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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答应治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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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竹予清只是趴在她胸口听了一会儿,看白珂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猎物。她转身有些兴奋地拿过桌上纸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竹予清感觉这会是她十几年来最难忘的一个病例了,没想到难得出来一趟能捡到只有禁阁中的古书里的相似病例。
她从小热衷于学医,但是热衷地不太正常别的小姑娘在踢毽子玩耍,她在给耗子喂药,别人看的四书五经,她把整个谷的医书倒背如流。乐于学医但是不乐于医人,如果谁因为点感冒发烧找她医治,她只是把人赶出来都算好了。
能让她出手医治的,要么是传播性极强的疫病,要么是病入膏肓和阎王抢人的病症,开的药方也不走常路,病理越复杂,却越是来兴趣。脾气古怪但是在民间却享有盛誉,毕竟,三年前的那场死了上万人的疫病是被她找到了药方的。
用竹予清的话来说:治病就像解谜,如果只解些三岁幼儿都会的迷题那还有什么意思?只是复杂病例世间少有,她已经很久没有练手了。
没想到,只是为了随意糊弄老谷主的屿宗修行之旅,能捡到这么一个有大病的人。
刚捡的这位美人……姐姐,她记得她在一张纸上见过,不知道几百年前,有人为了复国,在乱葬岗炼制了一个活死人,活死人有灵智,从小被灌输仇恨,力大无穷,嗜血好斗,一人血洗宫阙,各方面能力近乎是个怪物,与常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没有心跳。
是的,她没有在白珂身上感受到心跳,但是白珂看着却只是略有虚弱的病态。
直觉告诉她,有一个危险又迷人的迷题摆在她眼前,最后可能会为了解谜而付出代价,不过这不重要,她就是喜欢这种刺激。
对于这么难见的一个宝贝,她必须带回谷中好好研究一番。
于是她大笔一挥,豪横地在纸上写道:“你的耳疾我可以帮你治疗痊愈,你的后半辈子荣华我也能承包,只是你必须给我当助手,听我调遣,怎么样?”竹予清自认为没有哪个俗人能挡住金钱的诱惑。
白珂认了半天才勉强认出这狗爬的字,她看着竹予清势在必得的眼神,只觉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看着很缺钱?
白珂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裳,好吧,确实可能看着有点缺,但是,治疗耳疾这条件虽然有些吸引人,她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一时有些激动,竹予清直接问了出来,看着白珂呆愣的模样才反应过来这是个聋子。于是又在纸上写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被这种看小白鼠一样的眼神盯着,谁能心大到答应“任我调遣”这种条件啊。
竹予清见白珂毫无波动的脸色,放低了条件:“这样好了,我让你做的事,你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选择权在你。放心,弄不死你。”
接过纸,白珂嘴角抽了抽,意思是只留口气就好了吗?
她动了动唇,开口道:“不是确保我不死,是确保我的身体,精神,不会受任何损伤。”
白珂才刚醒,嗓音还有些沙哑,却惊地竹予清对她再次上下打量,满脸都是一副“你居然还会说话”的惊讶表情。
白珂像看智障一样看她:“我是聋子,不代表我不会说话。”
这种被洞穿想法的眼神,竹予清讪讪地笑了两下,转身写了纸笔,十分自来熟地坐在白珂床边,将纸递过去,撑着床沿看向白珂:“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喽!”盛着星光的眸子中仿佛有什么细碎的东西一闪一闪地。
但是这并不能打动白珂,不带情绪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先说说你为何要帮我一个陌生人?”
什么狗屁善心,白珂根本不信,世上人人都在追逐自己的利益,何况眼前这位是以“正人君子之风”著称的修仙派,与魔族向来势不两立,方才她给自己把脉的时候应该感觉到了魔族和常人不同的区别。
不过她并不担心被识破身份,以她的能力,不能伤人但是脱离这里还是轻轻松松的。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憋的有些面红耳赤的姑娘。
竹予清干咳了两下,她想怎样才能扯个可信的慌,还未开口就见白珂如刀子般锐利的审视的目光,让她一瞬间有些畏惧,本就不擅长扯谎的她更局促了,只得默默在纸上写道:“我对你的身子感兴趣。”
白珂的眼神慢慢变了,虽然魔族风气开放,人间沿海地区民风也开放,但是她还不至于这么开放。
看到白珂眼神变化的竹予清慢慢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有多么让人误解,忙摆手,在纸上飞快地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对你的身子感兴趣指的是对你的病理感兴趣,直觉告诉我,你身上的病会是百年难遇的一个谜团,身为医者,我只是想解开这个谜团。”
世界上有什么比一个医生告诉你你的病几百年都遇不到的大病还让人更悲剧的事吗?
病理很严重,不过白珂并没有什么感觉,自己体内多少毒她自己都数不清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看不出夸大了很正常。
竹予清写罢,见白珂皱了皱眉,想是她为自己的病担忧,忙拍了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我家乃医药世家,什么毒什么病都能给你治了。而且我们谷中风景也不错,很适合修身养性。”
等等,谷?医药?白珂心中划过一道念头,她咽回了那句拒绝的话,转而开口道:“包吃包住吗?”
竹予清一愣,意识到有戏,飞速写道:“包!我们谷中对待病患最是周到本药谷少主包你一个弱女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猜对了,药谷,少主?不知不觉间这少女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全数透露,家门卖了个透彻。
白珂低垂着头,眼神微暗,她答应这个要求自然不是为了治耳疾,只是……她印象中,某个片段里,药谷似乎和桃林中埋葬着的那名女子有瓜葛,可她有点记不得了,连带桃林中的女人也记不太清了。
“如此,便劳烦了。”白珂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微笑,声音轻柔又沙哑,似是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哎,我去给你寻套衣服,再给你煎贴药,你先休息!”竹予清眉眼带笑,从进门时的不情不愿,到出门后的欢天喜地,态度转变一百八十度,谁也不知道在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白珂看着竹予清的背影走远后,靠在床榻上假寐,她当然对这个小丫头片子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她刚刚说自己是药谷少主?如果能利用一番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至于耳疾……胡伯都说治不了,除非胡伯帮着那个男人骗她,当然,这不太可能,毕竟这次自己能逃出来少不了胡伯的一番助力。
想着想着,白珂睡着了,她陷入了梦境,不过都是些不太好的梦。
她梦见她还没有修炼成人形时候因为二尾的模样被人四处追杀,她梦见她五尾能幻成人形了却天天因为白泽将她送入各种秘境试炼,最后出来连维持人形的灵力都没了,她梦见长眠于桃林中的女人,她跪在她的坟前,心头泛起一阵酸涩。
越是见她,白珂脑袋越疼,好像千根银针扎在她的头上,她费力地想睁开眼看看碑上的名字,结果上面好像蒙了一层雾,叫她看不清,终于支撑不住,她向前倒地,昏了过去。
她在梦里昏了过去。
白泽在骗人,这是她昏过去前的唯一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