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女尊）》济自深涉

3、第 3 章

　　“小寻，你说我这样贸贸然到书房来她会不会不高兴？”

　　“她怎么会不高兴呢？少爷你做什么她都是喜欢的。”小寻笑着说道。

　　自从跟少爷进到容府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每天跟着少爷睡到自然醒又没有谁喊着守规矩，日子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容华这人外面名头听着凶，人还是挺不错的，对少爷更是好的没话说，少爷做什么事她不说声好。

　　小寻心里由衷觉得容华这人不错。

　　想到平日里容华对自己的纵容，止安心中更是不安。

　　容华对他好他是知道的，可他还不懂规矩的往她书房跑......

　　听得屋外有徘徊的脚步声，容华瞬间惊醒。

　　一看窗外，夕阳西下，已经这么晚了。

　　“止安。”

　　容华开门轻声唤道，见果然是止安在门外，展颜一笑。

　　崔止安应声回头。

　　容华似乎刚刚睡醒，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在脑后，几缕调皮的发丝粘在脸颊边，一双眼眸水汪汪亮晶晶的，眼角微红，眼神定定地看着自己，笑得眉眼弯弯，好似春水上涨，嫩芽吐绿，盎然一片生机与纯粹。

　　容——华——，真是容颜盛华，以前怎么没注意过？

　　以前没注意到也不怪他。

　　容华充入煞北军多年，自幼便被训练成不言不语影子人的模样，见着人自觉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要是不特意关注她或是她直接站到人前根本没人会看到人群中有个她。

　　“怎么了？”

　　见止安顿住容华开口问道，难道是刚睡醒，有眼屎他不好意思跟我说？

　　心中一囧，容华连忙用手擦了擦眼角，两只眼睛揉的更红。

　　“揉红了。”

　　止安见她奋力揉搓眼角，两只眼睛更加水雾迷蒙，心底一颤，连忙伸手扯下她的胳膊。

　　扯下来抓住又觉得不合适，急忙松开手退开一步，小脸转向一边。

　　这一转正好看见小寻望着容华看直了眼，又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小寻前头，不想让他再看。

　　“少爷！”

　　小寻见美人被挡住，不满的叫了一声。

　　“我想吃玉容酥，你去厨房让他们赶紧做出来。”

　　“好好好，我一会儿让小蓝去。”

　　小寻绕开止安，偏过头想从侧面看。

　　止安抢先一步继续挡住，催促道：“快去！”

　　“好啦，去啦。”

　　小寻瘪着嘴不情不愿的转身刚走几步又回过头往这边望。

　　止安猛地垫脚，一把拉下容华的脖子将她整张脸藏在自己胸前。

　　抱着容华的脑袋，止安心跳如鼓，整个人从里到外红了个遍。

　　知道这样抱着不合礼法，可他就是不想放开，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模样。

　　谁也不行！

　　“怎……么……了？”

　　咚咚的心跳声透过薄裳回荡在容华耳边。

　　容华脑子一片空白，瞬间涨红了脸。

　　“没事。”

　　见小寻走远，止安一把推开容华，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她。

　　刚才的温热一下子远离，容华心中怅然若失，红着脸也不敢再看止安。

　　两个人你不敢看我，我不敢看你。

　　还是止安率先沉不住气，拉着容华快步进到书房。

　　将人按到桌前，重新帮她梳好头发理好衣裳。

　　复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无半点疏漏才放心的点点头。

　　见她还是红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止安心中吃味。

　　她那副模样怎么能随意让别的男人看了去，止安正色道：

　　“你以后睡醒了别到处乱跑，梳洗好了再出门......蓬头垢面的让人看了多失礼。”

　　容华呆呆的点点头。

　　回想着刚才耳边少年胸膛的温热，头埋得越发低了。

　　沉默许久，不见止安说话，容华微微抬起头来。

　　一抬头正好瞧见少年白皙粉嫩的脖颈，仔细一看，原来面前的冰雪人儿也是满脸通红。

　　一双桃花眼含羞带怯满含期盼的望着她，又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大胆肆意。

　　勾得容华心底一颤，轻轻印上了止安水嫩的双唇。

　　“少爷，玉荣酥来了！”

　　小寻端着盘点心兴冲冲的跑过来。

　　屋内的两人听见声音立马分开，不自然的各望向一处。

　　瞧见容华又恢复了平常的板正冷漠模样，小寻心里没趣，叹了口气道：

　　“少爷，天都黑了，还没吃完饭呢！”

　　“怎么这么晚了都没吃饭，别饿坏了。”容华道。

　　“岭南的甜橘到了，上次见你喜欢吃，这次让多送了三筐，我让荣五全送你屋里去了，每天吃几个，别贪多，那东西吃多了上火。”

　　“你别光往我那送，你也留些自己吃。”止安羞涩的喃喃道。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容华心底暖融融的，展颜一笑，好似春花竞放，看得止安愣了神。

