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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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那是冥界的判官，他确实可以给你那样的力量。”“你到底在犹豫什么？！难得有另一种方式为什么不把握？！”梅花不紧不慢的语调夹杂着神童怒其不争的低吼——起范就带着脑中不断盘旋的声音走到了一户住家门前。
出来应门的孩子跟起范差不多高，清澈的询问眼神透过黑框眼镜落在起范脸上，“请问，你找谁？”这个孩子就是那“人”所说的赵圭贤了吧——因为搬家的关系而带着希澈灵体碎片载体远离搜寻范围。
借口和理由是由那个“人”想好的，完全不需要起范再费心力。只是当眼前的男孩温文尔雅地询问起故事的细节，起范才错愕原来那是真实存在的过往，而不是那个“人”为了拿到那支笔而瞎诌的谎言。
这是个无比俗套却又会让人情不自禁动容的故事——十五年前，有个临近高考的少年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救了一个在河边玩耍而不慎落水的孩童，而自己却从此长眠，再也没有机会进入梦寐以求的学府深造。
那份对于升学的执着留在了少年最喜欢的那支笔上，直到被另一个孩子从房间的角落找到，也因为喜欢而留在了身边。因为这份执念，而使得金希澈的灵体碎片吸附到了当天路过附近的孩子书包里的这支笔上，从而让他改变了求学的意向。
“所以哥哥的意思是我想去学音乐并不是自己的愿望，而是这支笔原来主人的想法？”圭贤扶了扶眼镜，轻抚着握在手里的笔，条理清楚地整理出了问题的核心——他原本的意向就是逻辑思维能力要求很高的数学系。
起范点点头，接过圭贤递过来的笔，“那哥哥把里面的东西拿走了吧，如果那样我还是想读音乐的话，就是我自己的想法了。”那样肯定而自信的语气让起范不由得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良久，然后拿出晶球重复了收灵的过程。
“哇！”轻叹从圭贤口中逸出，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满是欣喜的赞叹，“好漂亮！”起范淡淡地露出几天未现的笑容，“现在你还是想读音乐？”圭贤愣了愣，随即笑开，使劲地点了点头，“恩！”
“哥哥我告诉你个秘密噢！”临走的时候，圭贤神秘兮兮地放低了声音在起范耳边说出了最真实的想法，“其实我一直很喜欢音乐的，不是这支笔改变了我的想法，而是它给了我选择所爱的勇气！”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他救的那个人叫李晟敏。”起范走出圭贤家很长距离之后，想起当时圭贤错愕的神情，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其实那支笔上寄托着的并不仅仅是对于深造的执念，还有想要知道那个孩童是不是安好的期盼。
那个从对门走出来的少年，是被圭贤唤成“晟敏哥”的吧……
公车的移动电视上播放着Choi文化传播公司的新闻发布会，有着公司做强势的后盾想必这件事很快就会平静。利特的手术算是成功的吧，但是左耳的听力还是永久性地损伤了，必须借助助听器才能勉强听到点声响。
“这不还有右耳么？”躺在病床上的纤弱男子是笑着这么说的，眼神温和地注视着坐在他右边低头笨拙地削着苹果的男人。“起范哪，谢谢。”利特的道谢让强仁抬起了头，也让起范无言以对——自己似乎是什么都没做，怎么受得起这份感谢呢。
“那个……”强仁被利特指派送起范出来的时候，欲言又止的态度让起范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个总是在荧幕上扮演强势形象的男人深吸了口气，才不好意思地说，“麻烦你帮我们谢谢崔先生。”
崔先生？起范有瞬间的恍惚，是指崔始源吗？“特说，多亏他帮忙联系了史密斯医生。”强仁的解释让起范确定了心中的疑惑，踌躇之下还是违心地轻轻点头，然后头也不会地转身，直到离开强仁的目送范围。
当时答应下来纯粹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自己估计是见不到崔始源了这种状况，但是此时此刻，起范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往那座他住了将近一个月的别墅。门卫们似乎没有接到任何阻止他进入的指示，依旧如初时的有礼。
几日未见的始源表情平静得仿佛那时的争执不过是幻觉，只是那浑身散发的冷冽与疏离让人很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改变了就再也不可能回去……
