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混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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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界因为凤雀魔神的认输得到了暂时的和平。魔神和仙神难得心平气和地坐在了避雷树下，开起了小会。
“嗝——”
“苏仙神这气泡水简直一绝！嗝——”
有了识域之后，苏立就想着法的制作高纬世界里的物品。可能是制作的东西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的认知，制作得越多，灵力就涨得越快，以至于她的境界突飞猛进。
凤雀魔神也在她给他做了一个卷发棒后，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
一切都像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只除了一件事。
“今天的议题是，要不要通界，让我们神可以来往人间界和天外界。”苏立敲敲黑板。
本来解决了天雷的事后，她第一时间就去着手打通人间界和天外界的事，没想到天外界的神们出现了反对的意见：他们认为神不应该干涉人间界的事，不应该打通。
倒是魔神们蠢蠢欲动，一副打通了后就要去人间界搞事的表情。
然而这个会议和以往一样，大家各抒己见，还是没能统一出结论。
系统则一直叨叨：“不打通就是漏洞啊，一定得打通的，要打通两界啊苏苏……”
苏立：“闭嘴。”
她回到府邸——从外观看简易搭建的木屋，屋内宽敞得很，放了沙发茶几。绕过茶几走进房间，房里是松软的床垫和被绒。
苏立躺到了床上，心想在这里也挺好，缺什么还能自己造。
系统：“不，你不想。”
苏立翻了个身：“那可不可以我将通路做好，而我就留在天外界？”
系统：“你不下界，我们就无法获取通路的数据，漏洞就不算修复成功。”
苏立从床上弹起，远程操控着一支黑笔在对面墙上写写画画。
但无论她怎么推导，下人间界的通路并不完美。
苏立：“从天外界到人间界，一定要损失退化修为吗？”
系统：“我们分析过你提供的方案，理论上确实是这样的。天外界和人间界并不兼容，正如修为突破了化神才可以到达天外界一样，只有修为不到无相境才可以在人间界生存。”
“无相境的神去了人间界会导致生态失衡，人间界会大乱。”
苏立重新倒在床上，“会退化成哪种境界，确认过是随机的？”
系统：“是，毕竟是初代版本嘛，或许之后可以进化成有选择的退化——不过那也是天外界自身发展的进程了。”
系统有些疑惑：“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不过是退化修为而已，练回来就是了。”
“我自己练当然是没问题啊……”苏立脱口而出，又戛然而止。
系统：“你想要白月时和你一起下去？”
苏立被戳中心事，沉默不语。
虽然白月时没有坦白，但苏立也旁敲侧击听说了他是如何强行飞升上来的。如果这时候要他一起飞回人间界，修为退到飞升前——
像在耍白月时似的，她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系统：“男人嘛，换一个就是。”
苏立：“你之前还说他是男主角来着。”
系统理直气壮：“你是大女主，你喜欢谁，谁就是男主角呗。”
“我那是欣赏他，欣赏。”苏立又重复了一遍，“换成是心遥在这，我也会希望心遥和我一起离开。”
系统不再理她。
苏立在床上滚了两圈后，再次起身。
白月时就将他的房子建在了她房子的旁边，同样朴素的木房子，只是比她多了个小庭院。
“白月时！”苏立站在庭院直呼他的名字。
白月时神识传音：“进来吧。”
苏立迈动步子，刚跨过门槛，四周的景色顿时大变。
古色古香的亭楼宅院，假山流水淙淙，真正的青山立于楼宇远处，云雾袅袅。
白月时向她开放了识域。
她在楼阁的最高点找到了白月时，两人坐于屋檐之上，向下望去，她还看到了冒着烟气的温泉池水，还有一块石碑。
感觉……有些眼熟。
“仿的是上善池和悦己碑。”白月时语气淡淡。
苏立啊了一声，神使鬼差地就问出了口：“你想回无心堂吗？”
白月时：“你去哪，我便去哪。”
苏立：“……”
她就知道白月时就是个恋爱脑，如果她要白月时跳去人间界，白月时一定会同意。
可他越是这样，她越是不忍心那样做。
“苏立。”白月时突然喊出了她的名字，身子转向了她，“我可以抱你么？”
有那么一瞬，苏立恍惚着像是回到了从前，他吸她血前，认真地问她这算不算是“骚扰”。
他一向都那么尊重她的意愿。
苏立主动揽住了他的腰，他的腰有肉了写，胸膛好像也比以前壮实了许多。
“可以，说了你不用问我。我要是不喜欢，会直接打飞你。”
头顶响起男人极轻的一声笑。不过片刻，她腰间一紧，白月时反手将她搂住。
“你是不是在烦恼下界的事？”
耳畔是白月时说话的气息，有点痒，她忍不住蹭了蹭。
白月时身子反而一僵，将她推开一些，细声道：“你若是想下便下，我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苏立不说话，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
白月时又道：“即便下界要损我一身的修为，我也愿意。”
苏立闷闷道：“你就是个恋爱脑。”
白月时：“什么是恋爱脑？”
苏立：“就是为了爱不理智思考。”
白月时垂眸望着她，嘴角勾了勾：“我如何不理智思考了？”
苏立推开白月时，认真和他掰扯：“你看啊，你那么难才修到了无相境，如果因为区区一个女人就放弃这身来之不易的修为，不就是不理智吗？”
白月时只静静看了她片刻，又重新将她搂住，“苏立，你说错了因果。”
