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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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是……”盗闻歌大惊，而众人显然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只能看着秦栀在剑阵里因为疼痛而不停地抽搐。
“她中了花蛊。”一个声音穿破悠长夜空，落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众人循声望去，两个身影从漆黑的长空中翩然而至。
来者是两个年轻人，年纪都在二十岁上下，都穿着穆氏青衣，只是上面没有穆凌天穆空尘那样的松柏纹，而是在衣角处缀了几朵小小的兰花——这是穆氏门客的常见打扮。
个子稍高一点的那个叫适夕，皮肤极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五官的线条纤细且锐利，神色也淡漠。但是和穆空尘的淡漠又不太相同，穆空尘是习惯性神游太虚，对眼前种种均不在意的那种淡泊；而此人更多的是一种厌世感，有种万般皆下品，通通瞧不上的傲慢。
另一个叫谷心，长相漂亮到雌雄莫辨，他的美丽固然令人印象深刻，但是更令人过目不忘的，是他脸上的那两颗朱砂痣。左右两边，一边一颗，不偏不倚地生在了两只眼睛的正下方，像美人泣出的血泪，构成了这幅美人图最精妙绝伦的一笔。
盗闻歌先是被适夕的脖子给吸引住了，他的脖子上细致地缠了好几圈白绫——就是悬梁自缢的那个三尺白绫。之后他又被谷心转移走了注意力，那两颗艳丽的朱砂痣，落在眼里有一种诡异的蛊惑力，好像多看两眼魂魄都会被吸走。
盗闻歌皱了皱眉头，玄道第一世家琅琊穆氏的门客，为何瞧着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邪门呢。
“适夕，谷心？怎么是你们？”穆凌天看见他们也觉得有些意外。
“琅琊那边临时调不出人手，我和谷心恰好有空，所以就来帮个忙。”适夕扫了扫地上的伥鬼尸身，“看来我们来的有些迟了，都已经结束了。”
盗闻歌注意到谷心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剑阵里的秦栀，便问：“是你刚才说，她中了花蛊？”
“不错，的确是花蛊。”谷心点头。
“花蛊是何物？”穆空尘问。
谷心道：“玄一道盟中的南湘巫族有蛊系一脉，花蛊本是蛊系禁术的一种，后来被玄道除名划为诡道范畴。按照修为，应该是魑物那一等。只是此物难以独立存活，必须找到宿主，以其骨肉血气为养料。宿主可与花蛊共生，但是要承受巨大痛楚，而共生的好处就是，可以融合花蛊的修为。诡道中，在自己的身上种花蛊，是一条修炼的捷径。”
剑阵里，秦栀已经不动了，她身上的血色栀子花越开越大，艳丽又妖冶。
“这也就是为何秦栀明明是魅生但是却和一群伥鬼打到如此狼狈的原因，她本身修为不高，因为融合了花蛊，所以才成了魅生。而她自己本身，还没有来得及适应这种修为级别的暴涨。”之前困扰着穆空尘的事终于得到了一个解释。
适夕走过来，瞥了一眼躺在剑阵里的秦栀：“就是她，秦栀，徘徊在金陵竹里馆附近的祭魂。修炼不到百年，原来的道行很低。她上个月诓骗无知少女夜晚私奔，害死两条人命后夺舍，这件事已经通知过闻知晓，闻知晓也答应会处理此事。”
“如今看来，是闻知晓办事不力，没有处理好，致使其对两个无辜惨死男女的家人怀恨在心，所以，才有了这桩灭门惨案。”适夕拿出了一捆绳索，“把她捆了吧，这案子结了。”
“果真如此？”盗闻歌质疑，“我那表兄对周遭害人的邪祟从不姑息，但是却留她至此，我认为这其中必有缘由。”
“你的意思是，她是被冤枉的？”适夕转过身来走近了，居高临下地盯着盗闻歌，“你的表兄，他现在是否在竹里馆呢？秦栀是不是冤枉的，你亲自去问问他不就好了？”
盗闻歌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的表兄，还没有到天下无敌的地步吧。秦栀能活到今天，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那是因为处理她的闻知晓，已经遭了秦栀的毒手了。”适夕说完，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
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卓岚卓霄二人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盗闻歌后退一步，远离适夕：“这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亲自去问她啊，秦栀就在这里，你问呐。”适夕道。
盗闻歌走过去望向剑阵里的秦栀：“秦栀，他们所说，可是真的？”
