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我》非兮

15、脑袋被门挤了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那么，我或许还能侥幸地平静心情，或许还能对那些已经乐滋滋的陷入爱河的小女生嗤之以鼻。

　　但是时间不等我去后悔，也不曾给我机会后悔。

　　我看见元风对着我狡黠地微微一笑。这个笑容，竟让我忘记了先前的苦痛，竟让我有了几秒钟的失神。

　　可这样突如其来的美好却让我陷入了空前的迷茫。

　　我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有什么苦痛，究竟在为了什么而不断的烦恼？我偏执无理，甚至有些神经质。
　　比如，我可以用一种格外轻松的语调对着身边的人说“我不想恋爱”，但事实上，我明明十分期待这种粉红色的关怀……

　　自我厌恶的情绪在我的记忆里与日俱增，该有的自信我没有，该有的经历我也没有。

　　没错。关于恋爱——我既期待，却又害怕它的到来。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用这种矫情而虚伪的方式否定我的真实感受。

　　“你走开。”我抑制住想要哭泣的欲望，慢慢开口，“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么的讨厌你吗？谁稀罕做你那廉价的女朋友……我不是傻瓜，为什么要被你耍着玩！”

　　“小楠，你可能误会阿风了……”程明泉犹豫的牵动嘴角。

　　怎么可能是误会？
　　我们曾不共戴天地站在两个格格不入的对立面上，一直互相讥讽着对方，竟也这样没有意义的成为了彼此的冤家。

　　当我还是个天真得过分的初中生时，就因为一个小纸条的误会而陷入了被嘲笑和被八卦的境遇。每天，我低着头走进教室，就得刻意装出面无表情的模样，故意装成充耳不闻天下事的清高样子，但我的心里却一直泛滥着抑郁且悲伤的情绪。

　　我当然无法忍受那些被传得天花乱坠的八卦，因为自己是里面那个最滥情也最为平凡的女主角。

　　“元风”这个名字，曾经在我的记忆里被当作了黑色的仇恨。
　　我好不容易遗忘了，把自己沉浸在无垠的书海中，用自我催眠的方式来走过这一段抑郁的时期……

　　然而，上天要我在多年以后和他那么戏剧的相遇。

　　“我说了……你们都给我走开！”我带着哭腔，终于忍不住脱口喊出，“我什么都不想听！”

　　用手捂住脸，笨拙地转身，我夺门而逃，不考虑方向也不考虑终点，只是一味地奔跑。

　　“小楠！你要去哪里？！”陈玉在我背后大叫。我却仓惶极了，脑子里的混乱化成了一条带状的白光。

　　“李亦楠，你在逃跑吗？”元风样子轻松地追上我，紧紧拽住了我的右臂，“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喘着气，我在一片迷朦中看到了他盛放在黑色瞳孔里的鲜红玫瑰。

　　“我讨厌你耍着我玩！”狠狠甩开他的手，我羞愤地别过头。

　　他冷笑几声，“你还不如说……你根本不相信我。这不是更直接点？”

　　看来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对，我根本就不相信你！”

　　“你凭什么不相信我？”他不羁地扬起眉毛，有着骄傲的俊美，也有着自负的神情。

　　我凭什么不相信他？哼，就凭你无缘无故地向我表白！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元风，你又有什么理由让我相信你？难道我真的要像个傻瓜一样乐呵呵地说“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抑或是我要满含泪水的臣服在你面前，和你这只狡猾的狐狸说“我也喜欢你”？！

　　迷惑地睁着眼，任湿润的水雾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竟然觉得自己的动摇是如此的卑微而悲哀。
　　因为那个橙红色的背影，实在让我难忘。

　　难道我……

　　“小楠，你冷静点。”我含着泪，慢慢转身。陈玉正弯着腰大口的呼吸，匆忙得忘记脱下那件可笑的土黄色围裙。

　　陈玉抹掉额头上的汗，眼里放大出无穷的光辉。“你为什么不勇敢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小楠的心意？！”程明泉停在了陈玉的左侧，眼里的惊讶和探求让我不得不心虚地把头低下。

　　这几天，我遇到了很多事。所以脑子实在混乱得可以……我真的很疲惫，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小楠是喜欢元风的。”

　　我猛地抬头，瞪着陈玉的脸，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滴下来。

　　为什么要说出来！这么丢脸的口是心非……我慌乱地埋下头，眼泪一直持续地坠落在暗灰色的水泥地面上。

　　无法言明的一场雨。

　　这用泪汇聚成的雨，洗刷掉了冲撞在我脑子里的所谓苦痛。那么，将这个世界归于最初始的宁静吧。

　　“李亦楠，你也喜欢我吗？”

　　我索性破罐破摔地抬起脸，“是呀，我喜欢你！我可笑的对你一见钟情，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你现在满意了没有？！”

　　颤抖着肩膀，感到前所未有的乏力。陈玉走到我的身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小楠……你没事吧？”

　　我哽咽了一会儿，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

　　“不，我不满意。”元风的眼神开始安静地停靠在我的脸上，“你还没说，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呢。”

　　我苦苦一笑，有点发昏。

　　“我再说一遍。”他嚣张地咧开嘴，笑得帅气，“做我的女朋友吧，小傻瓜？”

　　有什么东西堵在了我的心眼里，卡在我的感情中央。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口。

　　“……”苍白着嘴唇，难受得要命。

　　陈玉和程明泉正会意地笑了起来，他们已经知道我的心，在丢脸地说“同意”了。

　　好吧，我承认——我做作、虚伪、小孩子气。叹了口气，眼里摇晃的都是元风的影子。

　　刚刚不是下过了雨？噢，不是雨，那是刚刚爆发出来的泄恨般的眼泪。

　　我终于做出最后的屈服，淡淡地开口，声音细小，微弱得像要被风吹走。

　　“好，我答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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