地让出位置让四阿哥和阿负对坐着，在四阿哥的进一步要求下，丫鬟们都下了马车。整间马车的空间里只剩下阿负和四阿哥。
　　“马上就到京城了。”四阿哥别有心思地说着。
　　“是啊，马上就到了。不知道云几怎么样了。”越接近京城，阿负心里就越是莫名地沉重，英素走后，唯一知情的人就是四阿哥，所以阿负只能向四阿哥倾诉自己的担忧。
　　本来应该向阿负保证人会没事的四阿哥此时却什么也没说，沉默让周遭的空气变得死沉死沉的。然而，被莫名的心绪干扰了的阿负却没有发现其中的异常。
　　“希望她们已经把云几救出来了。”阿负径自默默地祈祷着。
　　阿负不知道的是，此时自己的希望在四阿哥看来是多么地心痛，在阿负为云几祈祷的时候，四阿哥心里却祈祷着车队能永远别回到京城。
　　其实，早在阿负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四阿哥就已经接到了京城的消息，零点五客栈的云掌柜惨死在牢里，尸骨无存。零点五客栈集体告官，希望讨回公道，当地的官府极力掩盖事情，最终，事情被镇压了下来。
　　四阿哥知道，这样的结果会让阿负心碎。
　　阿负虽然是个思想奇特的女子，想事情的方式与绝大多数的女子都不一样，但是却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记得在阿负结识暖子之后，四阿哥有一次曾开玩笑地逗阿负：“如果拿我和你换暖丫头，你换不换？”
　　“我当然是不换啊。你本来就是我的。不需要那任何东西换。”当时的阿负还很单纯地自恋到。
　　“那如果我和暖丫头决裂了，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哪个呢？”四阿哥问。
　　“我……”阿负当时很认真地看着四阿哥，然后从嘴里吐出：“我当然不可能选你。”
　　当时阿负那认真的神情还在四阿哥脑海里挥之不去，四阿哥比任何人都懂，阿负有多么地重视友情。
　　这一阵子，自己一直拿年芬芳为借口，就是害怕阿负向自己打听云几的事情，然而，这是个死定的事实，再怎么逃避也终有需要去面对的一天，与其让阿负从别人的耳朵里听到这个悲剧，四阿哥宁愿由自己来告诉阿负，这样，起码，阿负还能在自己怀里痛苦、可以向自己渲泄。
　　“阿负。”四阿哥叫唤着阿负的名字，成功地得到了阿负的全部注意力，却发现自己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将已经预想过千万遍的话说出来。
　　敏感的阿负没有应话，只是沉默地等着四阿哥来结束这种沉默。
　　“其实，你……”四阿哥说着说着又听了下来。这真的是个很让人揪心的举动，就像是拿走小孩子手中的糖果一样，注定了会惹小孩子哭泣。而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其恶劣性质远远超过了拿糖的事情。
　　四阿哥第一次觉得，要打碎别人的希望，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是不是……云几发生了什么事？”阿负看到四阿哥痛苦的神情，猜测着他想说的话。
　　“阿负。”四阿哥一把将阿负抱紧怀中，没有给出否定的答复。
　　“你没有否定，就是说，是真的？”阿负觉得眼眶酸痛，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溢出。
　　“阿负，不要伤心，人死不能复生。答应我，你要好好的。”四阿哥急冲冲地说出，生怕阿负下一刻就不愿意听自己说话一般。
　　“人……死……死？”阿负似乎没有猜到这个最糟糕的情况。她无力地任由四阿哥抱住，却又很想把四阿哥抓住，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但是她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