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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陌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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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世,不恭。”
“我真是不懂了,那孙子有什么好的?你那么喜欢他?”少年忿忿道,有不甘,有心痛,如刀绞一般的痛楚,但眼前人却不能感知到。
“因为…他…人很好呀,嘿嘿。”另一个小个子的孩子笑道,眼里饱含着深情,似是与那话语中的人,很熟络一般的亲昵,眼里的星辰似乎只为他留。
月夜下孩童们天真无邪的嬉闹,也是一番的墨水花鸟,最天真的时节,也是世间唯一的冷暖。
少年游子,千帆竞发…
“师兄!”那少年悻悻道“此番来蜀地游玩,怎的,不去那温柔乡坊里腻歪一番了?”
那少年嬉闹着口中的李裳歆。“住口!天天温柔乡,温柔乡的,知自己辈分吗?嘴贱早点捐。”赵胤辞气愤的将矛头转向那名弟子“李师弟会怎么做大家心知肚明,别拿着自己的长短去威胁人家,狗眼看人低,狗贱撞南墙。”
赵胤辞说了那么多,但李裳歆根本不想管这些破事,别人如何骂他也好,他都不会在意。
赵胤辞从自己踏的那条船上越向李裳辞,但李裳歆似乎并不想和赵胤辞搭话。“师弟不必在意。”
“赵师兄别自作主张做这些事了,本就不需要你来管。”
边上弟子议论纷纷,但赵胤辞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摸了摸李裳歆的头,但李裳歆想躲,奈何奈何这位大师兄比他高,且船的大小就那么点,所以他并未躲过,但也冷冷的撇了赵胤辞一眼。
“滚。”
这是今日李裳歆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在此之后,饭都未吃,只是一个人窝在那上房里。
“这李裳歆真是给脸不要脸,赵师兄那么抬举他,他一缅境之地来的毛头小子,真是不识抬举。”那人越讲越气劲,边上的人也都复议着,似是要活吞了那李裳歆。“那小子还一脸阴柔之样,和娼馆里的娼姬有什么区别?”又有人道“李裳歆,李娼姬,哈哈哈。”
赵胤辞听见了,但没做什么,并不是因为早晨之事。他手握拳头,指节发白,但他不能出手,他得忍,李裳歆也得忍。
李裳歆开窗,翻上墙,坐在屋顶发愣,看着月夜下的星空,一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只手突然摸向李裳歆肩,李裳歆警惕半晌,见是个痞子,便也懒得管。
“在想什么?”那痞子问道,“想如何将你从这屋檐上踹下去。”
痞子笑笑,摸摸鼻子,又揉了揉李裳歆的头,又似喉间涩意,干巴巴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李裳歆并无多言,只是将赵胤辞,如实话实说,有事便作那般,将他踹下了楼。
赵胤辞还是在对他笑,李裳歆低声的骂了句“傻。”
赵胤辞听见了,也小声的“噗呲”了一声。
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眼语间的交流,李裳歆才卸下一丝丝的紧绷。
那一夜过后,两人还是恢复如初,没有过多的交流。
“赵师兄!说好的!抓那邪灵最多的,便有赏!所言做数?”
“做数。”
赵胤辞回应那弟子道,眼睛似狐狸般的摄人心肺。
赵胤辞在笑,他在发自内心的愉悦,与之前似是压抑的愉悦不同,他这次似乎小心翼翼的,生怕被看出端倪的笑,是勾人心肺的笑,是癫狂的,是狂笑,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但随机又迅速消退。
因为他害怕,他害怕别人看出来,他怕别人看出他心里头想的,他既害怕又兴奋。骨子里野兽被囚禁了许久的怒火,似是要被释放。
我将恨尽天下人…
我想屠尽天下人…
我恨今生,恨自己,恨一切!
这都被李裳歆看见,但李裳歆有所了解此人本就疯疯癫癫,但是这幅模样,李裳歆开始怀疑自己所做是否正确,开始问自己,这样真的对吗?
李裳歆在蛇山中寻找,许多修士也在争抢魂魄,但李裳歆所寻找的并非同种体制的魂魄。
“哟,这不李师兄吗?这么巧?”那弟子笑着,又对李裳歆指指点点“李师兄捉几只摄魂鬼了呢?”
