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夏绾妤

5、濯缨阁书房

　　濯缨阁，A市最著名的豪宅，但除了夏家和雇佣的保姆们，没有人亲眼见过这座建筑神话。只能在航拍视频上看见这震撼场面的冰山一角。

　　夏绾妤将手机放在口装进口袋里，推开房门。

　　“小姐，您这裙子真漂亮。您是要去书房吗？”

　　说话的人是张妈，她今年大约五十岁，她办事沉默稳重，利索痛快。

　　对夏家忠诚万分，尤其是对夏绾妤和夏睿张妈更是不敢怠慢。

　　看见夏绾妤从卧室里出来，就梢停下了手里的活。

　　夏绾妤今天穿了一身水绿色宽松过膝旗袍，微卷的头发梳在右侧肩膀上，一朵山茶花样式的头花别在刘海旁，和头花配套的蕾丝山茶花手套显得绾妤的手指修长文雅。纤细的小腿笔直，脚踏一双褐色小皮鞋，打扮清新复古。这一套下来至少1w。

　　“是啊，请顺便把我桌子上的信寄出去吧，麻烦您了。”夏绾妤点头礼貌地回应，她顿了顿，又说“对了，请让李叔去三楼活动室整理下，尽量不要让别人来阁楼。”

　　“好的，请您放心。”

　　“谢谢”

　　夏家十分传统，直至现在还保保持着寄信的习惯。

　　唐岚风和夏绾妤都钟爱旗袍，濯缨阁的旗袍各式各样的都有。

　　因为现在市面上基本都是改良旗袍或是旗袍元素，所以衣服基本需要定制的。

　　绾妤踏着精致的皮鞋在“玉檀香”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走到转角楼梯放轻了脚步。她悄悄看了一眼主卧——林芝再给睿睿讲故事。刘阿姨正在倒水，她的工作一般是协助唐岚风教育睿睿。

　　环顾四周，所有房间的门都是关着的，一楼有吸尘的声音，二楼的张妈在浇花，一时半会应该收拾不到书房的阁楼。

　　绾妤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三楼书房的门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红木的双开门，上面的造型看上去很久远了，是特意做旧的。墙上有两盏烛灯造型的偏暖灯。但这两盏灯在白天没什么太大作用，因为旁边的活动室是玻璃房，阳光充裕。

　　夏绾妤尽量放轻动作，推开了一侧的门，但因为年头久了，还是有滋滋啦啦的声音。

　　她来这里并不是阅读的，而是来找她以前的日记——记得满是萧成和她小学时光的日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也不想让别人发现，她是真心想忘记那张脸和她小学的日子。可是……身不由己。

　　她径直走向里面的阅读写作室，从六座书柜的最右侧的暗格里取出了梯子。

　　梯子很结实的，夏绾妤走到最高处后，伸手抓住了一个古铜色把手，阁楼的入口打开了。

　　阁楼上下长度算高的，足有三米。

　　阁楼是斜顶的，这里收纳着一些以前的照片和冬季的棉被。也有过季的衣服，阁楼也做了分区，其中最大的两个分区分别是服装工作室和收纳。

　　有些时候唐岚风会在服装工作室带着绾绾一起做衣服，一起设计衣服。

　　收纳区是有很多杂的东西，比如夏绾妤外婆留下的手链，林芝非常重视这条手链，害怕弄坏它，专门放在了阁楼。还比如夏绾妤，夏睿，夏霖和唐岚风以前的照片（当时都有打印照片的习惯）和一些证件。

　　夏绾妤的妈妈从小就要求她每天坚持写日记，最开始写的一两年里，她会亲自查看和指导。

　　后来到绾妤已经写作行云流水后，唐岚风就没再看过。

　　毕竟日记都是比较隐私的东西，不管是家长或者是谁，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看他人的隐私都是违背道德的。