始源看到起范的那一刻，涌上的感觉不仅仅是错愕，还有一股无以名状的惊喜。以为经过那天自己说出那么决裂的话之后，以起范的骄傲是断不可能再回到这里的，这种想法一直压抑着懊悔，交织翻腾。
很想脱口而出问一句“为什么又回来”，但始源终究是按捺下这股冲动，只能用冷漠来掩饰情绪的翻涌。看着起范走到希澈的床前，拿出那个见过好些次的水晶球，始源却发现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忐忑，所要等待的或许只是尘埃落定后的结果。
蓝紫色的轻烟回绕住了水晶球，阻止了起范的动作，低沉而温和的嗓音在空中响起，“不行。”始源绷紧了身体，警觉地环视了一圈房间，最终还是把视线定格在了那股轻烟上。起范倒是没什么额外的反应，只是平缓地询问，“为什么。”
“希澈的灵气损耗太大，没有助力的话，灵体还是无法拼合的。”详细的解释让始源暂时放弃追究声音的来源，出口反问，“那要怎么做？”蓝紫色的轻烟就这么静止在半空中，始源似乎有被凝视的感觉，让他不敢松懈一分。
“用你的能力。”沉默许久之后的答案让始源不由自主地想要松口气，可是瞥见起范皱紧的眉头，硬是又咽了回去，“什么意思？”轻笑过后的话语让始源一点都产生不了笑意，“希澈没有告诉过你吧，你是少有的至阳体质，本身就有很强的灵力。”
始源下意识地望向起范求证，却被他低垂的刘海阻挡了视线，无以名状的寒意慢慢地入侵，直觉诉说着事情的真实，而始源的理智却仍然想要争取那一点微薄的希望，“起范……”闻言抬起的眼眸一如初见时的清透，只是添上了显而易见的挣扎。
起范知道始源等待的是什么，也知道是否承认意味着也同时决定自己的命运。这样的挣扎早就在之前做过了很多次，可是到了这个时刻，依旧无法立刻给出答案——人，果然是自私的。起范自嘲地闭上眼，使劲地点点头。
灵体拼合的过程，起范无心关注，踱出房间已是夜幕低垂，高挂的圆月昭示着月中的时节。起范缓缓地走入竹林，勾起唇角扯下颈间的挂饰，周遭的气息瞬间骚动了起来——金希澈似乎是在这片鲜少有人涉足的竹林里圈养了不少“东西”。
有按耐不住的恶灵从身后笼罩，起范念起无声的咒语，再被黑暗吞没的那一刻，听到的是恶灵被粉碎前撕裂般的尖啸，暗藏着只有通灵者才能感受到的痛苦与绝望。起范摊开手，再紧紧地握住——曾经的能力用于净化，而以后……只能用于毁灭……
“你后悔吗？”依旧是无声无息出现的声音，起范侧头却意外地看到了人形——不是轻烟构造的幻想，而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形体——略高起范一些的青年带着如声音般温和的笑容，问着让起范不想回答的问题。
“等希澈说完，我们就会离开了。”青年似乎并不介意起范的沉默，依旧径自说着，“不管怎样，我都要向你道谢。”“谢谢我配合你被利用么？”起范刻薄的反问让青年一愣，随即立刻恢复笑容，“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可以来找我。”
“多谢，不必。”直接拒绝了青年的提议，起范转过身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个身影，不得不暗自惊叹金希澈醒着与睡时是多么地天差地别，出口的话更是让起范有点反应不及，“你叫金起范是吧？以后我家臭小子就交给你了，要打要骂你看着办。”
“哥！”“希澈……”另外两人的反应似乎完全没有进入希澈的耳中，他只是定定地望着起范，摆明着要等他的答案，起范也就这么直直地迎视着希澈。最后终是希澈打破了僵持，“呀西！说句话会死啊！！真是不可爱的小孩！！”
被拽进怀里还遭到脸部蹂躏的起范直觉地想要反抗，可是却根本挣脱不了希澈的禁锢，直到他主动放开，“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庚，我们走吧，别理他们了！！”说着便拽过一脸宠溺而无奈的青年，冲始源挥了挥手，“记得每年来看我噢~~~”
起范看着希澈的躯体随着那声再见缓缓滑落，下意识地伸手接到了怀中，腾空而起的透明状灵体依旧带着聪慧的狡黠，冲着起范眨眨眼。原本具有实体的青年则直接幻化成了轻烟，温和的语调重复着之前的承诺，“起范，记住我刚才的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可以来找我。”
“你都不告诉他你是谁，你让他上哪儿找啊！”希澈的架势跋扈得可以，下手的力道倒是丝毫没用上。起范看着他们渐隐在半空中，回荡在耳边的最后那句飘渺而清晰的话语，“我是韩庚……”
将手中的躯体塞进了始源怀里，起范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
始源张张嘴想要唤住起范，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只能那么看着他走出视野，抱紧了怀中逐渐失温的躯体……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