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投放》林玄

20、第 20 章

　　照片贴到墙上，姜书易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想起了新设的环节。

　　“我们节目有个刚刚增加的环节，你们猜一下上一组来的嘉宾是谁。”姜书易站在照片墙前面，把答案挡在身后。

　　乔梓和曹满一头雾水，试图让丛林给出一点提示，丛林隐晦地提醒道和他们的性质类似。曹满被提示带偏了思路，开始从各个演艺集团里蒙答案。林夏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跟着曹满蒙了几个错误选项后，才追问到是不是和她有关。

　　姜书易点点头，林夏故作思索，然后才恍然大悟问道，“是《别样江湖》剧组么？”

　　在不能见面的日子里，祈明泽有机会就给她发消息，讲一讲今天录了什么节目，遇见了哪些人，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就像一直陪在她身边。所以林夏很早就知道祈明泽来北京录《丛姜算》，只是那几天她在巡演路上走不开。算一算日期，差不多就是他们上一期。

　　“没错！他们有留了言，委托我们播放给你。”丛林打开电视放起了视频。

　　《别样江湖》的剧组也来了三个人，有些发福的导演，热度很高的饰演天下第一女捕头的新人演员，以及饰演江湖剑客的祈明泽。三个人坐在沙发上，最先发言的是最中间的刘导，他一直想联系到林夏表示感谢，之前就特地跑到剧院后台送花，来录综艺也不忘惦念着林夏带火他们的恩情。

　　最后讲话的是祈明泽，每天联系的人出现在了电视上，装不认识的样子看得林夏偷偷想笑。祈明泽同样说了些感谢的话，还说感谢林夏对他的作品的喜爱，希望能有机会合作。

　　视频定格在祈明泽好看的笑容上，然后电视闪了一下，回到了主界面。

　　关于《别样江湖》和她的话题确实值得一说，林夏的无心插柳成就了一部小成本剧的逆袭，虽说发力的主要是影视区UP主们的团建，和剧本身的质量过硬，与她的关系并没有导演口中那么大。如果没有她《别样江湖》火起来也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要经历漫长的大浪淘沙的过程，有多少小成本的好剧死在了无尽的等待中。

　　进入七月，大制作的暑期剧目纷纷开播，营销铺天盖地，宣传千奇百怪，但依旧赶不上每周只更新四集的《别样江湖》的热度。甚至随着故事的逐渐铺开，和地方卫视的同步播出，《别样江湖》的收视率每一天都在超越自己，毫无疑问地成为了现象级作品。

　　林夏讲了跳这支舞的契机，省略了和祈明泽有关的部分，只说是在朋友家一起追剧，酒气上头觉得适合跳舞就来了这么一段。之后再录视频却怎么也找不回当时的感觉，最后还是又喝了一杯才跳出了味道。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跳一段的，姜书易拿出了柜子里不知哪位嘉宾带来的酒问她需不需要。林夏当然不敢喝，不说她岌岌可危的酒量会在镜头前做些什么，就是北京市交警也不会允许她酒后开车回家的，哪怕只是一杯。

　　工作人员把客厅的摆件挪了挪，给她腾了足够的地方出来，林夏活动互动筋骨，跟着音乐简单跳了一段。没了醉酒后的洒脱自在，倒平添了几分江湖柔情，演绎出了不同的版本。

　　拿到足够话题的姜书易心满意足，在客厅复位后提出了最后一个流程。

　　“我们下一场的嘉宾和你们也有些关系，曾经是你们的同事，和林夏搭档拿到了鹤舞奖银奖……”

　　不需要太多提示，乔梓和林夏几乎同步猜出了他们说的是谁。林夏顾及着摄影机，只是绷紧了嘴角笑意不再，乔梓没那么多顾虑，一瞬间黑了脸，克制着不去打断别人的发言。

　　“你们可以录下一段想对他说的话，我们到时候会放给他看。”

　　邀请专业舞团来节目是官方牵头的合作，舞团没话题没热度，节目组研究了好久才决定安排到《别样江湖》和《如梦令》两个大热IP中间。

　　林夏和《别样江湖》的无心插柳成了业内佳话，《如梦令》双男主中的周文宣是中国舞剧院出身，舞团和两个剧都能搭上点关系，前后带动也不至于播放量跌得太难看。

　　只是可惜了导演组的一片苦心，乔梓冷着脸谢绝了丛林的提议，“不用了，我们对那个人没什么好说的。”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提起。

　　姜书易和丛林对两人突然的变脸茫然无措，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资料里白纸黑字确确实实写着周文宣曾在中国舞剧院工作，他那么多次采访提到曾在舞团跳舞的经历，也从没见舞团出来打脸过，哪知舞团的人对他竟是这个态度，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么？

　　看向唯一还算神色正常的曹满，也只见他暗示他们跳过这一趴，新增的环节惨遭腰斩，姜书易适时换了话题说了结束语，几人也都调整情绪配合着录完最后一段。。

　　曹满是在周文宣离团后才被挖过来补位，女朋友是舞团的老员工，那段时间没少和他讲周文宣的坏话。虽然全团的人都不愿提起他，但他还是拼拼凑凑得知了当年的事情，换位带入，也理解了为何全团都对他如此怨怼。

　　周文宣跳槽很有手段，经纪公司的公关和粉丝的维护，让他在舞团的那些黑料被牢牢压制，密封在铁皮罐子里，无法进入大众视野。

　　见摄影机关机，场务出来整理设备，姜书易关了麦，趁乱拉着林夏到角落问怎么回事。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而且周文宣还是下一期节目的嘉宾，她这也算是提前做功课，避免二次踩雷。

