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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跨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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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跨年
菜实在有点多,谢知意不仅开心得要爆炸,肚子也快撑得要爆炸。
艰难地挪动到沙发上瘫着,谢知意觉得自己有点乐极生悲,忧伤地看着苏绪:“我觉得一觉睡醒我就能胖三斤。”
苏绪给他倒了一杯苹果醋,谢知意原本不爱喝这个,但现下为了消食只好硬灌。
休息了半个小时,两人跟外婆打了个视频电话,亲亲热热地聊了快一个小时才挂断。
到了现在,谢知意才好受了一点。
苏绪突然拿了什么东西过来,递给谢知意:“算是新年礼物。”
谢知意接过来一看,只见是一张旧照片,看材质应该是非常早之前的,被保养得很好,只有边角一点位置泛黄。
照片上的人竟然是叶应星。
外婆家里也挂着叶应星年轻时期的照片,因此谢知意一眼就认出来了。
照片上,叶应星坐在一株小树下,看背景应该是个庭院。而他的旁边,站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男人高大挺拔,有一双深邃有神的眼,长得十分英俊
。
叶应星则穿着衬衫马甲,头上戴了顶和西装格格不入的草帽子。
那时的天气应该很好。
因为尽管只是一张单调的黑白照片,谢知意还是能清晰地看见那投落在两人身上的斑驳光影。
叶应星抬手挡着眼,笑得和阳光一样明媚。他的眼睛藏在阴影下仍然亮得十分惹眼。谢知意将之戏称为祖传大眼。
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外婆口中所说的大太舅公了。
没有血缘,只有情深。
这是谢知意第一次看见苏幕的样子,也是第一次看见两人在一起的场景。
这对情深不渝的恋人似乎穿过了半个世纪的似水流年,来到他的面前,诉说他们的幸福。
谢知意就像一个突然得到偶像的专属签名照似的真爱粉,惊喜得快要说不出话来,眼睛都在发亮。
大喘一口气,他不由得问苏绪:“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苏绪笑道:“前几天回了一趟老宅找到的,应该是曾叔公以前寄给曾祖父的。”
对了,谢知意才想起来苏幕是苏绪曾祖父的弟弟,按理就是苏绪的曾叔公。
就是因为这层关系,g市的小洋楼才会到了苏家手里。
苏绪又说:“他们去了欧洲很多国家,最后在法国定居下来了。”
谢知意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重新落在手里的照片上。
他忍不住说:“有可能的话,我们去探望他们吧?”
他的语气亲昵,仿佛真的在说去探望一个客居在他乡的亲人,不曾因距离甚至生死而有半点疏远。
苏绪柔声说:“好。”
谢知意觉得心窝里满满的,那都是被苏绪一点点填载出来的。
他忍不住转身窝进苏绪的怀里,后背挨着他的胸膛,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苏绪:“哎,欧洲是不是挺多国家已经同性恋婚姻合法化了?”
苏绪垂眼看他,微微一笑:“嗯,我们要去结婚吗?”
“当然啊,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凡是不以结婚而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说着,谢知意用两根手指按住他两边的嘴角,嫌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惊喜,挑眉不悦道:“你怎么那么淡定?你不想跟我结婚啊?”
说着就要撑开两指——
“不是淡定。”苏绪握住他要作怪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温柔地笑道,“是意料之中。”
亲完手指,他又垂头亲了亲谢知意微微蹙起的眉心。
然后继续说:“那是我心心念念很久的事了。”
谢知意笑得扬起脑袋,追过去吻他的唇。
“咱们这就叫心有灵犀!”
元旦假的第一天,谢知意躺在床上死活起不来,一直睡到了11点多。
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抱着苏绪,不由得蹭了蹭,一脸满足感。
难怪他能睡得这么香。
过了半会儿,他才发现自己抱着的是苏绪的腰,苏绪只是在床边坐着看书陪他。
“……”谢知意迷迷蒙蒙地抬头看他。
苏绪放下书,低头问他:“饿了吗?”
听他这么一问,谢知意的肚子立即发出了响应。
谢知意想要起来,没想到刚爬起身就跌了回去,砸在一堆凌乱的被褥中。
昨晚的一幕幕似乎随着这一砸,全都被弹回了他的脑袋里——
他刷地抬头看要伸手来扶他的苏绪,脸臊得通红,说话都磕巴了:“我,你……!”
