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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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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世事无争莫相恋,归泉莫言世相见。少年时候笑轻扬,人面桃花换一醉。
“陛下,有人求见。”门外的暗卫轻声道。
“让他进来 。”
是他——
林彻浅紫色的眼瞳里流淌出一丝笑意,她走下了龙椅,身后如瀑般的长发随着动作滑落,渐渐地铺了一地。
“臣夜潇,参见陛下。”他走上前来,屈膝跪下来。
“仙君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林彻冷冷的问,忽然那灵核深处种下的恶毒诅咒忽然松动了一瞬,那被恶咒腐蚀的心脏蓦的一跳。
她渐渐直起身来,嘴角浮起,微微地上扬起来。
“你莫再执迷不悟了,不要一错再错了。”夜潇跪在她的面前,请求道。
“叫我执迷不悟?可笑,也不看看你我之间谁尊谁卑。”林彻微微有些不悦,语气越发森然。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没有抬头,只是咬牙说道。
“要你的全部,怎么样啊?”折辱这个人竟然让林彻心情大好,她伸出手,轻轻勾住他的下巴,“你会不会给呢?”林彻脑中折辱他人的快意逐渐吞没了仅存的理智。
“我给。只要你能回头。”最后的一抹自尊随着这句被他自己踩在了脚下,不复存在。
她要的是无穷无尽的折磨,与羞辱。
锁链被禁锢在床榻之上,夜潇的身上仅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大半个胸膛裸露在外。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那年,你本该救我们的,但是你没有,甚至连救兵都没搬。你直接让我们一众师兄弟陷入危机,你知道吗?你能理解我们当时绝望地感受吗?你也真够自私的。我告诉你,是我-是我炸毁敌营,突围出来的——”林彻再也绷不住内心的恨意,语气已经微微带着哽咽。
“你在干什么,我们在浴血奋战,你在干什么?”只听见她怒吼道,“你真是个懦夫。”
说着说着,林彻不禁回想起那日铺天盖地的血,回想起那日敌军的包围圈,心间止不住的一酸,泪水吧嗒一声就滴落了下来——那天,死了多少人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将自己的所有苦所有难所有的脆弱都哭了出来。
“阿彻,别哭”他伸手过来,轻轻地拭去林彻脸上的泪。
他想: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这么脆弱的时候,印象中的她总是冷冷的,永远带着一抹厉色。但是他知道,她其实也有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而且那所有都是因为他。可是那些事情,也并非他所愿啊。
他的脸上顿时浮现了一抹痛色。
“我不要你管!”林彻狠狠地推开他的手,“你给我滚!”
夜潇的回忆蓦的断了,他想到:便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再对她好一次吧。
“乖,不哭了不哭了——”夜潇轻声哄道,他的神情逐渐温柔了下来。
忽然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林彻的唇上,她顿时一愣。
但很快,她狠狠地推开了他,“你给我滚!”她伸手抹了把唇。
可是---可是----再没有可是可以说了。
第二天醒来,还是那张床。
可是这一回床上多了一个人。
林彻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可是浑身的腰酸不适让她放弃了,又躺了回去。
她冷笑了一声,是自嘲。
她恨他,但她又爱他。
她痛恨自己,依旧贪恋他带给我的所有痛,所有疯狂与欲望。
腰还是快断的疼,心里羞耻又痛恨,可是心里心心念念的却又都却是他。
算了,就当是一场梦吧,醉就醉过去吧。林彻这样想。
她颓废的在床上躺了大半天,直到晚上她才扶着腰爬下床。
是夜,林彻吩咐下属拿了几坛濯涟,带着半好不好的腰翻上了屋顶,一坛又一坛的喝着。
她想,只要醉过去就好了,什么也都不在了。
林彻知道自己不应该喝那么多的酒的,虽然她的酒量十分不错,但是喝酒就会使她的身体素质严重降低甚至会在之后,连着病上好些天。
但是林彻又总忍不住酒瘾,老是犯门规偷偷跑出去喝酒。
不过学院长老们看在她天赋的份上也没和她多计较,结果这样的偏心也导致林彻总是带着其他从不犯门规的弟子出去犯门规。
现在,林彻的神志越来越不清醒了,但是她却并没有想停下的意思,依然不要命的在那灌着。
终于坚持不住了,她就顺着自己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转,她已经不在屋顶上了。这是一个山洞,很大也很幽深。
林彻被绑在山洞中的石柱上,动弹不得。
这待客之道,一看就知道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来的,看来又是那位姓孤的。
林彻笑着道,“阁下,既然已经把我绑在这里了,那为什么不现身呢?”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身影渐渐现了出来,果然是他——孤星寒。
他笑着道,“林彻,这么久未见,有没有忘了我呀。”
林彻冷道,“这次,你又有什么事要‘帮’我了啊?”
她的手中刹那间冒出了一把灵力小刀。
他走近了,按住了我持刀的手,“棠落,你一代药宗,拼武力来看的话,你是打不过我的,你还是收手了吧。”
“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你何必多说,放我走就行了。”
“哈哈哈,真是可笑,我怎么会放你走呢?”
