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谎言爱好者》HNope

20、020

　　（全片黑白，一幕一镜头，[]中内容为黑底白字字幕）
　　-第七幕-
　　什么都没能找到的Carol回到房间，重新架起小提琴演奏。
　　在琴弓触碰到琴弦的一瞬，那怪异的琴声又从远处传来。这次Carol没有停下，好奇心盖过了恐惧，她开始试着跟随那声音演奏。
　　乐谱凭空似的出现在她脑海中，她的双手自然而然地开始演奏。Carol抬高眉毛，惊奇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她说：就像是神明眷顾。]

　　又是一个四分之三侧脸的面部特写，Carol微笑着闭上眼，享受这梦幻的一刻，全然没有发现黑纱正在渐渐攀上她的脖颈。
　　等她再次睁眼时，天已经亮了。无论她再怎么拉得琴弦，那美妙、神秘的琴声都不再出现。
　　-
　　察觉到原本握紧着的手松开，Ben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孩，“Jay？”他凑近，听到均匀平缓的呼吸声，“…你睡着了吗？”
　　“嗯。”
　　“真的睡着了？”
　　“……”如果掀开外套，Ben就能看到Jane正对他翻了个白眼，“ZZZZZZZ—”她敷衍地发出象征睡眠的拟声词，重新握紧他的手。

　　-第八幕-
　　演奏会上，Carol挺直腰背端坐着。女人抿着嘴唇，嘴角微微勾起。她没有出错，她的音符与其他人的混合在一起，没有异样。
　　难掩笑意的女人与其他面无表情的演奏者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下一秒，原本微笑的女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着脸的Carol。背景也从演奏厅变成了走廊的砖面。琴声开始变得急促且尖锐，逐渐变成了让人不安的噪音。
　　她低垂着眼睛，眼泪从睫毛上滴下，可表情却并不是悲伤，也不是羞愧，而是愤怒。女人双眉下压，右眼微微抽动，额角隐约能看到凸起的青筋。
　　镜头缓缓转至半侧面，Carol的脸只有一侧暴露在光下，另一侧被黑暗浸没。

　　[你觉得能演奏完就很厉害了吗？不出错就是完美吗？你也差不多该放弃了吧，你没有演奏的天赋！]

　　她抬眼瞪视着面前喋喋不休的中年男人，愤怒将Carol的双眼冻结，镜头推得非常近，近到甚至能看到女人浅色眼瞳中的深色纹路，以及中央不断收缩的瞳孔。

　　[她说：我有，我能做得更好。]

　　-
　　“你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亲爱的。你是怎么做到将瞳孔收缩成那样的？”
　　“我记得我说过我睡着了…让我猜猜，到演奏会失败那里了？”
　　“你太惊人了，是的。”
　　“那天我几乎以为自己会瞎。事实相当简单，Larry那混蛋找来了个眼科用手电筒一直照着我的眼睛，你知道瞳孔被强光照射会收缩对吧？”

　　-第九幕-
　　Carol快步在街上走着。她整个人身体前倾，鞋跟一下一下砸在地上。
　　整幅画面都是从正侧面拍摄的，这是个没有办法引起共情的角度。能看到的只有Carol的身影穿过街道，建筑的投影在她身上略过。
　　Carol进入小巷，画面变为了后侧面。在女人停下来的瞬间，镜头猛地抬起，像之前一样拍摄Carol所在阁楼的窗洞，若隐若现的黑纱从屋内飘荡而出。

　　[I have a gift！She said]

　　Carol开始奔跑，她推开大门，快步攀上陡峭的阶梯。镜头轻微摇晃着跟上她，琴声越来越急促，在Carol用力拉开阁楼的房门时，所有声音嘎然而至，房间内只有散落一地的乐谱。