秦栀静静地躺在那里，她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连动一动手指都很艰难。她的头歪在一边，眼中赤红散尽，但是脸上紫黑色的纹路还在，她就那样默默无声地躺在那里看着盗闻歌，两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都敢在自己的身上种花蛊，你知道那需要承受多么大的痛苦吗？她能有这样的决心，杀人夺舍，灭人满门，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适夕唇角始终挂着一丝不屑的笑。
“适夕，我认为，你的定论，下得为时过早。”穆凌天开了口。
此言一出，适夕挑了挑眉：“二公子？”
“我明白，你是想尽快结案立功，只是人命关天，这秦栀又口不能言，这样匆匆给她定罪，实在有些草率。不如将她带回竹里馆，细细查问。如果她真的有罪，定叫她认罪伏法，绝不姑息。”穆凌天道。
穆凌天说完望向盗闻歌：“如何？”
穆凌天的通情达理让盗闻歌都感到有些意外，所以他点了点头：“可以。”
穆凌天发话，在其余人那里还是比较有威望的，适夕和谷心交换了一个眼神，众人都没有异议。
于是，秦栀被押去了竹里馆。
“表兄——表兄——？”此时已是后半夜，盗闻歌一回到竹里馆就扯着嗓子喊，试图把闻知晓喊出来。
闻知晓没有喊出来，玄珑君和丹青先出来了。
“啊呀，这谁家姑娘？怎么伤成这样？”玄珑君从房里一出来就看见被适夕和谷心架起来拖着走人事不省的秦栀。
“玄珑君，丹青，我表兄可有回来？”盗闻歌连忙询问。
“闻公子未曾回来过。”丹青说完目光在秦栀和适夕谷心的身上扫了扫，微微蹙起了眉头。
适夕从刚才开始也在打量丹青和玄珑君，玄珑君没有看出什么，但是他的目光恰好和丹青相撞，似是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这让他有些不快。
盗闻歌听说闻知晓仍然没有回来，有些不安地转身看着秦栀。
玄珑君两步走到秦栀面前，探了探鼻息，又抓起手腕号了号脉，长舒一口气：“幸好。”
“先生还懂医术？”穆凌天问。
“不懂，但是我能看出来，她已经死了。”玄珑君微笑着说。
众人都沉默了，当然也不能不承认，他说的没错。丹青翻了个白眼，说书的，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大家都怎么了？这是好事啊。活着的人，就从来没有不会骗人的，但是死了的人，可是不会撒谎的。”玄珑君摊开手，“大家都别站着了，进屋。”
原本竹里馆的堂屋是不小的，但是如今进来了十个人，这下顿时就显得拥挤了。
秦栀被放置在了堂屋里的一张榻上，盗闻歌问玄珑君：“你有没有方法，能让她醒过来？”
“醒过来可不够，还得能开口说话，我们是要审问她的，可千万不能让人家因为不能说话就蒙受冤屈。”适夕在一旁开了口。盗闻歌横了他一眼，一边的谷心脚下踩住了适夕的靴子压低声音：“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玄珑君笑了笑：“这位小兄弟还真是跟丹青一样的有个性，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丹青一些，因为他比你可爱多了。”
站得远远的丹青只觉得那个说书的还是那么的令人感到厌恶。
玄珑君伸手用手背贴了贴秦栀的额头，看了看她脖颈上的淤血瘢痕，又捏着她的双颊迫使她张开嘴瞧了瞧她的口中。
“并不是夺了活人的舍，而是看着人家小姑娘刚死，尸体新鲜美丽，所以起了歪心思，附了身想复活从新做人。”玄珑君摇了摇头，“可惜道行不够，只能像现在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而且，尸体好像已经开始腐烂了。”
“有没有可能为了保持尸身不腐，所以采取了一些手段，比如，吸食活人脑髓。”穆空尘猜测。
“她既然有这种能力，那为什么不干脆舍弃这具身体，直接夺舍活人？或者从一开始，就趁着人还活着的时候，上她的身？这样更加不容易被人发现，不是吗？”玄珑君微笑着反问。
“所以，她要么是没有夺舍活人的能力，要么是不愿意。”穆空尘点了点头。
“如果是连夺舍活人的能力都没有，那她应该也不具备杀死李刘两家人的能力，毕竟她的修为摆在那里。如果是不愿意夺舍活人，那么就说明她根本不想害人，这就更不可能会去杀李刘两家满门。”盗闻歌说着望向了适夕。
“如果，保持尸身不腐根本不是她的杀人原因呢？万一，她就是对那两家人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呢？至于能力，不管她从前修为如何，她现在可是魅生。为了快速提升修为报仇，而在自己的身上种了花蛊，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适夕呛了回去。
“你为何，就认定她有罪？”盗闻歌咬牙切齿。
“你又为何就笃定她不是凶手？”适夕直视盗闻歌，二人之间有些剑拔弩张。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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