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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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月低着头，脚尖点着圆滚滚的竹子。紫萱啊……她嘴里轻呵出一句，就在晚风里被淡淡地匀散开。
当初看《仙三》的时候，她最讨厌的就是紫萱。不过是女娲后人而已，凭什么能得到两个男人至纯至性的疼爱？那么的自傲，那么的招摇，那么不顾一切，那么让她厌恶。可是今天，当她真的面对紫萱时，心里徒生出来的无力就像水草，纠缠着让她甚至无法反应过来。
不过是嘴边浅浅的一抹细笑，就灵气逼人。
皇甫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脸上是一贯的呆傻。不多想不多问，就像当年劫后重生一样，心里的难受是不是就会少了点？
正打算垂下脑袋继续玩竹子时，全声息都被那一抹淡青掠去。
她的眼睛“腾”地睁开，不可置信地盯着，生怕一个眨眼，眼前的一切都会退散去。
男人背对着她，双手置于身后，遥遥的眺望远方。晚风拂过，将他一身的青衫吹的一个浪接一个浪地卷开。画面淡雅的让人产生他要羽化登仙的错觉。
一向呆滞的面容，从眉角的轻扬开始，一点点暖化。小小的皱皱鼻子，又随着唇边绽开的笑容铺过。
她直接用上轻功，从后面一把抱住男人，脑袋自他后背拱了拱，声音软软嫩嫩：“师父。”
柳云遮偏头，一束细长的发丝被风吹到皇甫月脸上。她难受的眨眨眼，撇开头发，偏偏那发丝故意要和她作对一样，被弄开后又散到她的眉眼上。皇甫月气鼓着脸努力拱开，拱开后被风又吹来，于是再拱，玩得简直是不亦乐乎。
以至于男人含笑的声音都差点被忽略过去：“阿月，你真重。”
对，是差点，但没有！
皇甫月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敏锐的察觉到他眼中的促狭，更气愤了，阴阳怪气道：“你嫌弃啊。”
“怎么会呢。”男人暖暖的笑，“为师是宽慰啊。”
明知这男人绝说不出什么好话，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你宽慰什么？”又不是你养的！
“家里堆积了那么久的粮食也不必担心发霉了。”
果然好欠扁啊。
皇甫月瞪他，偏偏对方笑得那叫一个真诚。她瞪着瞪着，还是软下来，也扬起笑容，心里是一片幸福。家里啊……单是这么咀嚼，就止不住的想笑。
“阿月，你的嘴巴要翘上天了。”
哪有。弯到一半的嘴巴小小收敛，皇甫月再瞪了他一眼，但毫无威慑力可言，某人依然笑如春风，根本没发现自己说错话的样子。
她努力板着脸：“才没有。”
“唉。”柳云遮装模作样地摇摇头，“为师也知道自己的魅力，阿月你必是看到为师太过欢喜了。”
知道自己一旦反驳，一定又会说一连串，所以皇甫月只敢在心底翻翻白眼脸上的笑容又真挚又单纯：“是很欢·喜。”最后两个字她念的字正腔圆。
柳云遮当做没听懂她话中意思，环顾四周：“你道这住屋如何？”
皇甫月不满他的装傻行为，又无计可施，只好也顺势环顾了一圈，敷衍着道：“还好……”
她的话才说一半，就被柳云遮截去：“以后我们就搭个竹屋住着，如何？”
话到嘴边一滞，她有些没反应过来，以至于看向他时，双眼里依然充满迷茫。
柳云遮侧头，笑容温和的耐心等待着、
皇甫月抿抿唇，眼眸逐渐清晰。她定定地盯着男人唇角的笑容，任由原本模糊了的回忆渐次在脑海中铺展。
她小时候很喜欢看电视，也是受一些武侠剧的影响，她对于竹屋总是情有独钟，所以常在母亲耳边唠叨：“建个竹屋吧。”
一开始母亲还很有兴致地反问：“四周围都是房子，你要建在哪里？”
她眨了眨眼睛：“拆了重建啊。”
她母亲哭笑不得，双手狠狠扯开她的脸颊：“那你想让我们喝西北风啊。”
她本想说可以一起住的，但是母亲紧接而来的一句“自己赚钱去找个深山老林当猿人”让她心有不甘的闭了嘴，但仍常念着。后来一次，她母亲被逼烦了，就道：“我投降，你先说服你父亲去。”她母亲说这句话时是得意洋洋，似乎料准父亲一定会听她的，未料到父亲早已被她和妹妹攻下。事后，母亲又好气又好笑道：“合起来你们是‘从农村包围城市’啊，都学会耍小心眼了。”
和颜点头应和着：“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当时她喜悦得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这个好消息，未料到这个幸福的宏图还来不及实现，就先被现实破灭了。那一场大火毁掉的不仅有她的双亲，还有她的梦想。