　　-第十幕-
　　[你不能继续下去，停下。]
　　原本站在窗洞向下张望的Carol转过身，快步走到床边拿起小提琴，面色阴沉地凝视静止的镜头。

　　[她说：不。]
　　Carol架着小提琴站立在房间中央，头顶的电灯闪烁，女人的身影时不时被黑暗遮盖。
　　[她说：我理应做得更好，我有这个天赋。]

　　镜头不断推近，Carol站在摇晃闪烁的灯下，脸上的阴影不断变化。
　　[她说：不要阻止我。]

　　画面变为全黑，只有胶片特有的白色阴影在画面抖动。
　　提琴低沉的乐声开始在黑暗的放映厅中回响。渐渐的，钢琴、大提琴、低音提琴等种种乐器加入进来，荧幕却依旧一片漆黑。
　　所有音符并没有和谐地组成悦耳的乐曲，而是无序地交杂在一起，将它叫做噪音都可以称得上是夸奖了，其中小提琴的声音尖锐得几乎要突破它所能达到的音域。
　　在场都所有人都不适地皱紧眉头，甚至几个学生离开了放映厅。

　　-第十一幕-
　　突然画面重新出现，如同闪烁一般快速变换着。
　　Carol宛如雕塑一般笔直地站立着，黑纱已经将她包裹，如同有生命一般紧紧拘束着她的四肢，扯动她，操控她进行演奏，越来越多的黑色从窗洞中涌出，将房间侵蚀。

　　[不！]
　　Carol的脸狰狞扭曲，难以掩饰的惊恐和兴奋在女人干瘦的脸上交错出现，她像是被迫，又像是无法自拔一般疯狂地舞动着琴弓，尖锐而急促的琴声越来越响，取代了其他所有的的声音。女人癫狂的神色也将恐惧掩盖。

　　[不！停下！]
　　Carol没有停下。她大笑着，她如同一具木偶一般跟随着风在房间中舞蹈。

　　[Carol！]
　　黑纱将她缠得越来越紧，将她拖向窗洞，女人瘫软地任由黑纱将她拖动，只有双手还在拼命演奏。

　　[停下！]
　　一切都在快速变化。被勒紧的手腕、高高咧起的嘴角、从琴弦上滴落的血珠、蓄满泪水的眼眶、被“风”摇动的吊灯、不合常理弯曲的腿、晃动了灯光、脖子上因为嘶吼而凸出的青筋、抽搐颤抖的指尖。
　　这一整段特写蒙太奇和急促刺耳的小提琴独奏将不安扩张到了极限。

　　-第十二幕-
　　随着Carol消失在窗洞中，风消失了，琴声也戛然而止，房间中的一切归于平静。
　　画面静止了一刹后，镜头开始剧烈晃动着靠近窗洞。

　　由鹅卵石堆砌的道路上，身着黑衣的女性躺在地上，四肢扭曲。原本应该在手中的小提琴，同它的主人一样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Carol的眼睛无神地睁着，脸上却依旧挂着餍足的笑容。深色的液体正从她的脑后、鼻孔以及嘴巴向外蔓延。

　　-终-

　　放映厅的灯光亮起，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起身，这个放映厅如同几分钟前的阁楼一般静止。
　　“God…”Matt抹脸，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部学生作品搞得如此疲惫，他转身想要跟Ben说些什么，却发现他背对着自己，右肩正在微微抖动。

　　-
　　“好吵…”听到放映的声响消失，Jane一边抱怨一边拽下一直蒙在头上的外套，“结束了？”
　　她转头想要将外套还给Ben，却看到男孩正一脸“我为你骄傲”的表情看着她。
　　“恶—不要这样看着我，至少不要说出来。”
　　“我太太太为你骄傲了，Jay！”Jane满脸痛苦的被Ben压在怀里，被迫听着他带着轻微哭腔语无伦次的赞美，“你太棒了，这是我见过最棒的表演，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想到你会，不对，我是说，这太真实了！”
　　“Well…”Jane向后仰头试图推开挂在自己身上的男友但马上又被他紧紧抱住，只能暂时放弃挣扎。

