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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情人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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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情人节
CP:卯月夕颜、月光疾风相关,七段式
1.
她一直都是记得的,十四岁那年的初冬,有黑色短发的少年自屋上飞驰而过,足尖轻点,刀锋变化出三面的凛冽苍郁。温柔而冰冷的光洒下来,瞬间窒息,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她仰头看着,巨大的月亮与漆黑的天幕,持刀的少年安静地站着,奇异诡谲又简单而凛冽的景象。
她一直一直都是记得的。
2.
卯月知道那是月光家的继承人,三日月之舞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那么早的学会。纵使家族败落已是定局,才华到底还是随着血脉一代代的流传下去。
她也知道她从记事起学会的一切繁琐的礼节甚至包括该打点怎样的妆容盘起怎样的发,都不过是为了穿着素白的礼装以月光夫人的名义进入月光家古朴优雅的本宅的准备。
终有那么一天会有穿着有着宽大袖口的礼服的女子列成整齐的一队迎到她家的门口,厚重而缓慢的鼓点会随着她的脚步直到礼成。古老而肃穆的家族,就连婚礼也是遵循最古老的典籍而没有一点喜庆的意味。
如果不是他的父母早亡,以及随即而来的那场病,一切本该是这样子。
3.
人们都说月光家确实是败了,唯一的继承人也是曾被那么多人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的月光疾风,却偏偏得了那么一场病。
卯月想如果他十六岁时没有那场病现在该是什么样子,他曾是最强的下忍,后来是最强的中忍。然后就是那场痼疾,突如其来不给人一点反应的余地。
十八岁时她进了暗部被分到他在的小队,看到他在任务前服下大把大把她叫不出名字的药片。偶尔也有汤药,味道让多一半无论怎样的血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同事们看到就会反胃,他却表情平静地像是喝水。
卯月。他这样叫她,是被草药滤过般略略沙哑却干净的声音。
4.
他当然知道她是谁。然而这不意味着他对她的态度比对其他人就有什么不同,最普通的距离与最礼貌的态度。不过是同事,最多也只是加上前后辈的关系。
卯月知道婚约的取消是月光家说穿了也就是他的坚持。也听说别人问起这档子事来他的回答是就算他家没有发生这些事他也会这么做现在不过是理由更充分。
那都没什么,她明白的,那一纸婚约对他和她都不过是家族的责任,他会被它困扰她也不是没有抵触没有抗拒。
只是十四岁的那年初冬,她无意间仰起头所看到的景象,已足以改变一切既定的事实。
那天她仰起头所看到的少年的眼里折映出的月光,蕴着那么强烈而纯粹的信念,耀眼而如此明媚。
所以了解,了解他为什么明知能捡回这条命已是死神对他莫大的宽容,再拿起刀相当于给自己宣判死刑却还是选择进了暗部。
所以明白作为一个忍者而死是他所希望的最好的结局。
只是固然明白固然了解,在阴暗的山崖下看着他的伤一刻不停地涌出暗色的血时依然还是觉得那些血液在黑暗中如同逐渐扩大的泥沼般崩坏着涌来,世界逐渐瓦解的绝望。
他断断续续地咳嗽,断断续续的开口,呼吸急促而轻微,声音微弱而细碎连不成句。她听不懂,只是在最后的最后的最后模糊地辨认出这样的字眼。
你别哭啊。
别哭。
她想说好的我不会哭。可是却不敢开口,强忍着的哽咽一旦开口就会泄露说谎的事实。
那次任务后疾风半是强迫地退了暗部当了特上。她偶尔碰到他,多半是在街上,见到了也只是简单的打声招呼就错肩而过。暗部危险特上也不见得就轻松,都有各自的事情。
那样也很好,还能见到他很好的生活,就已经很好很好。
和原来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后来卯月再也没有流过泪。
5.
撒在慰灵碑前的花,都无一例外有着苍白而温柔的笑靥,隔夜便枯萎。犹如残留着最后一点点温暖的临死前的人的眼睛。
他们说,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是一生。
6.
那时他想他要去送消息他还不能死,然而失血的晕眩侵袭着最后一点残留的意识,缓慢地顺着渐渐平缓趋近于停止的脉动蜿蜒而上,一层一层的黑色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沉重得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后来卯月看着覆着她双眼的黑暗一层一层的重下去的同时蔓延得无边无际,疲倦地闭上眼睛的时候却看到巨大的月亮与漆黑的天幕,持刀的少年以安静的姿态站在屋顶上。
她仰起头看着。
在她的脚下,像死人的眼睛一样苍白而温柔的花一刻不停地绽放,然后凋零。
最深最远处,是一片片黑色的滩涂。
7.
以上的那些是她一直都知道的。
她一直一直所不知道的是,在山崖下的黑暗中她终于忍不住流泪的时候,有那么个瞬间他的眼里所流露出的温柔,与那年的初冬她仰起头所看到的少年眼中那么强烈而执著的信念同样纯粹而真实。
END
2007-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