　　这点夏绾妤恪守不渝。

　　从幼儿园刚开始会写字的天真懵懂，直到现在十四岁的青春年华，夏绾妤的人生日记中出现了太多他的名字，她一直保留着写日记的习惯，也保留着以前的日记。

　　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来到了阁楼，她知道自己想去找自己小学的日记，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分明自己已经离开了小学，分明已经他们没有关系了啊！

　　夏绾妤的小学∶

　　夏绾妤听说一二年级的老师是张老师，但很奇怪的是，夏绾妤对一二年级没有什么印象。

　　三年级，孟老师带班，是她最喜欢的老师，后来孟老师怀孕，又换了班主任。

　　四年级，王老师成为新的班主任，据说，她是第一小学最好的教师。

　　五六年级，隐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夏绾妤自己知道。

　　五六年级，她一直被孤立和欺凌，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忘记了三年级之前她过的怎么样，但是在她印象中，她也过得不好。

　　她不愿想起的就是五六年级的这个王老师以及萧成冷漠和厌恶的眼神。

　　夏绾妤捋捋头发，小声嘀咕

　　“冷静点…”
　　“在哪里呢？”夏绾妤犯难。

　　她小学一毕业，就把小学六年的日记总共三本，藏在了阁楼。（其中也有夏绾妤无聊时写的校园小说）

　　可是具体在哪？她也忘了。

　　… …

　　十分钟后，夏绾妤在一个木箱里找到了它们，上面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灰。

　　“咳咳咳”夏绾妤被灰尘呛得咳嗽了起来。

　　她用湿巾擦干净了日记的封面，来到服装室，坐在木椅上，随手翻开第一册的一页∶

　　二零一七年，十一月十六，天气大雪。

　　今天是我整个二年级最不喜欢的日子了！今天中午我听前桌的班长吕英华说王明浩出校门了！班主任老师天天说不可以出校门，王明浩平时很听话，不会这样的！可是我看见班级好多人都出去找他了，班级只剩下几个人了。我也害怕起来，昨天听妈妈说乱跑的小孩会被人贩子抢走！

　　王明浩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管他！我出门之后大家不知道都去哪里了，我只好去老师食堂找张老师，可是我找不她。食堂的人也越来越少，正当我打算回班级的时候，我看到校长正在向我招手，他说“你是几年几班的，叫什么名字”我说“二年一班，我是夏绾妤。”“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听说王明浩出校门了！”我哭了，校长擦我的眼泪。“我去找他好不好啊，我是校长，你回去班里，好不好”“好！”我回到班级，忐忑不安，我看见王明浩的座位还是空的，去寻找他的人还没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下午上语文课的时候，有人在敲门，居然是校长，她和张老师在门前说了一会话，因为我坐的位置正好是第一排所以能听见他们正在说王明浩的事。

　　张老师看见了我，问校长是不是我，校长说是。张老师就摸我的头，一边温柔的看着我，边和校长说话，“没事的，我中午一直在班里看着呢，所有孩子都认真吃饭呢，只不过有人去上厕所了。”后来校长走了，老师继续上课。

　　下课后，大家都去做体操了，老师要我留在教室。她双手插在胸前，手里拿着紫色的水杯，瞪着我问“谁让你去找校长的，嗯？”“我不是去找校长的，我是去找您……校长看见我才把我叫过去的……”我好害怕老师，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她自从开学一周后就总这么看着我，老师使劲一拍桌子“我问你谁让你去找校长的？！”“我…我没有”我又哭了，老师好可怕…“你再说你没有？！哭什么哭？哭给谁看啊？扫把星！”我不说话了，老师说“你说话啊，你倒是说啊！在校长面前不听能装的吗？你不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吗？！s穷鬼，一点钱交不上，开始算计我了是吧？！”老师猛地给了我一个巴掌。我哭得好大声，老师生气了，使劲捂住我的嘴，她瞪着我。我好害怕，“今天的事不许告诉别人！你要是告诉别人将来四年就别想再好过！”。

