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源范]醒灵》Hecate

1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赫在……”始源对着难得一脸正色的赫在，想问他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倒是赫在看出了他的踌躇，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干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啊！记得到时候把Bada带回来给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示威似的挥拳被始源就势拉了过去，再多的话语也被撞胸的一个熊抱取代。起范抱臂看着把拥抱弄得跟摔跤似的的两个人，直到赫在脚边一直仰着头的Bada看不过去地咬着他的裤脚把人拉开。

　　收取灵体碎片的过程，已经熟悉得无需赘述。当始源把体温慢慢冷却的Bada交到赫在手上的时候，却对他的急于离去颇感意外，“赫在？你不等东海醒来？”背对着始源的人顿了顿脚步，轻声吐出一句，“不用了……”

　　始源就这么立在那里看着赫在离去，在感觉身后有人走近的时候低喃，“还是……很难接受的吧……”起范抬眼看着始源溢着哀伤的侧脸，踌躇之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点时间……东海醒了。”

　　昏睡了许久的东海醒来的时候无疑让忧心了很久的家人朋友分外兴奋，始源和起范站在监护室外透着玻璃窗看着被医生进行检查的东海，他那望过来的眼神分明透着某种期盼，让始源无法迎视地低下了头。

　　“你到底自责什么？”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起范的问话直白而尖锐地刺激了始源，“我以为你为救金希澈已经做好了背弃一切的准备。”始源错愕地瞪向一脸坦然的起范——原来他知道……

　　“起范，会帮我吧……”始源的神色平静了下来，浮现的笑容温和而又带着危险的魅惑。起范抬起眉眼，淡淡地扫过始源的脸庞，“我只负责找齐灵体碎片，至于他到底能不能醒来，看他造化了。”

　　原本听到“金希澈不会醒来”这种话必然会感到惶恐和愤怒的始源，这次却并没有感觉到强烈的情绪，只是轻微的不悦。敛下负面的情绪，始源开口依旧是刚才的那句问话，“起范，会帮我吧……”

　　对于不折不挠的问句，起范嘲讽地撇了撇嘴角，迈开脚步扔下的那句话却让始源的笑容带上温度，“你以为我现在在干什么？”

　　三块灵体碎片已经归位，再加上金希澈本身留有的那一块，就只剩下一块不知所踪。事情看起来似乎简单了很多，可是气氛却一点都不见轻松——时间一天天减少，希澈的灵气一天天减弱，可是那缺少的一块灵体碎片却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金起范。”听到神童连名带姓地叫唤，起范就知道他是没准备给自己打太极的机会，只好撑起身体在沙发上坐好。“你到底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让你接这单生意是要你拿到他的能力而不是要你把自己赔进去！！”

　　起范抓过茶几上的水递给火气上涌的神童，无辜的表情让他好不容易提起的气焰减弱了不少。神童接过水一口灌下，重重地把杯子砸在桌面上，“起范，你离开家人那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啊……”

　　一句话说得起范犹如醍醐灌顶，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神童哥，别说了……我知道的……”神童望着缩起腿抱着自己膝盖的起范，宛若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孩子，那个因为纯净的至阴体质而让恶灵趋之若鹜的孩子。

　　“起范，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好自为之吧……”温柔的揉搓后，手掌的温度从头顶消失，起范不敢抬头，怕忍不住泪意上涌——虽然离开了爸爸妈妈妹妹，但是还有神童哥不是么，所以尽管会想念却从来没有觉得孤单，只是这样的生活也无法继续么……

　　“起范你又发呆……”东海探手在起范面前使劲挥了挥，然后不爽地撅嘴抱怨，让起范不自觉地露出浅笑，“你刚才说到那场出尽风头的比赛，然后呢？”东海对于起范明显神游却又能够准确接过自己话题的状态甚是无奈，赌气地说，“忘记了！”

　　东海摆明着睁眼说瞎话，起范也不介意，干脆顺着话题说了下去，“那等你想起来再说吧，我下午有课，明天再来看你。”“哎！”东海下意识地叫住起范，心里想的话冲口而出，“李赫在怎么还不来看我？！”