边上弟子笑着,李裳歆懒得管他早就习惯了这些弟子的所做所为,他一直都是无所谓,一直都是,淡淡的,做什么都是淡淡的,就像本来就是这般模样一样。
但那群狗腿子根本不打算放过李裳歆,伸手就捉着李裳歆的手,将他拉进包围圈。
“做什么?!”
李裳歆怒了,他平生最厌恶别人碰他,他一个巴掌拍上去,那弟子一脸茫然,随机又怒,要还牙时,又被李裳歆拍了一巴掌,众弟子看着中间的这个人,一时竟不知所措。
“绵羊装乖了,真以为自己是狼了?”
随即抬腿上踢,将那名捉他衣襟的弟子踹飞,又瞥向那众矢之重,冯轲宗笑着说“贱人就是贱人,骨子里都不会好,捉住他,赏金万两!”边上的弟子很明显的动摇了,但李裳歆现在没时间陪他们玩,“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冯轲宗笑着投掷出飞花针向李裳歆,几位弟子包抄过去。
李裳辞笑笑,桃花眼笑眯眯的样子很勾的人春心泛滥,他在这些人里面藏了那么久,甩出踏雪刺穿数名弟子。
冯轲宗见状后撤几步,满脸的不可质信,死死的盯着眼前人“贱人!骗子!”
李裳辞踏风,舞剑,刺,创,勾,爆。
尸体死的模样各不相同,冯轲宗见状连忙御剑向上飞升,但李裳歆闪身捂住他的嘴,到他的肩后轻轻的念了句“冯公子,力道尚可?”冯轲宗被刺穿,尸体在空中爆破成一朵彼岸。
李裳歆心头空空的,不知自己做的是否正确,他看不清,看不清这世间的冷暖。
他听从,他服从,匍匐在殿前,看着高高在上的人皇。
他生来就是为了杀生。
但违心。
他被世人唾骂,被一切嫌弃。
“回头吧。”
一个声音呼唤着李裳歆,语气温和。
李裳歆知道是谁,但是他只是最后淡淡道“回不去了。”
李裳歆后转,看向那个曾经的少年郎。
像是曾经第一次见面一样,他说望着他,眼里,纯粹不参杂一丝杂乱。
他微笑着,他不长笑,李裳歆开口道“我罪恶天涛,早已最无可赦。”
“好好活着。”
“别走!”
师尊别走,别走…
一个人太冷了,别走,求您了…
世间太冷,别独留我。
他走,了他不会在回来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蛇山顶峰红光四溅,李裳歆踏风而去,他没找到那该死的魂魄,他败了。
“裳歆,看啊裳歆,是不是很好看?很衬你。”
“不,不不!这天下都不配衬你!你是我的,我的!谁也不能拥有你!”
赵胤辞笑着,他狂笑,癫笑。
他疯了,世人皆笑他,他便做给世人看。
什么冰清玉洁?什么佳人佳事?我都要毁掉!
“你疯了。”
李裳歆皱眉,唤剑,刺去,“凤鸣!”踏雪发出震鸣,他的手在颤抖,冒着冷汗,神经紧绷着盯着赵胤辞,“你在怕我吗?裳歆,不,应该换回那双名字了,黔儿。”
赵胤辞盯着李裳歆,幻象将李裳歆和戚黔灵的模样重合,“别犯傻了,我不是戚黔灵,醒醒!赵胤辞,放下吧。”
赵胤辞又开始哭,手抓着头皮,灵魂撕裂着意识。
“黔儿,我不能回头了,你也不能!你要同我陪葬!”
赵胤辞抓着李裳歆,底下就是无尽的痛苦,黑暗,地狱,他们向下坠,李裳歆念咒。
天地苍穹,万鸣之上!召我先神,赐我一死!
霞红色的云间,天雷滚滚,李裳歆带着必死的心来一战。
结束了。
山脚下,有人唾骂着他。
有人编排着。
有人笑着他的离世可笑。
但,
只有一个人,
他在哭 ,
只有他知道,
只有他懂他。
李裳歆是天下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