“我是为了寻你才有这一身修为。若舍你保修为，我才是失了智。”
“莫忘了，我已重修一次，再来一次又何妨？”他紧了紧手上的力道。
苏立心口像撕裂一道疤，她抬头看他：“你第一次修仙是为了魔族，第二次修魔同样为了魔族……和我。如今魔族有玉飞练在，而我就在你身边。损修为那些什么的，也就是我随口一说的话而已。”
“我希望你可以为自己而活。”她目光灼灼，“你有什么心愿吗？”
她想通了，白月时飞升前背负了太多的责任，飞升后难得轻松，如果此刻他说想要她陪他，那她就一直留在天外界陪着，直到他厌倦了，她再去弄那什么通路。
神仙嘛，有的是时间。
“有。”白月时笑笑，“我想游山玩水。”
“你让我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我想知道天外是否还有天。”
苏立也笑了，她知道白月时口中“外面的世界”，是指她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
“巧了，我也想游山玩水，不如一起？”
系统表示紧张：“苏苏别冲动，男主角可用不了密钥啊。”
苏立：“可以请你关掉监控吗？”
系统：“？”
苏立：“即将儿童不宜，理解一下。”
***
避雷树下，众神再一次聚到了一起。
离心是不支持下界的一派，率先开了口：“通界一事争论已久，我仍是不同意通界的。”
树干挂着秋千，凤雀魔神坐在秋千上晃呀晃，黑长发飞扬。他冷笑道：“仙神真怂辈。”
苏立看得出来，他这是在天外界憋得慌，想下界重振雄风。
“不用吵，通界的阵法我已经做好了。”苏立掐诀取消了眼前的障眼法，一道阵法闪闪发光。
她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继续说道：“这阵法参考的是传送阵，可以将我们传送到人间界。”
众神中有崇箓宗的仙神开了口：“可传送阵需要有两点阵法相通才可，你何时在人间界布了这样的阵？”
苏立故意不回答，果然，很快就有人喊了出来：“是五行通天阵！”
她颔首道：“不错。这个阵通的是天外界，借的也是天外界的灵力。”
见大家迷茫的表情，她拿出一个杯子，“普通仙魔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装着灵力的容器，未到化神后期的容器自然要小一些，所以进入阵中的修士如果修为不足，就会爆体而亡。”
离情接口道：“故而施此阵的修士并非是‘献祭’出了灵根，而是灵根承受不住巨大的灵力而碎。至于我与师姐是正好到了化神后期，因祸得福来到了天外界？”
苏立点头，继续解释：“人间界大战后，五行通天阵就没有了作用。受到灵力的影响，现在这两个阵即使相通，也无法将人间界的仙魔带到天外界。”
此话一出，众神齐齐皱起了眉头。
凤雀魔神从秋千上跳下，应道：“所以这是一条不归路。”
只要下了人间界，就没有办法可以保证回到天外界来。
“不仅如此——”苏立放缓语速，“人间界也无法承受神的灵力，故而走进此阵，就意味着修为要退到化神后期以前，至于退多少，我也不确定。”
有支持通界的仙神附和道：“那便是魔神下了人间界，最多也不过是个化神境界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那么，”苏立朗声道，“有谁想第一个下去吗？”
鸦雀无声。
苏立轻笑一声，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凤雀魔神身上，“哎呀，真怂。”
凤雀魔神瞪道：“你敢，我便敢。”
苏立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在天外界凤雀魔神只对她有所忌惮，她还怕留他在这，会把天外界捣乱到从前混沌的时候。
离心蹙眉：“徒儿三思。”
苏立拉住白月时的手笑道：“没事，还有小师弟陪我呢。”
说着，她芥子中取出一面镜子和圆球展示道：“师尊，这叫‘摄影’。你将神识放入其中，圆球去到哪看到什么，都会呈现在镜子之中。这样一来，我们在人间界也能知道天外界发生了什么。”
众神惊叹望着“摄影”，离心却没有接过：“为师该如何得知你在人间界的安危？”
“还记得‘神谕’吗？”苏立眨眨眼，“虽说此前的神谕，是某位仙神的神识偶尔落入人间界而为之，但这不正说明，天外界一定还存在着某些漏洞，可以让神的神识通向人间界。到那时，你们不就能看到人间界的风景了嘛。”
苏立的视线一一扫向众神：“神谕的事，就交给各位了。”
她并非这个世界的造物主，也不能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撼动这个世界。但真正的造物主造出了芸芸众生，能改变世界的不仅只有她。
所有人都是主角。
苏立握住白月时的手走到阵法边缘，歪头看向另一旁的凤雀魔神：“要我拉你的手吗？”
白月时反手握住她捏了捏，表示反对。
凤雀魔神双臂交叉，轻蔑看了白月时一眼，留下一句“本座又不是小毛孩”后，施施然踩入阵中。
瞬息之间，凤雀魔神就没了影踪。
苏立微微吐出一口气，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与白月时对视一眼后同时入阵。
身体顿时如坠入深海，方才的紧张感像是因为失重提到了嗓子眼。
但很快，熟悉又温暖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住，她的手依然触碰到白月时掌心的柔软。
耳垂贴上了他唇瓣的轻柔触感。
他说：“我在。”
幸好，有你在。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混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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