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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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卓岚受到惊吓，猛地后退一步，带动小船一阵剧烈摇晃，他差点栽下船去。
他惊恐万分地看着刚才那个泡在水里，头发像漆黑的水草一样飘摇浮荡的人缓缓地在船舷那里露出了一个颅顶，之后慢慢地露出了一整张脸。
湿淋淋的头发披散着，那张脸被水泡的发白浮肿，眼睛是两个黑窟窿，嘴唇已经没有了，灯笼光下可以看见一排整齐森白的牙。
卓岚被吓得尖叫不止，拼命往后退，小船不停地摇晃。
那个看起来应该是尸体的东西听见了卓岚的尖叫声张开嘴发出一声怪叫，随后就把一只手搭了上来，作势想要爬到船上去。
“滚！滚开！”卓岚用手里的灯笼去砸他，试图阻止他上来。
砸了两下灯笼灭了，卓岚顿时崩溃了，直接弃船，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踏着河水一路狂奔，奔上了岸，慌不择路摔了好几跤连滚带爬跑回了院子里一头栽倒在卓霄的怀里。
“卓霄！鬼啊！有鬼啊！”受到很大惊吓的卓岚涕泗横流地讲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鬼哭狼嚎半天也没讲明白个所以然。
娇生惯养的卓岚这次出来游历，其实跟游山玩水的性质差不多，虽然偶尔几次也遇到过一些奇诡异事，但大多都是穆凌天穆空尘他们出手摆平，他甚至连那些祟物的面都见不上。而今天，他却孤身一人直面如此惊悚的诡物，对他来说，未免也过于惊心动魄了。
三魂七魄几乎被吓飞了一半的卓岚最终被穆凌天和卓霄二人联手给安抚了下来，并问清了来龙去脉，决定一起去会会那个水中诡物。
“去瞧瞧，看是多么可怕的诡物，都把卓氏小公子给吓尿了。”盗闻歌一边嘲讽地笑，一边跟着穆氏两兄弟往外走，“这种诡物，留他不得，不除掉的话，毁了卓氏小公子的一世英名——”
卓岚听着盗闻歌远去拉长的尾音，气得抹了一把眼泪，一跺脚跟着就往外走。
卓霄拉住他：“你刚才受到那么大的惊吓，别去了，我在这陪着你，一块等他们的消息。”
“我不，我要去除了他。”卓岚态度毅然决然。
卓霄无奈，只好跟着卓岚一起去了渡口。
水面上起了浓重的雾，穆凌天和穆空尘提灯御剑，在河面上寻找那个卓岚口中的诡物。盗闻歌则缓缓划着剩下的一条船向河中央进发，没划出去多远，就听见头顶上嗖的一声，抬头去看发现是在后面追过来的卓岚。
盗闻歌笑了一声，没有说话，继续划船。
穆凌天和穆空尘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飘荡在大河中心的那条小船，连带着，也看到了坐在船上的诡物。
那个可怖的人形怪物就静静地坐在船上，不声不响，感觉到有生人靠近时突然四肢着地像野兽一样趴在船上抬头冲着穆凌天和穆空尘发出刺耳的嘶吼声。
“是伥鬼，而且没有脱离开尸身，枉死后心存怨念，在这河水里聚了阴。”穆凌天道，“得除掉，不然会祸害过往渡河的人。”
“让我来！”卓岚也赶了过来，虽然现在看着那诡物仍心有余悸，但是今时不同往刻，有穆凌天和穆空尘在，卓岚心里有了底，所以也生出了勇气。
卓岚念诀催动灵气聚拢成一把□□，他拉动弓弦要射向那诡物时，盗闻歌赶来，喝道：“等一下。”
卓岚一惊，箭已经射出去了，盗闻歌掷出峨眉刺直接打碎了那个箭镞。箭镞破碎，灵气消散，那诡物受到惊吓，不停地发出怪叫。
“你干什么？”卓岚恼怒地质问盗闻歌。
盗闻歌不理会卓岚，而是看着那个怪物喊了一声：“老李。”
众人一愣，穆空尘望向盗闻歌：“老李？”
本来受惊狂怒吼叫的诡物听见盗闻歌喊了这么一声之后，竟然没了动静，而是慢慢转过了身，仍然保持着四肢着地的姿势，左右张望，在探寻声音的来源——他的眼睛现在是两个黑窟窿，他只能凭借声音确定来者的方位。
“老李，我是闻歌，盗闻歌。”盗闻歌站在小船上，距离诡物所在的船不远。他是凭借着衣服认出来的，试探性地叫出老李之后，看到对方的反应，再看到此时对方可怕的样子，盗闻歌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船上的诡物确定了盗闻歌的方位之后，对着盗闻歌伸出了手，他看上去像是要抓住盗闻歌，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他只能听见声音，他看不见盗闻歌，也抓不到，几次尝试无果之后，盗闻歌听见变成诡物的老李发出了低沉的呜咽声。
四周静谧无声，众人不语，诡物的呜咽断断续续，却牢牢地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装殓尸体时只有十二个人，以为逃掉或者是凶手的那一个，现在被发现，水里泡了不知多久，已经变成了伥鬼。两家人，一共十五口，竟无一人能逃一死。
