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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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月哑口无言，她局促地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又闭上，再张开，再闭上，如此反复。
早已经不是了，她的动机，早已经不是了。她想辩解，可是第一次才发现语言是这样苍凉，她什么也无法否认。
她每张一次嘴，又闭上，重楼的脸色就青一分。皇甫月还在搜肠刮肚想着内容，重楼就铁青着脸打断她：“你不必说了。”他转过身，眉角可见有青筋跳动，“这是本座和你最后一次见面，从今以为，本座不想再看到你。”
这是他在承诺她不在她面前自称“本座”后，第一次以这样不掩愤怒的道。
从今以为，本座不想再看到你。
皇甫月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她小心地再次扯了扯重楼的衣袖，声音中带着隐隐哭腔：“你真的不要我了？”
重楼蓦地看向她，赤眸燃着怒火。
“皇甫月。”他一字一顿道，“是你欺骗本座在先。”
他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她清楚这一点，却仍选择了背叛他。
皇甫月慌了：“没有第二次吗？”所谓的有恃无恐，都在看到重楼的那一刻灰飞烟灭。
“皇甫月。”重楼下颚一抬，脸色更加铁青，“我已经够宠你了。”
他已经给过她很多机会，是她非要等到一切挑开的今天才后悔。而他的耐心，已经用够了。
他一甩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升起的鱼骨里。
皇甫月一颤，泪水真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唉。”叶上初走到她身边，“果然是笨蛋阿月啊。”他揉揉她的头发，“乖，别哭了，我们也先进去吧。”
皇甫月深吸一口气，抑制下想要跟着掉落的泪珠，虚弱地笑笑：“我自作自受。”明明当初也预料到被重楼知晓后的结果，她仍仗着他的疼爱选择了这一步。真的是，自作自受啊。
可是，她后悔了，怎么办？
当初义无反顾的选择，是未曾料想到以后会有这样一个人，能轻而易举推翻她所有的坚定。
叶上初心知皇甫月的彷徨，他恶意地勾唇，在皇甫月耳畔轻声道：“怎么，打算放弃了？”
皇甫月平平地看了他一眼：“激将法，真烂。”虽然这么说，但脑子里浑沌的心思一下子清明起来。她不打算放弃，因为她始终无法释怀那天那场连天的大火，非因她起，但她总要为此付出成长的代价。
至于重楼……原本恢复平静的表情又变成苦哈哈的了。唉，想她装傻充愣，所向披靡，怎么就搞不定一个魔尊？
看着皇甫月纠结的表情，叶上初非常开心。他甚至很痛快的给她泄题提示：“你有惹他生气过吗？”
皇甫月一点就通。叶上初的意思是让她效仿以前熄灭重楼怒火的方法，但问题是，她也不知道以前惹重楼生气时自己是怎么做的，呃……或者说……她以前有惹过他生气吗？
皇甫月转头打算向叶上初求救，奈何某人早已猜到她的想法，把头转到一边，装作在兴致勃勃的欣赏风景。
算他狠。皇甫月暗自咬牙切齿，在心里默默地向叶上初竖起了一个凸。
叶上初当做没看到皇甫月鄙夷的眼神，犹自笑眯眯地打量着宫殿。他今天来的时候，柳云遮就提醒过他：“这浑水，淌不得。”哎呀呀，淌不得淌不得呀。所以小师妹，莫怪为兄视而不见，为兄只是“奉师命行事”，咳，他绝不承认内心看好戏的心理在作祟……
余光瞟到一物，漫不经心掠过的目光被快速地拉回。叶上初笑得更纯良了。
这就是水碧呀，看来，好戏即将上场了。
皇甫月也看到了，她停下脚步，一时竟有些忐忑不安。无辜的摸摸鼻子，她心想：这该不会就是做贼心虚吧……啊呸，什么叫贼……虽然她确实算计了水碧、溪风和重楼……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外面传来脚步声。三人飞快的对视一眼，重楼冷哼一声，不见了踪影；叶上初仍悠闲地笑着，看似轻松的脚步不停往里走，却也不过几步就消失了。剩下皇甫月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触到拐弯处露出的人影后，她身形一晃，也隐藏气息，躲藏好。
就在皇甫月藏好的下一秒，有人踏进了宫殿。
不用看，皇甫月也能猜到来者正是溪风。闭上眼睛忏悔了下自己当初吹叶笛引水碧下凡，进而促进剧情发展的不良动机，再张开眼睛，直直的盯着溪风。
溪风站在水碧的石像前，神色复杂，良久，他才低叹出声：“水碧……”那一声叹息中好似包含了千万种无可奈何的萧索。
过了一会，宫殿里响起水碧欢悦的声音：“怎么又是你？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我……”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有了溪风的消息对不对？快告诉我，他到底去哪儿了？我要找他。”
