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夭夭》樊赠

3、倒霉

　　我是一个很倒霉的人，虽然我生在富贵人家，并且家庭和睦幸福美满，我是家里最小的，所以大家都叫我幺儿，我父亲是一个不好好当官就回家继承财产的著名商-贾之子，母亲是个容貌倾城的文武双全的将军之女，家中五子，长子白缜玉，次子白明渐，长女白灵舒，二姐白淼淼，我叫白稚，是最小的儿子。
　　从小的运气都不是很好，出门游玩会被亡命之徒拐，吃外边儿小摊会食物中毒，欣赏风景会被毒 蛇咬，与同龄孩子一起玩水（浅水）会淹……综上所述，我觉得我大抵是不能出门，于是很小的时候，我便深居浅出，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养尊处优。比我两位姐姐还老实巴交，童年虽比较枯燥，但过得还算逍遥快活。
　　因为经常不出门，渐渐的，我发现外面的世界对我有很大的争议，有人说我是容貌倾城的女子，比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敢当不敢当）；也有人说我是一个长得奇丑无比的少爷。我听后很是气愤，很是难受，我自认为虽没有母亲那般绝世而独立，父亲那般翩然潇洒，但我…至少是他俩亲生的？
　　于是我做了一个无比幼稚的事情，我跟父母说想出门散散心，父母如临大敌，给我用家中最好的软轿，家里的仆人家兵分了我三分之一，荷包里是沉甸甸的金元宝，我看着我父母紧张兮兮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大哥出去偶尔携带家仆二人，二哥自由自在（因为他能单挑八个蛮族大汉），两位姐姐从小跟着母亲习武，出门也会带许多家仆。
　　但，我没想到他们带的人都没我一个人带的多，看着父亲紧张地跟我说让我不要害怕，我真的很想跟他们说，谢谢，我真的不害怕。母亲抓着我的手，给我一把她的匕首给我防身，我无言的看着她，真的很想告诉她我不会用。
　　我有想过习武，甚至信心满满，只要我在拿剑的时候没被落兵台给压住后一把斧头差点砍了我的头。
　　“幺儿….这是…要出门了？”门外传来声音，银铃一般，来人体-态轻盈，带馨香，鹅黄罗裙随着步伐轻轻扬起，一双灵动的双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拉过我的手，对我细细打量：“这般怎的能行，你是才起？”说罢，白淼淼揉了揉我散着的头发，跟父母说要带我先去准备一番，还说要跟我一同出门。
　　父母显然是万分同意，当下就应了，乐呵呵地把我交给白淼淼，我与她对视的一瞬，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幺儿你终于肯出门，真是太好了，从前送的绸缎你都不用，成天批着个破布在府上悠哉悠哉，”她拉我到她的庭院，推开了门，对着我掩面微微一笑，缓缓推开柜子，“还好我留了许多之前的衣裳，都是未曾穿过的。幺儿莫要嫌弃。”
　　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但又不好扶了她面子，我记得她曾置办过一套男子常服，说是想去逛青楼，后来因为别的事情耽误了，富家小姐的新鲜感总是稍纵即逝，后来这个计划直接搁浅了，再也没提。
　　我轻扫一眼，果然看见一件白色锦袍，流光绸缎，布料自然是顶好的，白淼淼显然是没发觉她还有这么件衣裳，顿时愣在原地，似是被识破一般，摸了摸鼻子，说道：“幺儿好眼光。”
　　“谢谢姐姐，”我眯了眯眼对她笑道：“幺儿就先走了？”
　　“等等，束发，对，我还没给你束发。”
　　“不用了，我随便挽着便好。”
　　“那怎么行，你这样……”
　　“那样？”
　　“反正不够端庄，世家子弟，哪有随随便便就出门的。”
　　罢了，都随她吧。
　　我不语，任由白淼淼牵着我坐在梳妆台前，编发，束发，描眉……等等，描眉？！
　　我躲了躲，她便掰过我的脸叫我别动，她力度轻柔，落在我的眉间，我觉得挺舒服，就没在反抗。
　　白淼淼折腾一会儿便满意道：“完成了！”
　　镜中人眉目如墨画，眼角微扬，是很标致的丹凤眼，眼睫纤长浓密，鼻梁不高不低，鼻尖小而微挑，嘴唇饱满，唇红齿白，因着鲜艳的胭脂，显得越发柔和。
　　我看不出白淼淼在我脸上磨蹭半天给我整了些什么，也许涂了胭脂？
　　看着白淼淼那期待的眼神，我微笑着说：“姐姐画地真好，我都认不出我自己了呢”
　　白淼淼很受用，笑得很欢乐，拉着我就出门了，我趁着走的时候将唇脂擦掉，便坐上了轿子。
　　京城最是繁华，不少纨绔子弟策马扬鞭，鲜衣怒马，好不快活，我轻轻挑起帘子，一少年正准备策马飞驰而过，少年生得极好，着墨色对襟窄袖长衫，因只有一瞬，看的不真切，但确确实实是个俊美的小少年，仅一瞬便能让人惊艳。
　　“那是咱的小舅舅，祖父战场上带回来的，说是祖父兄弟的儿子。”
　　“折将军的孩子吗？”
　　“对。”
　　我垂眸想了想，我知道这位将军，曾是祖父的左膀右臂，骁勇善战，精通谋略，倒真真是一代枭雄，只可惜……与蛮族交战，军中出了细作，折将军虽力挽狂澜，但终究寡不敌众，最终战死沙场。
　　我始终不明白，奸细是作何想法，大黎是当今第一圣朝，受万国朝拜，吃饱了撑的胳膊肘往外拐。
　　可惜了这么一位少年，未满十五便没了父亲。
　　路途些许摇晃，我困意来袭，只知道马车中途停下了，上来一人，想着应是熟人，不然二姐一定给轰下去，于是我身上披了一件外袍，带着些许檀香，我很熟悉这个味道，也很安心，没多想，便陷入了更沉的梦乡。
　　“幺儿身子到底是弱。”
　　“大哥怎的来了？”
　　“不放心，便来看看。”来人一身紫色广袖长袍，眉峰如刀锋，双眸却生的十分柔和，尤其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此人正是家中老大，白缜玉。
　　白缜玉生的一副好皮囊，是京城有名的美男，才华横溢，为多少姑娘所倾心。他静静地看着正在熟睡的人，伸手轻扶猫似的人有些散的碎发，轻笑：“幺儿该有十六了吧？”
　　“对呀。”白淼淼粉嫩的小手编着少年的长发，熟睡的少年面颊微红，支支吾吾地说些梦话，白淼淼觉得好玩极了，轻轻戳了一下少年的脸。
　　“有些事，确实该办了。”白缜玉喃喃自语道。青年眼底翻滚着莫名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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