诡物不肯离开的那条船，就是他生前划着载人过河的那一条，风风雨雨修修补补好几十年。
盗闻歌看着老李只觉得眼眶酸涩，眼中影像很快模糊重叠，眼泪不自控地就砸了下来。
“盗公子，伥鬼的神识是无法修补的，也许他现在还残存着一丝人性，但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毫无理智四处害人的邪祟。”穆凌天望着盗闻歌道。
盗闻歌用手背蹭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定了定心神：“你们动手吧。”
卓岚此时不知为何却下不了手了，踌躇中，身侧的穆空尘出剑，一剑斩断了诡物的脖颈。诡物的头颅滚落在了船舱里，身体跟着也倒下去了，有黑气从里面渗出，最后飘散在夜风中。是的，起风了，风随后就吹散了河面上笼罩着的一层雾气。
盗闻歌站在船上，对着老李倒下去的尸身拜了拜，穆空尘收剑后，便落在了他身旁的船头上也跟着拜了拜：“得罪。”
后来众人将老李的尸体运回了自家的院子里，盗闻歌找来一匹粗布，盖在了尸首上。
之后，盗闻歌便一直静静地坐在一边，不言不语。
穆空尘远远望着盗闻歌，穆凌天走到了他的身旁，自然也留意到了他的目光。
穆凌天侧首凑到了穆空尘的面前，穆空尘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哥哥。
穆空尘：“？”
穆凌天眉眼弯弯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盗闻歌，用唇语问穆空尘：“要不要去安慰一下？”
这是他们兄弟两个私底下独有的交流方式，外人是看不明白的。穆空尘垂下眼帘：“嗯。”
穆空尘又抬起头却发现穆凌天没动，穆空尘：“？”
穆凌天继续唇语：“我是让你去安慰一下。”
穆空尘愣住了，穆凌天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脸迷茫的样子叹了口气，他穆凌天的弟弟居然是个呆的，不开窍。
“学着点。”穆凌天丢下了这么一句，转身走向了盗闻歌。
“盗公子……”穆凌天刚开口，后面准备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盗闻歌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多谢，我想自己待一会。”
穆凌天冷不防地被噎了这么一句，只好陪笑：“好。”
穆凌天转身又走回了穆空尘的旁边，穆空尘低着头，肩膀微微有些颤抖。
“不准笑。”穆凌天悄悄踩了穆空尘一脚，穆空尘把被踩的脚缩了回去，咬着下唇敛住了笑容。
夜晚，村里家家户户紧闭大门，门前都贴着好几张白天卓岚给他们画的辟邪符。
寂静无声，夜枭飞起落在枝头，脑袋转了一圈，睁着一双滚圆的大眼睛看着四周。
有细微裙裾摩擦的声音响起，夜枭用它在黑夜里也能清晰视物的眼睛盯着看了一会，直到那个身影几乎悄无声息地走进，忽然抬头看了它一眼。
夜枭被这个对视给惊飞了，扑棱着翅膀飞远，留下那个身影继续独自向前走。
那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至少看起来是个年轻的姑娘，她穿着一身绣花衣裳，在黑夜里默默地行走，最后来到了秦姑祠。
她在秦姑祠门前停了下来，感觉脖子很痛，左右晃了晃脑袋，却一不小心听见脖子那里的骨头发出咔的一声闷响，她的脖子就像被拧断了一样头颅软绵绵地耷拉到了一边。
年轻姑娘叹了口气，伸手把自己的脑袋扶正，然后对着秦姑祠里吹了口气，顿时秦姑祠里的烛火便被点亮了。
她走进了秦姑祠里，却惊讶地发现，秦姑祠之前的满地狼藉都不见了，翻倒的案桌香炉都被扶起来了，就连地面都被打扫过。其中，被她一眼就注意到的，还是放在案桌正中间的那一束栀子花。
年轻姑娘眸中一亮，走了过去，拿起花左看右看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确定那就是栀子花没错。但是欣喜之情刚刚生出来，疑惑也随之而来。
手里的栀子花，花瓣洁白，花叶翠绿，花香馥郁。只是，这秦姑祠香火惨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会拿三月初开的栀子花来供奉呢？
“喜欢吗？我可是寻了好久才找到的，我以为你叫秦栀，应该会喜欢栀子花的。”正当那年轻姑娘呆呆地看着那一束栀子花的时候，一个戏谑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在秦姑祠里响起。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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