　　人人都说煞北军都指挥使是个杀神，报出名号能让小儿止哭，谁知道她笑起来这么好看。

　　“我还没吃晚饭，你陪我吃点吧。”容华笑着说道。

　　“嗯。”止安低声应了。

　　容华今天饭桌上格外高兴，胃口大开，连吃了三大碗饭才停住，看她吃得香，止安也没ren住又多喝了一碗鲈鱼汤。

　　“哪个厨子做的鲈鱼汤，赏。”

　　止安脸颊一红，扭过身去不再看她。

　　“把南边新到的甜橘端上来。”

　　“不要了，我饱了。”止安小声道。

　　容华轻轻一笑，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剥桔子。

　　剥好的橘瓣放在止安面前的小银盘里，见他绯红着一张俊脸羞得不敢看自己，心里一乐，拿起一瓣放进嘴里细细嚼了，清甜多汁，确实不错。

　　“你尝尝，岭南产的甜橘，快马加鞭送过来，还新鲜着呢。”

　　容华伸手塞了个橘瓣到止安嘴里。

　　看着面前人笑意盈盈的模样，止安一愣。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清甜的汁水溢满口腔，确实好吃。

　　眼睛一扫身后站着的下人，止安小脸一红，越发滚烫。

　　“好吃吧，再吃几个。”容华柔声哄道。

　　“有人呢。”

　　止安扯着容华的衣摆红着脸低头轻声道。

　　“他们不敢看。”

　　容华凑近小声应道。

　　饭后，两人相携散步。

　　走了一段一路无话，止安心里念着事，想说又不好说。

　　成亲这么久两人都还没圆过房。

　　起初是因为凶名害怕她，见着她近身就哭，慢慢的倒是不怕她了，可她却一直睡书房把寝房直接让给了他。

　　她每晚回来也只是和他说说话，从不留宿。

　　乳公倒是催过他几次，可他一个男儿家怎么好提这种事......

　　后日便是母亲的生辰，她要是不同意同他一起回去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一直皱着眉头？”

　　容华剥好橘子，自己吃了一块，顺手递了一块到止安嘴边。

　　止安就这容华的手轻轻一咬，满嘴的清甜。

　　“后日我母亲生日……你有空吗……我想你陪我回家看看？”

　　“后日我早些回来陪你一起过去。回头你和荣五说一声，让她把寿礼单子列好，列好后你再看看，要是有什么想加的，让她加上。”

　　止安心里的大石头一放下，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主动从容华手中拿了块甜橘放进嘴里。

　　甜丝丝的，真好吃。

　　“今天晚上有点事，可能回不来看你了，早点休息。”

　　止安笑容一顿，嘴里的甜橘似乎变了味道，又酸又涩。

　　御书房前。

　　容华低着头静静地跪在门口，来往的宫侍见着她都微微绕开，跟没看见似的。

　　月上中天，也不知道更鼓敲了几遍，跪在坚硬的青石板上两条腿稍稍一动就是钻心的痛。

　　容华气息不变，神色不变，依旧笔直的跪在御前。

　　“容大人，圣上宣您进去。”御前侍人樊海跨过门槛说道。

　　樊海知道容华是因为今早大殿之上的事情受罚，心中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都是在圣上身边做下人，脑袋就跟拴在裤腰带上的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没了。

　　“谢公公。”

　　容华站起身来朝他俯身一拜，大步往殿内去。

　　看着容华微微踉跄的步子，樊海心中哀叹了一声，跟着进入大殿。

　　“参见皇上。”

　　容华跪倒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毕恭毕敬道。

　　高奂身穿紫色常服，乌发梳成高髻，缀以金钗翡翠，整个人华贵非凡，端坐在软垫上，头也不抬的批阅奏章。

　　“皇上喝茶。”

　　樊海添上一盏热茶。

　　“没用的狗东西！”

　　高奂突然暴起，抓起茶盏一把砸在容止头上。

　　清亮的茶汤混合着红亮的鲜血从容华额头上蔓延而下。

　　樊海吓得立即跪倒。

　　容华伏倒身子，头埋得越发低微：

　　“圣上息怒，小人烂泥一坨不值得圣上发怒。”

　　“你也知道你是一坨烂泥！那混账老御史要触柱而亡你拦她作甚，混账老东西，大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了还想赖在朝堂不走挑朕的麻烦！”

　　容华不敢言语，埋头紧贴地砖。

　　“今夜带人去把她全家杀了，一个不留！”

　　“是。”

　　走出御书房，途经一个拐角时，一个宫装侍人喊住容华。

　　侍人悄悄递了个小瓷瓶给容华，看着左右无人近前小声道：

　　“大皇子知道您受罚了，特意让小的等在这里送药给您。这是宫里的灵药，活血化瘀有奇效。大皇子邀您明日傍晚揽月楼见。”

　　说罢，侍人快步离去。

　　容华接过瓷瓶，仰头望天。

　　天色阴沉昏暗，无边无际全是黑压压的云朵，看不见丝毫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