　　想起始源用“赫在最近忙考试”的理由搪塞东海，起范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来圆这个谎，“过几天吧。”东海轻哼了一声，“过几天过几天，这都几个几天了，那臭小子答应请我吃饭都还没兑现呢！！”

　　之前东海说过赫在答应请他吃饭的事，被始源质疑说李赫在这个公认的铁公鸡怎么可能答应请人吃饭？！结果就是始源被东海拿起拐杖追打——尽管灵体归位后东海顺利醒来，但是肢体复检的过程却依旧漫长。

　　赫在不愿意来见东海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起范也无从断定，只能揣测是因为会因人思物，所以才避而不见。可是东海执着要见赫在的原因又是什么，总不会也就是为了一顿饭吧？起范也没有什么心力去想。

　　会和东海继续交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起范对他直觉的亲近之感。因为体质的关系，起范从小和人保持着距离，久而久之对人直觉地会采取空间隔离，拒绝别人靠自己太近，只是东海似乎是个异类。

　　之前被神童提醒后陷入某种自艾情绪的起范，难得直觉地遵从自己的感受，抱着“反正不能解决自己的问题，见了阎王爷也不会给人添麻烦”的想法，跟东海很快地熟识了起来，完全没有所谓的过渡期。

　　踱步在校园的起范无意瞥见了一个人，让他觉得脱胎换骨像换了一个人的人——金厉旭。记忆力一向很好的起范能够清楚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厉旭时的情景，还有之后他所展现的种种——怯懦的、温和的、勇敢的、倔强的……

　　只是，现在眼前的那个人却是阳光的、开朗的、活泼的……完全不像是起范印象中那样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音乐视为生命组成部分的厉旭在失去了弹奏能力之后还能有如此乐观的表现？

　　“同学？”厉旭疑惑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起范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而厉旭生疏的称呼让起范的疑惑似乎有了解开的方向，“艺声老师好么？”厉旭茫然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同学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艺声老师噢！”

　　起范看着一脸抱歉的厉旭被同学叫走，看来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呢……起范沉下眸色打了个响指，黑色的光影在眼前闪过，跃入灌木丛中不见了踪迹……

　　“我说过我欠金希澈的一笔勾销了。”金钟云的态度平和中带着强硬，不留一点余地地甚至不愿听起范的来意。“不是金希澈，是金厉旭。”起范敏锐地捕捉到了钟云眼中闪过的情绪波动，知道自己抓住了关键。

　　“看来我不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看似疑问实则肯定的话语，反倒是柔化了钟云脸部的线条，他原本紧绷的身体也相应放松了下来，“厉旭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没有任何异能了，就这样。”

　　钟云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起范的思路转了很多圈，最终有了自己的结论，“怎么能找到‘他’？”钟云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是‘他’找上我的。”起范望着眼前坦然自若的人良久，能够如此轻易地放弃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能力，只是为了一个人吗？

　　离开金钟云居所的时候，天空飘起了细雨，起范浑然未觉地漫步雨中，思索着钟云回答他的最后一句话，“有时候一个人远比世界来得重要，以后你会明白的……”抬头仰望仿佛无尽的苍穹，起范觉得自己还不能理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理解……

　　始源看到起范的时候，就是他一个人站在雨里仰望天空的场景，那种孤立于世的感觉让始源莫名有些心慌，仿佛他随时可能会消失不见。心急火燎地拉开车门跑了下去，始源冲到起范面前的时候对上了他收回的空茫视线。

　　对着那双逐渐找回焦距的眼眸，原本有满肚子问题的始源此时却把这些都抛在了脑后，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起范身上透着的飘渺感觉全部赶跑，“起范！！”大声的称呼让起范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看着熟悉的鄙视眼神，始源却觉得心安了不少，“我们回家吧！”

　　回家……起范瞬间又有些失神，不见起范反驳的始源自动将他的沉默当成默认，拉起他就开始在逐渐下大的雨幕中跑起来。踉跄几步的起范不得不集中精神，跟着始源迈开脚步，冲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跑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