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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   人流闹闹哄哄推挤着季漾然,叫骂含冤博同情的嘈杂声不绝如缕,菜市场搬进游乐园不过如此。

      被雇佣来的保镖见过大场面,却是对撒泼卖疯的局面束手无策。
      一队人一字排开形成.人墙,以身隔绝两拨人,等待上层的下一步指示。

      “资本家剥削俺们家然宝子还抵不上咋的,咋子大的太阳底下到处跑。”

      “嘛子火坑啊,不让季崽子归家不说喽,你们这是搞啥子!”

      “然哥,宝子他……”

      “有没有良心,啥子公司啥子老板,挖着去钱钱不给活活不接,崽子你说是不!不怕怕啊,缺的都给你讨回来!”

      “就是说崽子你放心,有孩子还能成为苛责你的理由不成!谁还没个父母了!”

      “老板呢,揍他还挨空调间里呆着不成。”

      烈日高照,动着嘴皮子的叔婶们也不觉着口干舌燥,输出不停。
      季漾然数次想反驳回去,还没出声,对方便齐生生地一顿心疼,以为他怕被报复不敢说真话。

      隔着一列分离人群保护安全的可靠保镖们,无论说什么都能被扭曲成另一种意思的季漾然选择闭嘴,背对着所谓的家人亲戚们一言不发。

      直播被及时喊停,但动乱起初时的骚乱被完整地拍下,加上举牌子的举牌子,大喊大叫的连哭带喊,想都不用想仅仅几秒就足够引发滔天巨浪。

      偏偏他牵扯最深,却无能为力。

      崩紧的神经忽地就此断裂,无尽的无助感油然而生。他闭上眼,任自身逐渐沉入窒息的海底。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制止声冷到化为冰刃横空劈来,争吵纷扰戛然而止,语言间不难窥见说话人的中烧的怒火,似可破万般攻击。

      “行了。”

      季漾然闻声猛地睁眼,知觉沉溺间被一把拉上岸,万般话语哽咽在喉,最终只化作一句:“时…时哥。”

      语调微颤,状态和以往大不相同。
      时桀示意跟在季漾然身边的保镖先不要轻举妄动,看好人,等。

      一切安排在转瞬间完成。

      时桀见到被保镖拦住的一群人,火气翻腾,剩下更多的却是慨叹被白白当枪使的怜悯。
      做了就是做了,没有理由因为无知而饶恕。

      时桀一步步走近,冷声道:“我是他老板。找我不去公司,到公共场合闹这么大阵势。”

      “不这么闹见的着你个大老板么。”先前说话的人反驳道,瞅了眼时桀,愣是把后半句坐空调间的话生生咽回去。

      游览车的停放点不在附近,启动为保安全有限速设置,思来想去最快最方便的只有跑。

      知道事发地点,规划好路线,时桀和舒沐双双飞奔而来。边跑边分辨方向和岔路,总共小两公里的路,两个人用了不到八分钟。

      时桀先一步看到场地,稍微调整了两息便露面出声,纵使刻意降低喘息,刚刚运动过后的状态明眼人可见。

      幕后黑手固然要处理,枪也从未有轻易放过的先例。两个保镖即刻挡在时桀前身,防止成群结队的队伍中有谁会突然出手。

      时桀从容对峙:“我名下公司无一接到任何自称是旗下艺人家属申请面见的消息。”

      “俺们乡下人不懂你们城里人的这些规矩,找个人咋的这么子费劲。”

      时桀缓缓抬眼,扫过锐气骤减的亲属团,无形的压迫感随之而来,连身前围栏的保镖都不禁背后一凉。

      他没有开口,在等。

      说话间,马达声越来越近,不多会儿一辆银色的奥迪飞驰而来,扬起尘土。
      没见过着阵势,刚见时桀没有动静想抢回优势的人懵了懵。

      季漾然看了眼奥迪中的人,恍然这件事会由专业人士来处理。
      忽地,他不安的心在看到紧随在后前来的舒沐时彻底放松。

      “来的应该不算晚?”舒沐走到季漾然身边冲他笑笑,试图安抚眼前人。

      她还没见过季漾然这副颓废的表情,蓦地想起前日晚上在阳台上的季漾然,心想这场闹剧恐怕不是突然而至。

      不知怎的,季漾然只觉喉间酸涩,欲言又止半天,才忍下暴起的情绪张口:“姐姐……景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神情闪避,像个做错事等批评的孩子。
      舒沐没有多言,揉了把小朋友的头发。

      专业人员到场,时桀不会多言给自己找麻烦。趁着对方愣怔的间隙,时桀微微偏过头:“先带他上车。”

      刚下车的景湫顺手把车钥匙扔给保镖小队的领队,舒沐闻言了然,搭着季漾然小朋友的肩把人往车上带。

      “报了,等会就来。”景湫和时桀报告,为后边溜走的两人顺带做个无用的掩护。

      闹事方见季漾然往车的方向走,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若是季漾然走了,他们哪里还有底气:“想把俺们崽子带哪儿去!”

      时桀伸手将人拦下:“都是成年人了,需要、也能够对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

      “别急啊。”景湫悠然附言,他大夏天的一身正装,穿戴整齐到可以直接上庭。

      而事实上,的确如此。

      “我是拾暮文化的辩护律师。”景湫看着他们的神情似笑非笑,话是说给他们听的,又像通过他们传递给谁,“我们之间,是需要好好谈谈了。”

      -
      保镖把车开到指定地点,一路上季漾然双肘撑着膝盖,低着头沉默不语。

      委婉请保镖大哥先行下车在外保护,舒沐看着捧场王自行冷场,心情微妙。

      “姐姐,我又给时哥找麻烦了。”季漾然说着仰起头,倚着靠背。

      比起盘点,更像细数自己的亏欠,“和前公司解约的时候都是时哥代为出面解决了全部麻烦,回复自由身后本以为时哥想签我,当时我想着怎么都好,就算签终身也没意见。但是尘埃落定的那天,时哥问我想去哪里,他会尽量帮我联系……”

      -
      被震惊到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时桀坐在对面倒也不急。实在想不通时桀的打算,季漾然破罐子破摔坦白问:“时哥不是开了家娱乐公司吗。”

      “嗯。”拾暮的建立是此前便规划好的,帮助季漾然解约不过起到推动作用。时桀猜到季漾然的疑惑,反问道:“我什么说过要用这个限制你?”

