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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晴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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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月,高二,家里一般,独生,体弱多病,瘦,唯一的优势就是皮肤白皙。我过得很不好,因为我成绩一般。
我快要过不下去了,你知道吗?她们已经三天冷暴力我了,五个人没有一个跟我说一句话,哪怕之前我对她们那么好,好到拿自己不多的零食分给她们,买什么都分出来。
班主任周三让我这周日把家长请过来,否则就让我停课,我已经被他挑刺说我退步太多,让我把座位搬到教室外面了,还要我怎么样?
我的书已经晒的发黄了,中午午休很晒,晒的我觉得要蜕一层皮,晚上我又觉得很冷,因为晚自习到十一点,一吹风就咳嗽,班主任就会出来让我别装样子了,他可不可以看看我干裂的嘴唇,看看我咳嗽急的呼吸困难的样子,胸腔连带着整颗心脏剧烈颤动。跟忍住咳嗽时却不受控制的,从左眼流下来的泪,能不能体会我的病疼,而不是再次伤害我的残破不堪的心灵?
你配当老师吗?我真的很想学着他问我“你配当学生吗?”“以后别说是我教的。”那种口气问出来,因为我觉得他的话够伤人,反正我是被伤到趴在栏杆哭到没有泪可以流,哭到上不来气,觉得我得了哮喘,哭到眼睛红肿。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仅仅因为我退步了?
让我补作业写作业我都按时完成,为什么还要对我不满,我就那么好欺负吗?
我不想请家长,他们赚钱辛苦 有什么冲我来,我想说出口。
可是我害怕,我好怕,我怕他又会推翻我的桌子。害怕连我的同桌和朋友一起责骂。
不过没关系,我好像没有朋友。
周围的人一个星期前就不跟我说话了,以至于每次分组我都要站到后面。
一个寝室的室友也不愿意跟我说话,之前还愿意骂骂我,现在看见我就像看见了一只蟑螂,啧一下踢一脚,骂都懒得骂了。
也好,言语是最伤人的武器,我更愿意接受暴力。
我,好像,在家里帮不上什么忙,在学校不受待见学习一般,在哪都是没有自己的价值。在这个牢笼一般的学校,我没有一天开心过。学生没有社会价值就随意揉捏,我不想被这样不公平的对待,为什么成绩不好就不能拥有快乐?
不过现在最让我头疼的问题是,该怎么不被叫家长呢?
捋了一下思路,答案好像很明确了。
既然没什么用,那就不拖累班主任班级的平均分了,也不拖累她周围的同学了,还有室友,没什么用的话丢掉就好了,这样大概也会变成自由之身吧,没有伤害他人,也不用被骂了,不用承担责任了。
答案明晰。
这么说从现在,周三开始,到周日,我还有三天时间。
“自由”值日就定在周六晚上吧,晚上活动的人少,不至于吓到很多同学。
我给自己定个有趣的小规定。这三天内,如果是晴天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是阴天就逆来顺受继续卑微,任人宰割。
周四,出乎意料的晴天,昨天晚上明明愁云满布,怎么会是晴天呢?
最想做的事,可能就是想给之前的同桌徐远洲买个水杯,他水杯已经很旧了,却从来没换过,听说是听说他家很穷。
徐远洲,成绩第一,是他们市的第一,省第二,大家都传他家里穷的整天被人要债,同龄人都一起玩他却没有朋友,也不跟同学说话,别人问他才蹦出来一两个字,看着同学的眼神总是不友好,而且,他俩当同桌的时候很冷漠,她被别人刁难,他就放下笔静静的看着就差没把看热闹写脑门上了。
虽然这个同桌不是很仗义,别人骂她扔她东西,他也不出来帮忙说话。但林月一定程度上也拖累了徐远洲,因为她大家还牵连着骂他是怪胎穷鬼,为什么不骂他丑鬼?就因为他长的好看吗?
有时候她会希望施暴者能一视同仁,怎么骂她的,就怎么骂徐远洲。可是她没那么多光环,起码成绩跟他比不了。
上午大课间,她破天荒挤超市买了一个漂亮的水杯,趁没人注意放在他桌子上。
上课了,他看见了,从窗外看了一眼她,下课有了第一次有了交流,他故意路过递了一张纸条“很难看,不过,谢谢了。”
她有些郁闷,她觉得这个挺好看的呀。
因为是下课,来来往往很多同学,有男生路过喜欢占她便宜,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经常被摸头发,好像也不算什么侮辱,就是女生对她的恶意很大,喜欢掐她背和胳膊。
今天天气还好,也有很多同学趴在栏杆那聊天,她轻轻趴在桌子上,长发柔顺摊在桌上,垂下,在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今天天气可真舒服,突然她感觉后面有只手在抚摸她的背,或者说抚摸她背后的头发?
她转头看去,阳光刺眼,逆光下的脸庞很熟悉,徐远洲?