溪风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你怎么不说话？我等了他很久呢。”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更显喑沙哑，“我还不知道溪风的消息。”
“哦，这样啊。”原先的雀跃明显低落了很多。
见状，溪风忙道：“你别担心，我……他很好。”
水碧没在意他的口误，只道：“我当然知道他很好。天上地府我都找过了，就是没有他。你说他会不会已经娶妻生子，忘了我？”
“绝对不会！”溪风急急道，“我……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唉，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他……许是有事耽误了吧。”
“没关系，”水碧的声音再次欢乐起来，“只要他没忘记我，我就继续等下去，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会等到她的。你看，这宫殿里到处都是他的声音呢。”
在水碧话音落下的时候，从宫殿里四散的贝壳中飘出了溪风清越的歌声。一时之间，两人都沉寂了下来。
溪风垂下的右手攥起，忽然，他神色一凛，警惕地望向水碧的石像后：“谁？”
没有任何的响动。
溪风冷声威胁：“我数三声，如果还不出来，我就杀了你。”
“三，二……”
“是我。”皇甫月自觉地从石像后走出来，朝溪风娇憨一笑，“哥哥。”
“怎么是你？”
皇甫月弯了弯眉眼：“我想水碧了。”
“你认识我？”水碧插进话。虽然她对这个声音很熟悉，但是她在这里呆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当然。”皇甫月转向石像，见那石像眼珠石化无神，心道：她还疑惑怎么水碧不知道眼前的就是她等候千年的溪风呢，原来是眼睛被僵化了，显然这就是她要为此付出的代价吧。
皇甫月垂下眼眸，轻巧地勾起唇角：“我是溪月。”
“溪月，原来是你啊，那你知道溪风在哪吗？”
“知道啊。”她的声音好不欢快，“溪风就是我哥哥。”
“真的？那他现在在哪？”
“就在……”
“闭嘴。”溪风打断皇甫月即将说出的真相，他凶狠地瞪着皇甫月，好似只要她一个说错，就会把她杀掉。
皇甫月把玩着半长的腰带，对他的威胁一点也不在意：“难道哥哥你不想和水碧团聚吗？”
“哥哥？”水碧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你不是说你哥哥是溪风吗？”
皇甫月“噗嗤”笑出声：“啊，是啊。”
“可是……难道说……”水碧的声音又惊又疑。
“就是你想的那样。”感受到从身后袭来的劲风，皇甫月神色不变，脚步不移动半分。
就在溪风手中的剑要伤到皇甫月时，一个声音阻止了他：“住手。”重楼现身立于一旁，赤眸紧紧地盯着溪风。
溪风心下一惊：“尊主。”
“水碧，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们来做个交易。”皇甫月没有抬头，指腹自腰带上滑过，带上了强硬的气势，“我要圣灵珠。”
水碧沉默了下：“为什么？”
“这自然有我的原因，如何？”皇甫月放缓了声音，带上了点点轻柔，诱惑道，“圣灵珠于你不过是身外之物，难道一个溪风还比不上一个圣灵珠？”
“小师妹，你真是越来越会闲扯了。”叶上初自她身边显性，无视重楼的杀气，挂着悠然自得的笑容，很快乐的落井下石，“你说你与重楼相往的这几年，能不能比得上一个圣灵珠？”
答案是，比不上。因为她是利用了重楼去得到这个圣灵珠。
皇甫月心知这个答案，重楼更是心知。他一个冷哼，面色更加不豫。
只会帮倒忙的家伙。皇甫月偷偷瞪他，继续勾搭水碧：“如何？”
“好，我答应你。可是……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出来啊。”
很简单，溪风的歌声。
皇甫月两眼期盼地望向重楼，示意他。后者明知这女人厚颜无耻道极点，还不断地利用自己，却仍抵不过她的星星眼，狼狈地撇过头，不去理会。
皇甫月的星星眼垮了下来，撇向叶上初求救。叶上初收到求救信号，叹了口气，走到重楼旁边，也不知讲了些什么，就见重楼拿复杂地眼神时不时看向皇甫月。
皇甫月运功打算偷听，奈何叶上初早料到这点，直接使用了屏蔽，以至于皇甫月只能眼巴巴地张望着，直到叶上初撤去屏蔽，也让她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怎么样？”、
听了跟没听一样。皇甫月颓废了，很是质疑叶上初的谈判能力，正打算硬着头皮上场，就听重楼冷哼一声，挥衣袖，将声音还给了溪风。
皇甫月惊奇地张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叶上初得意洋洋地接受皇甫月的崇拜之情。
“我的声音……”溪风惊喜地看了眼重楼，又看了眼皇甫月。