      “帮你是顺便,没有所求。”时桀说完,觉得季漾然担忧口头承诺实属平常,便又说等景湫回来一起给他立个字据。

      习惯恶意的人会对善意不知所措,很正常,也不正常。

      季漾然无法追寻自己莫名的亲切感从何而来,但他相信自己的所见。
      在娱乐圈沉浮的人自由辨别善恶的一套准则,为保全自己,也为不和他们同流合污。

      这是季漾然给自己的唯一要求,他从没想过能有人在圈内独善其身。

      也正因为他清楚,才知道不可多得的珍贵。

      纵使下一家公司愿意接手他,也难保不会前景再现。

      这次闹大有时桀无条件帮他,下次呢?

      合同已解,连怕他担心后期可能的威胁都能替他想到,用立字据的方式彻底证明没有目的。
      时桀的行为令人费解,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坦然。

      诚然,季漾然现在所处风口浪尖,但他愿意也有信心替时桀把投在他身上的风险和资本赚回来。

      “我想签。时哥……”
      声音中的坚定一清二楚,时桀了解季漾然下决心时候的模样,可他不解。

      解约事件从头到尾季漾然都是受害者,至少圈内人心如明镜,至于圈外人不痛不痒的评判避无可避。
      纵使不用时桀动他的人脉联系下家,凭季漾然的实力、流量,他有无数更好的选择。

      时桀自认没有所图的态度表达明确,一个顶流没有理由拿往后的职业生涯选择名不见经传的跨行尝试。

      就因为帮过他?

      真的想报答,方式千千万,最没必要的就是在他这里耗。

      时桀摸不准坚定的起因,只好拎出形成坚定态度的可能原因,再度确认:“其他方面我帮不上你,要是想自己付解约费,不限时间,随你。签约不是小事,不能意气用事。”

      季漾然态度坚硬:“我没有意气用事!我说认真的。”

      曾经战友的身影与眼前的人完美重合,命运弄人。
      这表情和当初申请入他小队的季漾然一模一样。

      如果可以,时桀绝对会负责到底。但这个世界与之前经历的完全不同,可以用摸不着头脑来形容。

      这下换时桀陷入沉思。

      以往穿越到新世界中需要解决的危机近在眼前,消灭BOSS、摧毁组织、平定纷争等等等等,他只需要结束主要任务就能够进入下一个世界。

      唯独这里,无事发生,和平到投入大海的巨石所掀起的波澜也只会引起周围人一秒的注意,后带着所有的涟漪沉入大海,销声匿迹。

      时桀头一次陷入迷茫,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更不知道这个世界中对于“结束”的定义是什么。

      找不到目标,就想想初衷,这个方式向来能够给予他灵感和方向,这次也不例外。

      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正巧砸上了时桀的脑袋,得到冥冥中某种预感的他难以置信。

      ——她会在这里。

      目标不管远近,有就能化作无限动力。一个个找太难,耗尽岁月也敌不过天意弄人,那么便成长到人尽皆知的高度吧。

      时桀担忧过命运和他开玩笑,找到她后便随之宣告结束。

      但达成之前谁也不知道结果。

      万一呢。

      他不缺这一次的失望,但不想经历再一次的错过。

      时桀随时有可能被世界判定为结束,离开得干干净净,无人能够察觉异常——世界已然是清道夫的熟练工,可他所建立和改变的事物不会消失。

      因此他无法保证,也无法永远负责。

      想到最后时桀心道无奈,选择的权利是季漾然的,他退一步:“一个月。”

      既定事实想也无益,不如抓紧时间做好能做的事。

      “想清楚了,如果想留在这里,从今往后的一个月时间不会让你露面。”

      时桀总是能将善意说成和恶魔交易的威胁,“当然,期间不会限制你任何动作,想去哪里都任你开心,大可安心找下家,找到后时限作废,通知我一声就行。”

      一个月的沉寂是时桀和景湫商量之后得出最能和平平息纠纷,并且让季漾然调整心态的时间。
      但对于顶流而言,一个月约等于乖乖上交所有的资源,甚至可能就此销声匿迹。

      弊处过大,因此少有的利益会被掩盖。

      说完,时桀起身不打算久留:“想好了找景湫,他会安排。”

      这一个月就是季漾然完全从群众视野里消失的时间。
      起初,季漾然怕时桀是真的不想签他,景湫还会告诉他业内对他归属蠢蠢欲动的所有经纪公司名单。

      季漾然认真思考过,想过一遍后他更加确认当初的选择。
      时桀和景湫主要经营的是一家科技公司,两个人身在要职却依然会抽空处理经纪公司的事情,顺带帮他查探消息。

      他突然觉得很好笑,还有什么需要他思考的?

      直到官宣前天,季漾然才飞速签了合约生怕对方反悔。
      拾暮文化的很大部分都由景湫在管,闲暇时间里季漾然也不少和景湫聊过拒绝的原因。

      他们都不是怕事的人,排除不想和不敢,季漾然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会让时桀如此纠结,最后他在景湫那里得到了一个诡异的猜测。

      时桀根本没想把公司做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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