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亦载舟》荆南案

2、宣城

　　周国 宣城
　　繁华一如往昔，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商贾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各大茶楼亦是客满为患，街上人潮如流，往来不息。逆水身着玄衣，头戴帷笠，于人群中疾步穿梭，却也也无明确的方向。突然逆水被一些言论绊住了脚步。
　　“听说了吗？天枢阁近日闭门谢客了”
　　“啊？我这些天还想着让枢机道长给我那儿子瞧瞧命格呢”
　　“是啊是啊，怎得如此突然，莫非另有隐情？”
　　“诶诶，大伙儿别急，且听贫道我细细道来”
　　逆水回头看了看这故作玄虚之人的嘴脸，俨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江湖老道。逆水顺势倚在了旁的柱子，双手抱臂，斜睨着，他到要看看这老道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江湖老道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轻咳两声
　　“这枢机道长啊，据说是突发重病，性命危矣啊。说到这病，咱就是猜想怕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不过各位不用担心，枢机道长虽有恙，但是作为他老人家的三十六弟子之一，贫道也是略懂占卜之术。只需要这个数”老道双手十指交叉比了个“十”字。
　　“十两银子？”
　　“非也非也，贫道也非不识物，黄金即可”
　　逆水眼皮跳了跳，嘴角一抽，忍无可忍。起身径直上前，一脚将人踹到了前面的菜摊上，旋即便隐于人群，徒留那老道的惨叫和随之而来的泼骂。逆水皱了皱眉心，加快脚步，凭那鬼叫声渐行渐远。
　　逆水低头疾步穿行，倏地，撞上一个人的胸膛。霎时，月麟香与青竹香混合。逆水顿了顿，透过暗色帷纱，朝那人望去。一双墨玉色眸子映入眼帘，带着几分说不清的迷雾，让人看不透他内心想法。
　　此刻那人眼眸中多了几分疏离，嘴角发出一声哂笑。逆水回了神，瞥了那人一眼，随即绕过离开。
　　逆水从身边走过时，风吹起一角帷纱，行舟隐隐约约看到了逆水右颈上的痣，不由得恍惚了片刻。看着逆水离去的背影，盯了半晌。想起逆水刚才的眼神，微微有些恼，尽管隔着帷纱，行舟还是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审视。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被人审视的不自在。
　　“行舟，别看了，人都走远了。该走了。”旁的一位身着月白长衫，手执一柄水墨折扇的俊逸公子在旁提醒。
　　“嗯，走吧”行舟收回心思，与沈南回一齐朝着与逆水相反的方向涌入人群。
　　一路上行舟都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叫人瞧得不甚清楚。被行舟这反常的模样整得有些无措，沈南回不由地调侃“行舟，你同我讲讲，刚才撞上你的，莫非......是个小娘子？”
　　行舟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沈南回，白了他一眼，而后便甩下沈南回继续向前走。
　　“我？？？诶，怎么走了，莫不是真的？行啊，你小子，快些同我描述下那小娘子品相如何？”沈南回追上行舟，继续缠着他喋喋不休发问。
　　行舟实在是觉得这厮聒噪至极，便抬起左臂，向后用力一振，正中沈南回的心口。沈南回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向后踉跄几步，抚着心口一阵猛咳。不管沈南回在背后如何抱怨与泼骂，行舟也不应，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说实在的，行舟现在确实有些心烦。他自己也不清楚刚才撞上的是男是女，只是隐约闻到了一股青竹香气，这青竹香在这宣城香阁倒是从未见过。许是个外邦人，香气偏爱也真是奇特，行舟不禁摇了摇头。
　　快要到达鹊迁楼时，迎面直撞来一个瘦小的身影，行舟今日第二次被撞到后，脸色显然不是很好看。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少年，刚要出言便被沈南回打断。行舟看了沈南回一眼没说话，却也没制止。
　　“这位小公子，可有大碍？”
　　被问到的少年，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此刻眼神带着几分慌张，飘忽不定，偷偷瞧了一眼行舟的脸色，并无太大波动。少年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沈南回吞声答道“无..无碍。两位公子，家兄还在前方等着我，先..先行告辞”少年说着便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行舟盯着离开的少年片刻，脸色微微表现出几分不爽，瞟了旁的“老好人”沈南回一眼，然后抬步朝鹊迁楼迈去。
　　沈南回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语重心长地在后面喊道“行舟啊，这做人呢，新得放宽点，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脸色那么臭，把那孩子都吓跑了，不如多学学我，谦和有礼，温润如...”
　　行舟听了这话，步子自觉地加快了，真想甩掉这个烦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