　　…………

　　夏绾妤感觉心里揪揪着。

　　她的记忆中，对这段经历毫无印象，但是却很熟悉。她觉得也许是自己以前写的小说吧。

　　夏绾妤不知道的是，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只不过是这段记忆被消除了而已。

　　那么结局呢？夏绾妤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且听下文慢慢道来。

　　夏绾妤的小学老师有三个。

　　张老师，孟老师，王老师。

　　张老师，A市第一小学的金牌教师。她教了夏绾妤两年，即一二年级。她当时33岁。

　　张老师后来就被集体家长投诉离开了。毕竟她收钱，带头孤立，还有一系列肮脏事所有人都痛恨于心。

　　孟老师，算是这里面最不出名的一个，也算新任教师。她当时26岁。

　　虽然孟老师只教了夏绾妤一年，即三年级，但却是绾妤最喜欢的一个老师。

　　王老师，自四年级带班。A市第一小学经过重重评选为最好的老师。

　　刚入四年级时，夏绾妤觉得王老师是一个温柔和蔼，公平正直，奖罚分明的好老师。后来，临小学毕业一个月时，通过石茜她才知道王老师在背后一直造谣她有抑郁症。

　　经过李老师和王老师的温暖，她学习也回温。回归到稳坐班级第一或第二（每次都在和萧成争第一）。

　　这个时候，王老师再次安排他们做了同桌，这是夏绾妤最喜欢的一段回忆。

　　后来，五年级了，虽然朋友还没有很多，但是至少所有人都不欺负她了。这……夏绾妤已经知足。

　　六年级，夏绾妤交到了六年来第一个朋友……石茜。

　　… …

　　夏绾妤在一年级遇见张老师时，夏绾妤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

　　一年级初，她本来学习很好，对学校和生活都充满着希望，也是家长和老师公认的最温文尔雅的小女孩。

　　一年级，她喜欢新的老师，可是后来，她发现张老师并不喜欢她，甚至十分憎恶她。

　　后来她开始变得堕落和自厌。

　　但因为老师的一句“夏绾妤不可能学习好，因为她本来就不该出生，生出来的脑子也是不好使的！”她开始自厌，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老师是对的，同学也都孤立她，说她是“笨蛋”。

　　因为张老师说“看你表面长的柔柔弱弱，惹人怜爱，实际上可多心眼了，不要脸，心机婊！”她就开始讨厌自己的脸，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

　　在家长会上就暗示过她是需要R，才能保证你们家孩子在学校过的好。

　　第一场家长会夏绾妤家里没去，也不知道这件事。

　　后来张老师向唐岚风隐隐约约地暗示过，可这已经越过了唐岚风的道德底线，所以她选择了无视。

　　张老师自然而然地以为夏绾妤家付不起R，便有恃无恐地欺负她。（上学期间为了不引不必要的麻烦，夏家的背景被隐藏了）

　　张老师从来都是——对待交R和不交R的学生完全是两个态度。

　　张老师会对所有她带的学生灌输她的思想，所有她带过的班级，就像是一个黑暗的封建王国，有着自己的一种制度——

　　1.分三六九等，有地位之分，必须区别对待。

　　2.不交钱的学生因为老师不会补课，所以学习不好，都是坏学生，会被打，老师打骂学生，泼水都是正常现象；交钱的，上她自己的补习班的，学习好，都是好学生。

　　3.若是坏学生不听好学生的话所有的好学生都可以群殴他，老师也不会管。甚至有一节课叫做“惩治坏学生”。

　　4.对于学习好的，好不好看都要是好看的。对于没交钱的坏学生，长的好看就叫心机婊，不好看的叫丑八怪。

　　直到夏绾妤五六年级才渐渐明白，这些所谓的潜规则都是违法的。

　　她看清了张老师的真实面孔。她明白了她并不是坏学生，她知道这一切她并不该承受！她很气愤和后悔，更多的是惋惜。

　　五年级毕业后她告诉了唐岚风。

　　林芝听后才了解到，自己的女儿在这六年里承受了这么多，她怪罪自己，她想，也许她当初也交了R，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会变得开朗一些，反正自己家也不缺钱。反正所有人都这样了，不是吗？