皇甫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唱歌吧。我想，水碧姑娘已经期待很久了。”
悠远的歌声绵延辽阔，随着时间的推移，水碧的石像一点点脱落，当溪风一首歌结束的时候，水碧也完全苏醒过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溪风，奔跑了过去，一头扎进溪风早已准备好的怀抱：“溪风……真的是你啊！”她喜极而泣。
直到触碰到水碧的身体，溪风才惊醒过来，他喑哑地叫了声：“水碧……”就哽塞住，只能动容地更用力抱紧她。
虽然她一点也不想打断他们重逢，不过她的时间也不多了。想了想，皇甫月还是插话道：“那么圣灵珠……”
皇甫月点到为止，水碧心领神会，召唤出圣灵珠：“这是你的了。”感受到整个宫殿开始动摇，水碧语速加快，“你们快点出去，这个宫殿要塌了。”
皇甫月很敏锐地抓住她话中的人称差别：“那你们呢？”
水碧与溪风深情地对望一样，水碧幸福地笑道：“这就足够了。”
她未说明，但是皇甫月已经明白他们的决定，也不多加劝阻，收下圣灵珠，正打算跟着重楼一起出去，手却被叶上初一扯，两人同时消失。
重楼盯着他们消失的地方，神色莫辩。
还没等皇甫月缓过神来，就被带到了一片树林里。
“怎么回事？”皇甫月向叶上初要解释。
叶上初保持着优雅的笑容，竖起手指在她面前一晃：“师命不可违哦。”
皇甫月也就不再多问，早点见到柳云遮也能早点结束。只是……她看了眼身后，明知水碧的地下宫殿不在那，却仍想再看一眼。
只是……为什么她心里会有隐隐的失落？明明这就是她一直期盼的呀。又或者，她要看的是谁？
明明心底已经有了隐隐预现得答案，她却宁愿当只缩头乌龟。
将皇甫月眼底的困惑悉数收到心里，叶上初不给她再思索的时间：“我感应到师父就在这附近，我们走吧。”
再看了身后，皇甫月将脑海中的杂乱摒弃掉，点点头：“恩。”
走了约莫两分钟的时间，两人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柳云遮。叶上初正要叫，被皇甫月制止：“等等。”她盯着柳云遮旁边的女人，忽觉心跳加快。
叶上初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反对。
皇甫月运功，正要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忽见那女人转向这边，脚步下意识往后一退打算藏身，但是已经被她发现。
“阿姐？”
就在这一瞬间，皇甫月联想起了和颜曾对她说过的话。她希望自己的设想是错误的，抿抿唇，她唤到：“和颜。”
柳云遮也看到了他们：“拿到圣灵珠了？”
和颜脸色一变：“你们什么时候……”她忽的一顿，眼神变得锐利，“还是师徒？”
皇甫月迟疑了下，点头：“是。”
“一直？”
“一直。”
和颜勃然大怒：“你知不知道他……”
“我知道。”皇甫月截去她的话。如果说刚才还是她的假设，那么看到和颜变化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她什么都知道。
包括知道设计她的是柳云遮，包括知道放火烧了她们皇甫家的是柳云遮，包括知道……抛弃和颜的就是柳云遮。
和颜半眯起眼睛：“你们有圣灵珠？”
“是。”
“他让你们去拿的？”
唔，这个虽然不是，不过也相差不远。所以她点头：“是。”
和颜下颚一抬，命令道：“把它给我。”
皇甫月摇头：“抱歉。和颜，我想我们应该先……”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和颜已经到她的面前，在她不备的时候，自她手上夺过了圣灵珠。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和颜的武功已经高深莫测道何种程度。
她与叶上初马上使用轻功迎上去，但是和颜退得更快，不过眨眼间，就到了百米之外。然后她看到柳云遮飞了过去，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见和颜出招，给了柳云遮一掌。
柳云遮没有还手，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掌，身体向后倒去。
皇甫月的眼睛猛然睁大，百米远的距离，一切竟仿佛放映在眼前。所有的动作都被慢镜头了。她看到柳云遮缓缓后倒，风吹卷起他的青衫，更显飘渺如仙，而他的后面，是高不见底的悬崖。她看到和颜惊慌失措地伸手要拉，却只堪堪擦过柳云遮的衣袖。
她唯一没看到的，是她自己的表情。
在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先行作出决定。将轻功提至最高速度，抱住柳云遮，与他一起跌下了悬崖。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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