他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跟一脸鄙视,她很不舒服,跟自己说好了,如果是晴天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一把推开他的手,瞪着他披上外套,把他当空气。
真是不应该给他买水杯。
头上被砸了一个纸条,她不想抬头,上课时又忍不住拆开来看“徐远洲:你的细腰不是被男生捏出来的吗?装什么纯情啊,放学等着我,我把水杯钱给你。”
……她不打算等,还要早点回寝室,洗漱,不然又得被她们骂成不爱干净的蟑螂。
晚自习下课,因为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课,所以她总是等第一个人出来了才知道下课了。
晚上还是有风她咳嗽咳嗽,咳嗽半天被班主任又训斥了一遍。
只期待着快些下课。
开门声,打铃声,两只脚站在她桌旁,抬头,徐远洲。他从不是第一个出来的人,怎么今天他是第一个,拦她的?
她站起来放下手中的笔,放好书本,转身就走。
徐远洲笑笑没跟,站在她桌子旁看着桌子上的铅笔字,是她白天无聊写的,晴天的话要干的事情,写了三条。第一条就是给他买水杯,又被她划掉,写了个sb徐远洲。他眉头跳跳。
一群女生往她这走,一个还有半瓶的可乐砸到她的头,林月没有防备,直接被打的向前跪在地上,后脑勺火辣辣的疼,白嫩手掌擦的红肿。
林月起身,捡起可乐瓶,利索地朝那个一直欺凌自己的黄毛女生的头面砸去。
正中靶心。
那女生流了鼻血,她懵了,好啊,现在敢反抗了,之前踹和踢还有掐都忍了,现在知道反抗了,黄毛女生笑笑,一瞬间恢复高傲,仰着头,眼神凶狠瞪着楼梯口的林月,摆摆手,一群女生默契的包住她,把林月按下,跪压在五楼角落。
一个女生开始掐她的小臂,嘴里骂着“继续反抗啊?”又有女生想踢她小腹,被黄毛拦下。
黄毛女生眼神冷漠充满嘲笑得意,挑起林月光滑洁白的下巴“你这张脸倒是干净,我们之前怎么没想到玩你的脸呢?没事,我们慢慢玩,以后再动你这张干净的脸。”
林月无所谓,心里倒也没有了从前的怯懦,迎着橘黄色的感应灯灯光,看着黄毛,轻轻的说“你不想知道我反抗的原因吗?”
黄毛擦了擦鼻血,用力拍拍她的脸,一脸讽刺“你说吧,我挺好奇的。”
林月站起来,说“因为你就是个垃圾,所以我看你也不爽了。”
她倔强面对一群女生,黄毛冷笑突然抬脚踹她,林月措不及防被踹到墙上,力道很大,头再次磕到了墙,头部跟腹部剧痛难忍,身子本来就脆弱,直接吐了一口血,咳嗽止不住,被她们重新按下去,跪在地上。
黄毛开心的笑出声。用最下流的话骂她。
旁边的女生们也开始骂她,密密麻麻的叫骂声,准备一起下手,听见下面有动静。
年级教导主任带着各班班主任已经走到了四楼五楼间的休息平台,直接看到了林月被一群女生掐的这一幕。
大喝一声。所有女生都不敢动了,林月已经坚持不住了,看见老师来了,心里竟然觉得不开心,要不来就不来,别到我生命最后时刻打着善良的旗号来温暖我,我被打的最惨的时候,你们这些老师,在哪?
林月被扶起来,抬眼望去,又是逆光下如神一般的氛围,徐远洲。
老师检查了她的伤口,她没有向老师告她们之前的账,她想着反正她也就剩两天了,没必要让她们也不痛快,打就打了没关系的。她早就,习惯了。
他们说会补偿她的伤口,今晚就要把林月送到医院检查,承诺让她们给林月道歉,林月点点头眼睛含泪,作出深受感动的模样,心里却冷笑,赔偿?堵住她的嘴还是堵住老师们不安的心。
老师们让徐远洲扶她回去,等着救护车来接她。
他也很尽心,老老实实扶着她,林月几次体力不支下楼梯咳嗽着颤抖着,浑身没有力气,徐远洲看着她下楼梯痛苦的模样,直接把她提起来,横着抱了起来。虽然是她第一次被别人抱,却没有一点波澜。
走下楼,他把她放下来,路灯都黑了,想来是学校早到了熄灯的时间。
林月在月光下道路上艰难的行走,两旁黑色的高大树影下的暗黑就像黑色深潭。他的手伸过来揽着她的细腰,能清晰感受到,他一只手抓了大半个腰,虎口直接含住腰肢。
林月腰部神经被刺激,抖动了一下,她试着推掉他的手,徐远洲却越握越紧往他那边带,把她扯入黑暗,陷入深潭。
在她耳边轻轻咬着牙说“周六晚上你要干什么?跳楼吗?”
林月觉得耳畔被吹了一股仙气,酥酥麻麻。
徐远洲继续说“我帮你找老师了,今晚没有被打的太惨,你是不是要感谢我。”
她只觉得可笑,吸气骨架疼痛,忍住小腹撕裂的痛,真心的冷笑“帮不帮是你的事,又不是我求你帮我的。”他以前不也是冷眼旁观吗?还装什么善人。亏她给他买了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