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热恋信[ABO]》昭昭一日

2、 期待

　　客厅里暖黄色的灯亮着，电视剧播放到温馨的桥段，收拾好心情的程归听见了自己的肚子咕咕叫，随便吃了一些，等他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程归太累了，但当他躺在房间柔软的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房间的蘑菇小夜灯照着他的床头，窗帘没有拉紧，可以看到外面高耸的楼影与天上晶亮的星星。程归睁着眼睛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程归第二天迟到了。不过好在他一向阴沉，存在感不强，踩着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坐在了后门旁的座位上，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昏昏沉沉听了半节语文课就直接睡过去了。

　　梦里还是那个疗养院寂静的房间，这一天的天气不太好，前一天晚上窗边的一棵树被风刮断，树枝躯干上的断口暴露在空气中，败落的枝叶倒伏在地上，一片狼藉。

　　早上的时候许多人聚在下面，声音很大，打扰了程归难得一遇的深眠。就是这一天，程归躺在床上，听闻了陆声朔死亡的消息。电话里失真的声音伴着呲呲啦啦的电流声一同刺进他耳朵里。

　　“喂”

　　“喂，你好，是程归吗？我是声朔的哥哥，陆连铮。声朔遭遇袭击，信息素失控暴走…神经系统受损，送到医院的时候太迟了，没救回来...”

　　听着电话里的鼻音，程归的腺体有一瞬间的刺痛。

　　“喂，还在听吗？”

　　程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谁？你说谁…死了？”

　　“声朔，陆声朔。声朔有一些遗物是关于你的，方便的时候来声朔的公寓拿一下吧。”

　　通话被挂断的忙音急促地敲在程归的耳膜，呼吸一点点沉下去。

　　程归心脏不由自主的抽痛，猛地拉扯着他从无望的幻梦中惊醒，板凳在地板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教室里的同学转过头来看他，程归喘着气藏在头发的后面，看着这些不善的眼神。急促的呼吸下他抬手捂着心脏，躁动的气氛被讲台上的老师压下来。

　　等他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程归的心脏才缓和下来，大脑有了空闲来回想。

　　前世的他那时孤僻自闭，呆在三中的重点班里读高二，却连班里几十个人的名字都没记全。他那时成绩很好，读的三中不是最好的学校，只是因为三中离家近，方便走读，程归才选了这里，但后来父母旅游遇险身亡，程归的家就只剩他自己一个人。

　　程归想起今天教室里转过来看他的一张张脸，大多实在是想不起来名字。前世他和这些同学交集就不深，大家好像都忙着学习，也没有对他有多少兴趣。但现在想起来，他的前桌，今天格外不满的盯着他，好像程归不识好歹的打断了他的美梦。

　　这个人的脸程归后来是见过的。他曾经出现在陆声朔的身边，那时候的程归刚做完腺体手术，身体一天天地衰落下去，陆声朔也被折磨得筋疲力尽。

　　这个人找到病房的时候，陆声朔已经连着三天没合眼，他安慰完陆声朔，在程归床前陪了一天，整个人温柔沉稳，挺爱笑。好像是叫林旬，程归有点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刚才摆着一张臭脸的beta。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程归坐在教室里上了一下午的课。高二的课堂上，大家好像都很焦急，教室里气氛都是燥热的。程归已经努力听课了，但他实在听不懂老师黑板上讲的物理题。程归肩膀靠在墙上，头一点一点的，栗色的发丝不乖地翘起来。

　　前面座位的林旬突然重重靠在了程归桌子上，程归坐起来迷迷糊糊地听见林旬被老师赶出了教室。当他漫无目地、四处搜寻的眼神落在讲台上，刚好和老师对了个正着。在老师一点点责备的对视下，程归重生以来所有的浮躁和惶恐不知为何一点点落实。

　　时间已经轮回了一遍，他没有一点点长进不说，如果连上一辈子自己暗暗引以为豪的好成绩都没了。这样的他，陆声朔怎么会喜欢呢。

　　明明他就这样地普通平庸，不讨喜极了。

　　程归在课桌里找来找去，翻开了一本厚蓝色车缝线的笔记本。本子的页边有一些变毛了，页脚被细心地捋平整，里面密密麻麻的是他的笔记。他从来不聪明，上一辈子高二的每一天他都要学到很晚，才堪堪保持在年级六十多名。

　　这次重来，他学的东西差不多都忘光了，要从头开始补知识点让程归有些抓狂。他只能努力沉下心来，一点点从头看起。

　　在夏日下午明亮光线的渲染下，少年半俯在桌上，稍长的栗色发尾盖住了脖颈，背上的白衬衫短袖下显现出淡淡肉色，微微凸起的脊柱延展的清瘦漂亮，短袖盖不住的手肘骨感粉嫩，露出的半截小臂线条流畅，泛着莹白的光，不知吸引了谁的视线。

　　课桌上的人晃了晃身子，惊醒了窗外驻足的眼神。程归无知无觉，慢慢伸了个懒腰，隐隐约约看得见一截白皙的腰线。

　　看了看自己半天研究的成果，程归很满意。他打算休息一会再加把劲，早点把知识点补起来。程归托着下巴，吐了口气，无意间扫向窗外的视线定在了一处。

　　突然吹过楼道的风好似静止，程归的耳边响起一句句悸动，瞳孔扩张，只装得下楼道里渐渐走远的一个很像陆声朔的背影。等他回过神追出来，楼道里已经没人了。

　　他确定上一世陆声朔这个时候还没转进三中，也没有任何消息说陆声朔会出现在这里。他按耐着自己的情绪，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认错了。

　　姗姗来迟的林旬打断了程归的思绪，他带着一身的汗味风风火火像个小炮仗一样冲进了教室。程归从斜靠着的墙上站直，看着他跳进座位里，轻轻笑了下，不管有没有看错，是不是那个人总会再见的。重来之后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确实不应该过于着急。

　　“真是，有一点点期待。”

　　程归头发下的杏眼温柔的弯起一点弧度，褐色的眸子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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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