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寄雁传书谢不能》枫叶荻花1016

21、第 21 章

　　几人人来到三白山庄，本想去看看成岭，刚到门口，却见那门前停了一辆带轿子的马车。只听那随侍对门人道：“快请你家主人出来迎接，车上是从西北来的大人物，要是怠慢了他,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门人说：“哎呀，这可真不巧，我家主人出远门了。”
　　此刻，从那马车上下来一人，捕快装扮，英姿挺拔，周子舒认得，正是自己昔日下属，天窗里的韩英。
　　那门人对韩英施礼，道：“大人，真对不住我家主人和沈大侠等人已经动身前往岳阳，五湖盟将于七月半在君山召开英雄大会，一起商议讨伐鬼谷大计。”
　　韩英拧眉，问：“张家遗孤可是也跟着去了？”
　　门人道：“回大人，张家小公子也一同去了。”
　　周子舒想：韩英居然也来到江南，看来，天窗真的卷入了琉璃甲一事。
　　温客行负手远望，听了那门人的话，笑着调侃：“英雄大会？听起来倒像是好一场热闹啊。”话中似乎有些许暗示。
　　周子舒厌弃地蹙眉，并不想理会什么热闹，转身就走。谢雁书对所谓热闹也无甚感觉，见他走了，连忙跟上。
　　温客行本来在瞧热闹，看见二人走了有些意外，又再看了一眼三白山庄门口，也转身追上二人。
　　“阿絮，你躲什么？”温客行问道，“怎么，你怕见捕快，”停顿片刻，他试探道，“还是说，你是在逃钦犯？”
　　周子舒被猜中心思，却一如既往悠然前行，一语双关道：“对，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又不屑地调侃道，“温大善人离我远点吧。”
　　温客行眼睛不离周子舒，听他说完，玩心大起，伸手拽住周子舒：“那你，采花不采？”
　　谢雁书轻笑一声。
　　周子舒被他拽着，有点不悦，侧身挣脱触碰。温客行笑着举手妥协：“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
　　随即敛笑凝眸，对周子舒认真道：“怎么样，英雄大会，好热闹的，去不去？”
　　这认真劲引起了周子舒的注意，他抬眸挑眉，含笑调侃试探：“你是想陪我去杀人呢，还是陪我去放火？”
　　温客行可不上当：“当然是一起去看热闹了，天底下还有什么是比热闹更好看的，”又嫌弃地说，“更何况是狗咬狗一嘴毛的热闹，那便是再远也要去看的。”
　　周子舒被他说得有些动摇。
　　“阿书，你去不去？”温客行回头问谢雁书，想为自己拉个同盟。
　　谢雁书无所谓道：“阿絮去哪我去哪。”
　　拉拢失败，温客行于是又用张成岭为饵：“英雄大会，群狗乱吠。五湖盟这帮人恨不得把张成岭栓在裤腰带上，”他说到这里，眼神望向半空，共情道，“人海孤雏，无枝可倚，身边都是比狐狸还精的老猎犬，可怜哪，啧，可怜！”既是叹成岭，也是叹当初的自己。
　　周子舒虽然识破了他的意图，却被他说得逐渐动摇，又轻声反驳：“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说完就大步往前走。
　　谢雁书默默跟在他身后。
　　温客行知道周子舒这样说，就是同意去岳阳了。他憋着笑，对着两人走远的背影道：“那我先去找我家阿湘交代一些事情，随后便到啊。”
　　说完他便去一家珠宝铺子定制了三十块琉璃甲，又于三日后取了，再交待顾湘把琉璃甲散布出去。
　　再说周子舒这边，他和谢雁书跟在赵敬沈慎的马车后面已经两天了。这一行人走走停停，不像是赶路，倒像是游山玩水，周子舒暗自着急：“他这般走走停停，何时能把成岭送到岳阳？”
　　那边韩英抄近路快马加鞭去岳阳派寻了高崇，两人不欢而散，高崇点了两名得意弟子，亲自去迎接赵敬一行。
　　若不是高崇来接，恐怕这一行人还要走个三四天。而见到高崇将成岭接进岳阳派，周子舒才放下心来。
　　岳阳派地处岳阳繁华之地，大门外便临近商业集市，商户林立，人来人往。周子舒于人群当中观察这岳阳派，暗道：“眀庄暗卫，一个江湖门派防卫如此森严，高崇如此谨慎，亲自接到了这里，这孩子总算是安全了吧。从此海阔天空，愿你度过此劫，逢凶化吉。”
　　他正以为成岭到了安全之地，偏瞧见此时一个侍卫自内院而出，站在门前似乎在探查什么，再细看那人低垂右手，有规律地敲动手指。周子舒认得，那是天窗联络暗号，不禁心下一惊：什么时候天窗在岳阳派也埋了暗桩？天窗到底想干什么？
　　周子舒知道，附近肯定还有一名接收消息的人，便四下搜寻。果然，门口边一个卖包子的小贩的手指正敲打在藤席盖子上，在与那人联络。
　　二人交换完消息，那小贩装扮的人便挑起担子离开。周子舒立刻带着谢雁书跟上此人。
　　行到一处寂静的偏僻小巷子，周子舒截住那人去路，用原来的天窗暗语道：“晴时打伞，雨时打扇。”
　　那小贩放下担子，道：“大爷，小的既不卖伞，也不卖扇啊。”
　　周子舒一惊：“什么，他不是天窗的人？”
　　只听那小贩又道：“不过，小的这有新鲜的玩意。”说着，那人便探身去身后担子里取东西。
　　谢雁书下意识戒备起来。
　　果然，那人抽出一柄弯刀，朝周子舒脖子砍过来。周子舒还没动作，便见谢雁书出手如电，先夺了那小贩手中的刀，又用力捏碎他两只手的手腕，待要再弄折他下巴防止咬舌自尽之时，却见他口鼻中涌出黑血，想来是咬碎了牙齿中暗藏的毒药，一命呜呼了。
　　谢雁书放开尸体，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周子舒的目光不禁落到他身上。这两天因为张成岭不在，又要跟踪赵敬的马车，两人说的话都明显少了，但是在起居饮食各方面，谢雁书一直默默照顾他。
　　这人不像温客行那样咋咋呼呼，喜欢吸引别人的目光，而是安静地做事。即使周子舒在天窗十年，已经习惯隐藏自己不引人注意，也知道谢雁书的注意力总是会分一部分在自己身上，但他从来没有感到不适。
　　因为安静的时候，谢雁书的存在感真的不比一只猫高多少。
　　直到方才那个小贩骤然发难，周子舒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他的照顾，下意识就觉得有他在身旁，自己不必为这种事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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