“是你一直跟着我的,你害我失去的还少吗?”林彻的声音空前的平静。
孤星寒愣住了,不置可否。
她静静地说道,“其一,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道长,可是,你知道吗?他是你害死的。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有放过他,你居心何在呢?你有后悔过自己这样害过他吗?”林彻的的内心其实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其二,我师尊与你无冤无仇,他只不过是道长的朋友罢了,你又为何要杀害他呢?”
“其三,我师姐只不过是为了给师尊报仇,却惨遭你杀害。她一个花季年华的少女,就这样死了,你能明白她父母的心情吗?”
“其四,这是我最痛恨的。你无缘无故灭我满门,我都没找你算过帐,几千条人命啊,你心里难道能安下来吗?”
林彻已经挣脱了绳索,祭出了横霜,冷然道,“那我今日,新账旧账和你一起算,我用道长的剑,替他杀了你,顺便替天行道。另外,我希望你来生能投个好胎。”她脸上的笑是那么的僵硬,是那么的痛苦。
孤星寒愣愣地站在那里,林彻居然非常轻松地就将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奇怪,他怎么不躲啊。她想。
还未及林彻反应过来,另一把剑狠狠地刺进了她的胸口。
他说道,“你可真是不自量力啊,你还有脸拿横霜刺我。”
很快他又把那把剑从她胸口拔了出来,再次换了一个地方狠狠的刺了下去。
林彻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了,但是他仍旧没有停下来,还是一剑又一剑狠狠的刺进她的身体里。
他恶狠狠地说道,“道长是我的,你别想抢走他。”
林彻突然愣住了。
她其实根本就没有这样想过。
“阿彻!”门口传来了他的声音,但是林彻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回答他了。
最后,我只见到孤星寒不甘心的哼了一声,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筋疲力竭地闭上了眼。
当林彻再次睁眼,已经回到了云流。
夜潇紧紧的抱着林彻,在屋檐上行过,步伐稳健。
“醒了啊。”他见林彻睁眼,说道,月色朦胧之下他的神情刹那的一瞬温柔仿佛是错觉。
林彻其实根本不记得他之前也这样温柔的看过她,现在的那些所有美好的记忆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忆海之中,再也不在了。
“潇。”这是林彻成为棠落君以来,第一次这样叫他。
“其实,你不用来的。我害死了很多人,该偿命的。”她虚弱的笑道。
现在,被那个恶毒咒术所扭曲的声音似乎正常了许多,也柔和了许多。
“你别说话了。”夜潇的声音里是掩盖不了的伤痛。
“恩。”
“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你。当年战乱,是我不好---”
“嗯,但是现在我不恨你了。”林彻闭上了眼,不再说话了。
那天真是喝多了 ,林彻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唉,还是好疼啊。
抬头望去,殿内他坐在桌前,正看着她没看完的文书,侧颜绝美般般入画,使她不禁看呆了眼。
夜潇看的十分专注,丝毫没感觉到林彻的视线。过了许久,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林彻在看他,才道,“醒了啊,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你怎么都不听呢。”
林彻坐起身来,发现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好了,衣服也换了。
“谁给我包扎的?谁给我换的衣服。”林彻忍不住这样问他。
“我。不然你以为是谁?”
她的脸不自然的热了热,“嗯”
“你自己一直隐藏自己的真实性别,肯定不放心让其他人来。我们那事都做过,该看的也都看过了,当然是我来最放心了。”
林彻现在感觉浑身都烫了起来。
不过很快,那种奇怪气氛很快就散了,林彻缓缓地爬下了床。
她的面前飞来了一只纸鸟,林彻立马伸手截下纸鸟,纸鸟停了下来发出了声音,是林彻暗卫首领的声音,他说,“修士攻上云流,想——”活还没说完,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纸鸟也随之消失了。他的灵力耗尽了。
“怎么了?”夜潇问她。
“修士攻上云流了,怎么办?”
“我去会会他们,你等着我回来。” 他转身走了出去,完全无视了林彻的阻拦。
他想要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为她在做一件事。
可是,林彻却再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修士们已经攻了上来,团团围住了云流殿。
其实世上并不需要像她这样的君主。
而他也作为修士中的叛徒,被他们沉入海底。
他说过让她等着他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走呢?
对啊,他其实是答应过她的!
可惜斯人已逝,再也没有人听见她说的了。
林彻颤抖着把他的尸体搂进怀里,身体冰凉,他已经不会醒了。
她举起横霜,深深的插进了她的灵核,躺进了那座冰棺。
大火顿时燃起,刹那间烧的越来越猛,渐渐吞噬了一整个云流。
当林彻的意识逐渐失去,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脑子中回马灯一般放过了那点点往事。
希望我们来世还能相逢。
云苍384年,棠落这世诅咒结束,自焚灵核,消声灭迹了。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诅咒是何时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