他不由自主地躲开了苏绪的手,一手扯过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然而新换的床单和被子无一不在提醒他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悲愤欲绝地捶床。
昨晚他干嘛要喝下整整一瓶苹果醋啊!
苏绪听到从被子里传出的“呜呜呜”声,不由得笑了,隔着被子轻轻拍他的头。
“我给你做了黄牛肉鱼片粥,原谅我好不好?”
谢知意悔不当初,刷地又从被窝里翻出来,目光炯炯地瞪着苏绪,无端指控:“你昨晚故意灌我喝那瓶苹果醋的是不是?”
全然忘记了昨晚是谁撑得喘不上气只能一口一口地闷光了整瓶。
苏绪无奈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随后又火上浇油:“是你情不自禁。”
谢知意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瞬间炸了毛,嚷嚷:“禁什么?禁什么禁,我就是忍不住而已!”
然而说了等于白说,整一个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操作。
苏绪给他顺毛:“外面还有鲜虾红米肠,酱汁金钱肚……要去吃吗?”
全是谢知意爱吃的。
苏绪果然掌握了抓住男人的胃就能抓住男人的心这个硬道理,戳谢知意的软肋一戳一个准。
谢知意受不了诱惑,又忍不住要放狠话:“这有关男人的尊严!我们择日再战!”
苏绪向来对他有求必应,温柔地笑道:“好。”
谢知意是下午回到杜家的,杜景琳竟然也在。
当夜,他、杜景琳和杜老太太在一起吃了顿晚饭。
杜老太太似乎把部分杜家的生意事务交给了杜景琳,吃饭前杜景琳还在跟她谈话,应该是在汇报些什么。
吃过饭后,杜景琳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谢知意看她的样子是越来越有杜老太太的影子了,整一个商业女强人的范儿。
第二天早上谢知意还陪杜老太太吃了个早餐。
杜老太太看着他,不由得笑着说了一句:“你最近是越来越着家了。”
其实并没有。
自上大学以后,谢知意基本上不是待在宿舍就是市中心公寓,偶尔才会在周末回杜家一趟。
之所以有这样的错觉,只是因为他在杜家里“露面”的次数比过去四年多得多了。
但自从年初一和杜老太太去过南蕖寺上香后,这大半年来两人的关系的确缓和了不少,谢知意待在杜家的时候时不时会陪杜老太太喝喝茶赏赏花什么的。
他觉得杜老太太一个人人待在这偌大的杜家里,有些孤单了。
尽管宅子里来来往往有那么多佣人,她的身后也总跟着那么几个贴心的人,但她总是给人一种形单影只的孤独感。
如果刚好碰上初一十五的话,他还会陪她一起去南蕖寺上香。
他也没有信神拜佛,只是想体会一下杜老太太口里说的“心静”。
对于杜老太太的话,他没有回应,算是默认了。
然后又听得她继续说:“不像你姐姐,一心都扑在了工作。”
谢知意猜不透她说这话是什么意味,便又不作回应。
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大多时候是杜老太太在说,他在听。
一个像老师,一个像学生。
今天正好是初一,又是杜老太太去南蕖寺上香的日子,谢知意陪着她一起出门了。
还是那庄严古典的佛殿,谢知意总觉得来的次数多了,他也渐渐能领会到杜老太太所说的“静”了。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禅”,他始终觉得自己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俗人,实在不具有参禅的悟性。
回去的路上,老太太突然问他:“小意啊,你现在还和苏家那小儿子交情不错?”
谢知意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他刷地看向杜老太太,只见她眼神澄亮有神地看着自己,微挑的眉毛带了几分好奇,从脸上看不出其他感情。
他和苏绪来往频繁一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杜老太太也是知道的……
他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点头:“我和他的感情一直很好。”
杜老太太不置可否地略微颔首,也没说别的了,转头看向车窗外,眼神渐渐放空,似乎在想什么。
谢知意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吗?”
杜老太太没看他,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膝盖,声音平淡:“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个小辈罢了。”
谢知意想问,无奈杜老太太说完这话后就垂下了眼睑,似乎在闭目眼神。
她像一个说书人,引出了一个谜,却没有揭开谜底的打算,或者说并不打算现在揭开。
以谢知意对她的了解,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旧事旧人的。或许,不久以后他就会知道她这话的下半句是什么。
于是谢知意也没有追问,默契地安静坐着。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