　　后来唐岚风还发现。夏绾妤三年级时就早已患上了抑郁症，同时也伴随着精神分裂的前期症状。

　　唐岚风找了很多心理医生，她和夏霖想尽各种办法，可是对夏绾妤毫无作用，她走不出去那段阴影。

　　最后，他们只能启用下下策——催眠，清除记忆。

　　在消除记忆前夏绾妤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妥协了，她想忘记这段黑暗时光。

　　可是夏绾妤隐藏了一个秘密，她保留了自己不算光明的五年级记忆。（后来六年级也不是很好）而且就算告诉了唐岚风，她也不会清除这里的记忆。

　　如果一个五年级学生对自己的一二年级的记忆完全不知晓还能说的过去，但是如果是同年的记忆消失，岂不是很奇怪？

　　催眠——一种很危险的治疗方式，非必要情况不能用。

　　而且医院根本没有这种治疗方法。

　　但是为了夏绾妤的未来和心理健康，一家人别无选择。

　　她们消除了关于张老师，一二年级的部分记忆。因为她只教了两年（一二年级），夏绾妤醒来后若是不记的也很正常。

　　林芝给夏绾绾做的是消除，而没有插入其他的记忆来补缺。因为这样做可能会使夏绾妤精神分裂症状可能会更加严重。

　　做完记忆清除后，唐岚风烧毁了带有张老师的合照，和记录。

　　夏霖秘密令人将张老师免职，全国职业封杀。

　　醒来后，夏绾妤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林芝问她还记得一年级教她的老师是谁，夏绾妤稍微疑惑回答她不太记得了。

　　这证明这次催眠很成功。

　　除了偶尔头会疼，坐车容易晕车以外，一切还算正常。

　　可惜他们忘记处理了女儿的日记本。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夏绾妤会找到这些笔记本。更不会想到，夏绾妤的五六年级，也是阳光照不到的阴影。

　　五年级的事……她没说。

　　她，夏绾妤，清除记忆后的夏绾妤。已经对她患过抑郁症的事和一二年级的事浑然不知了。

　　她不愿想起小学，只是因为她黑暗的五六年级

　　直到今天她才看到了这些。

　　不过，好在她目前也没有怀疑。

　　因为她不太记得有张老师，或者说……自己可能是忘记了？毕竟是一二年级的事。

　　还有一种可能，这是她四年级写的以反校园霸凌为主题的小说。

　　总之，她没有多虑。而且唐岚风也总说绾绾是记忆力不好的。

　　…………

　　夏绾妤，作为A市首富家的长女，她在学校是需要伪装身份的。

　　家长会都是张妈代开的，所有人也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整个A市，人人都知道夏家有夏绾妤和夏睿这两个人，不过名字和样貌都不知道。

　　夏霖对孩子的隐私保护很重视，所有媒体要是有拍到也不敢发，有不怕死的报道过，但后来全部被夏霖封杀了。

　　所以，现在夏绾妤对她的小学，印象深刻的只有从四年级年级接班带到毕业的王老师，孟老师，同班同学和她的竹马…萧成。

　　她所谓不愿想起的小学时光，是萧成和王老师………

　　她不知道的是，一二年级的记忆，并不是自然遗忘的。而是有人特意为之。

　　夏绾妤拿起这三本日记本，心情复杂地离开了阁楼，回到了三楼书房。

　　正当她打算推开书房门时……

　　“叮……”夏绾妤口袋里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她掏出手机一看……

　　又是她，成海倾。

　　未完待续……

　　下集预告∶

　　六班的成海倾，自认为已经在这个萧成的青梅竹马夏绾绾面前赚足了面子。

　　听说夏绾绾是萧成的青梅…他觉得他们认识这么久了，夏绾绾肯定喜欢萧成，但她认为后来者居上，她在萧成心中是无可替代的，她是后来者，却已经比作为青梅竹马的夏绾绾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