　　节目录下来，她也看出来林夏和曹满相较于乔梓会更好说话，而且乔梓黑脸后还看了眼林夏，那多半是和林夏有关。

　　林夏想了想，省略了诸多参杂了个人情绪的事件，只简要说了排了半年的剧目周文宣在演出前十天辞职去拍戏的事情，语气十分克制。

　　聊了一天，姜书易当然知道一部舞剧诞生不易，工作中她也最怕这种临时撂挑子的人。一人不干，小组的心血全都白费，何况是投资巨大排练许久的舞剧，怎么也该有些感情，竟然能说走就走。

　　硬了，她的拳头硬了。

　　要不是《如梦令》是和《丛姜算》同平台的夏日主推大制作耽改，她甚至想推了下一期的嘉宾。只是和《如梦令》的热度相比，他们这档满综艺的体量不值一看，而且在这个圈子里，这个级别的黑料根本不足以撼动一部主推剧的主演。

　　“书易，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么？”林夏道。

　　“你说。”

　　“不要和周文宣提到我，也不要和他说我来过节目，我不想和他沾上一点点的关系。”林夏言辞恳切哀求道，“如果可以，把我们这期的照片也藏起来，拜托你了。”

　　节目组拿出上一组嘉宾录像的行为让她有些心慌。三年前周文宣只是在采访里意有所指地提了她一句，就被粉丝有组织的网暴了大半年，舞蹈圈子里即便是最顶尖的人物声量也有限，何况面对的是入圈三年，深喑粉丝之道的周文宣。

　　最好的方式就是能躲就躲，免得沾一身晦气。

　　姜书易点头答应了，走到照片墙前把刚钉上去的合照拆了下来，放进了一旁的收纳盒里。她能做的有限，能帮一点是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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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夏回到家时，约好的人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穿着时尚短裙，奶茶色的长发披散着卷起波浪，墨镜在手里把玩，旁边是玫红的行李箱。

　　“黄浦江的江风把上海滩的音乐剧女王吹到我这了。”

　　“北京城的古典舞艺术家工作繁忙可是让人好等啊！”

　　“这不是买你点名要的四季民福么，排了好半天的队给你带回来，你还嫌我回来晚了。”林夏提起手里的袋子，密封的盒子也挡不住烤鸭的香气。

　　\"暂时原谅你了，不过你必须好好解释下为什么我是从岑峰那听到你和祈明泽在一起的消息！\"荣榕接过袋子，跟着林夏进了门，熟门熟路地放好行李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外卖盒子，深吸了一口气，“嗯，就是这个味道，在上海可吃不到。”

　　“那就常回来，我买给你吃。”林夏洗过手，在荣榕身边坐下，戴上手套准备开吃。

　　中午的午饭是在录节目时吃的，镜头前都没怎么吃。她有个毛病，一和陌生人吃饭就会吃很少，在祈明泽那的头两天基本都是半饱状态，后面熟了饭量才起来。

　　“那峰哥可能不太会答应。”荣榕吞下一口卷着鸭肉的饼皮，一本满足，充分享受后继续说道，“亲爱的，我要结婚了。”

　　林夏一脸惊喜地转头看着荣榕，“真的？什么时候啊？”

　　“打算七夕节领证，圣诞节后一天办婚礼，你可要来给我做伴娘啊！”荣榕用肩膀撞了下林夏。

　　“那肯定啊！有天大的事情都不能阻止我送你亲自出嫁。”林夏回想了下，“好快啊！你和岑峰在一起也五年了，没想到你会是咱们宿舍第一个结婚的。”

　　“是啊，当初大家都猜你会最先结婚，没想到被我弯道超车了，赌注该给我了啊！”沙发的正对面、楼梯下的隔间里几幅画框支了出来，即便是背对着她也能猜到正面画了些什么。“还没卖呢？”

　　“嗯？”林夏顺着荣榕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路星洲送给她的那几幅画，之前收拾房间都给塞到了楼梯下的隔间里，有几幅画框比较大的就支了出来。“没打算卖。”

　　“留着不怕祈明泽看到吃醋？”荣榕脑袋搭到林夏肩上，仰起头对着她的脖子吹气。

　　默默推开作乱的脑袋，林夏卷着饼皮道，“那我得把房子卖了，单卖画没用。”她这屋子里到处都是路星洲的画作，祈明泽要吃醋恐怕得把墙砸了。

　　“去年他一幅画在国外卖了七十万美元，你随便拿一幅出去，房贷就解决了，还是你想等他再升升值？”

　　“留着也不占地……你怎么知道他的画卖了多少钱？”林夏问道。

　　“拜托，你看看新闻吧！去年他那幅画拍卖价出来之后在热搜上站了好久，什么《天才画家横空出世》、《中国油画届的希望》《XX的接棒人》，各个说得贼夸张，好像那七十万进他们口袋了一样……不过你知道网上怎么传你和祈明泽的么？”

　　“我和他有什么可传的，面上我俩都不认识。”自从在视频平台互关之后，他们就再没有公开的互动，她想不出为什么把他俩传在一起，更想不出能传出些什么。

　　“他们说你是祈明泽的金主，用了关系才让那么多博主推祈明泽的剧，《别样江湖》的走红都是你一手策划，包括他最近接的资源都是你找来的。”荣榕翻着手机说得绘声绘色煞有介事，要不是她认识林夏，她都要信了网上的这些胡乱猜测了。“连超话和同人文都有了，整得可像回事了。”

　　“你见过还在还房贷的金主么？”林夏无语，她要有这本事肯定先宣传自家的剧目卖票、卖周边，就不用到处跑宣传了，每次巡演季她都要脱一层皮。

　　荣榕对她只想着卖票的行为表示鄙视，然后想到自己音乐剧的票比舞剧还难卖，差点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