　　她越过Ben看向他身后的Matt，发现对方只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笑，没有半点帮她的意思。Jane翻了个白眼，对这个见死不救的家伙竖起大拇指翻转向下。
　　对于她的嘘声，Matt只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后便起身离开。

　　“Ben…”失去一个救兵的Jane将手背后摸索着向坐在自己旁边的Mia招手，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将自己从被过多情绪的包围中解救出来。
　　她的手被握住了，但没等Jane说些什么来转移Ben的注意力，她发现握住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你太棒了…Janie亲爱的…”

　　“老天———不——”Jane彻底放弃了挣扎，她任由自己被抱着脖子扯着手臂，“我不明白，你们不是看过粗剪了吗？”
　　“粗剪里没有最后那段！”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她的困惑。

　　“F*ck…”Jane看了眼正在跟Matt和几个学生交流的Larry，又看向跟Phil在放映室角落的Killian，一时推断不出到底谁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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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illian朝瞪视自己的女孩摘帽致意，转头摘下眼镜望向身旁的Phil，等待对方开口。
　　Phil揉着眉心，看起来有些苦恼，“这…你想我先说什么？”
　　“当然是我们的小女孩。”

　　“如果你是指演技的话…我们不久前在看过粗剪后已经讨论过了。很有感染力的表演，微表情和肢体语言也都很自然，但她有些…太投入了，”Phil想起刚刚冲出放映厅的Jane，“我记得你说过她那段时间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你知道的，方法派。”
　　“这并不是件好事，Killian，你得注意一些。”

　　Killian当然发现了这点，Jane的投入程度远远超出了对待一份工作，她就如同是Carol本人。
　　那段时间她几乎不说话，使用手语和手写板来跟他还有Larry交流；她不吃东西；甚至没有人在身边的时候会不停地拉小提琴，Killian发现这点后立刻将她的小提琴收走，并严令要求Larry只能在拍摄时让她触碰小提琴。
　　当然还有那严重的失眠。那段时间她似乎一直被梦魇纠缠，属于Carol的梦魇，这太诡异了不是吗？只有当其他人在身边时她才能睡个好觉，这点上Ben帮了很大的忙。
　　好在拍摄结束后，Jane只消沉了一周左右时间就恢复了正常，至少在他能观察到的地方是如此。

　　“我会的，她目前很好。”Killian笑着拍了拍Phil的肩膀，“拍摄是没有问题的，陛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像我之前说的，她拥有让他人相信她的才能。就像你明知道她在说谎，却忍不住去相信她。”Phil没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这样的特质，Jane身上的矛盾感和藏着深处的虚假正是他选择她的原因，“还有…我必须得说，她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这位…导演也注意到这点，当然我认为有些过头了。”
　　Killian点头表示赞同。

　　“再说影片，我认为还可以更加大胆一些。你瞧，他想要用第一人称视角来增加真实性和观众的代入感，可定焦镜头和均速推拉镜头会破坏这些，让人产生割离感。”
　　Phil换了个坐姿，面向Killian比着手势继续说道，“老实说面部特写太多了，是的，Jane的表演和外貌让画面非常丰富，但你知道的，情绪并不是只能通过表演来表达。当然在小巷和街道的跟随镜头就拍得很棒！最后的特写蒙太奇也…”Phil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抬高了不少，他立刻低下头降低音量继续说，“空镜可以适当增加一些，就像我刚刚说的…你知道的，情绪。”
　　“嗯哼，”Killian抓抚着胡须，尽可能将Phil所说的话记住，“你要跟他聊聊吗？”他抬手示意在荧幕前被人团团围住的Larry。
　　“不了，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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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第一人称伪纪录片，最早的伪纪录片大概是1988年日本的恐怖短片《邪愿灵》，不过真正出名的是1999年《女巫布莱尔》。在90年也算是开创先河了吧（雾）
大本的反应可以参考他在2021THR演员圆桌夸John的片段，摇头晃脑搓螺旋丸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