皇甫月闭了闭眼睛，呼出一口气，声音轻的宛如远处遥遥的炊烟，淡薄得几乎要在空气里消散开：“好。”如果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活着的话。
“乖。”柳云遮宠溺的笑笑，任由她抱着，转头继续遥望远处。
皇甫月用脸磨蹭他的后背，满足地喟叹：“真温暖。”
“阿月。”柳云遮头也不回地道，“放弃吧。”他顿了下，加重语气，“我们都放弃吧。”
皇甫月沉默不语，她也盯着远处的竹林，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伸手指着，语气惊喜：“那是什么？”
柳云遮叹了口气，既然她不愿，那就随她去吧。他顺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我也不知道，你若是想知道，就去问紫萱，她应该清楚。”
“才不要。”皇甫月将头埋进他后背，闷声道。
柳云遮半勾唇角，明显听出她语气中不加掩饰的敌意：“你讨厌她？”
“明知故问。”皇甫月嘀咕着，不满地用脚踢着竹栏。
“因为重楼？”
皇甫月皱皱鼻子，不太确定：“也许吧。”
“唉，阿月你也长大了呢。”语气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惆怅。
“什么？”
柳云遮低低的笑：“恋爱了呀。”
“诶？”皇甫月睁大眼睛，似乎一时半会不能消化这么惊悚的消息。她惊诧的只能鹦鹉学舌：“恋……恋爱？”
柳云遮轻暼她一眼，明白某人完全没开窍，很坏心的把着棘手的问题丢给重楼：“我开玩笑的。”
皇甫月气鼓着脸：“太过分了。”
“哎呀，难得欺负阿月一回啊。”抬头望望灰蒙的天空，风将他的发丝也吹到他的额头，他也不去拿，低头对她道，“阿月，起风了，我们回屋吧，你还有一剂药要喝。”
听他这么说，皇甫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置于柳云遮腹前的双手冰凉冰凉，于是让双手互相揉搓着取暖。一双宽厚地手覆盖上来，温暖便也攀爬了过来。
皇甫月瞅了眼他镇定自若的表情，任由他将自己拉去：“我不喝药。”语气很是嫌弃。
“我知道。”
“知道还让我喝？”皇甫月觉得牙龈痒痒的，好想咬他一口。
“如果为师说，这是为师辛辛苦苦煎的，阿月你也不要喝吗？”
“不要。”
“唔，还好这不是为师煎的，阿月你嫌弃也是应该的。”
皇甫月嘴角一抽，有气无力的申诉：“我不喝药。”
“那为师就亲自去熬好了，保证香喷喷的。”
……问题不是这个啊，而且哪有药是香喷喷的？骗人。
清楚捕捉到皇甫月眼中的怀疑，柳云遮给她下陷阱：“若真是香喷喷的，阿月你就去喝，如何？”
犹豫了下，皇甫月还是坚定立场：“不要。”虽然她也很好奇所谓香喷喷的药到底是怎么样的。
“虽然如此，阿月你还是要喝药。”
看着柳云遮轻松愉悦的笑容，皇甫月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柳云遮低笑，扯开话题：“阿月，怎么你取了蛊虫，还是和以前一样重？”
皇甫月反唇相讥：“哪像你老了。”
“恩，是老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了。阿月，我最近总在想一些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
“我后悔了，阿月，我后悔了。如果当初知道你现在会对仇恨这么执着，那……”
皇甫月毫不犹豫的打断他：“我不后悔。”她停下脚步，等到柳云遮感应到回过头时，她盯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遍，“我从不后悔。”她说得斩钉截铁，像是回答他，又像是告诫自己。
“我知道。”柳云遮微微一笑，手腕一个翻转，将皇甫月拉入自己的怀抱中。
“阿月。”他轻轻的叹息，唇瓣移到她粉色的耳垂下 ，声音清晰的让皇甫月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既然如此……”他语气一顿，再开口时，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去杀了重楼。”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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