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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他 ...

  •   欧趴一个人正在药学教室中进行试验,边用手执着试管,边偏头在记事本上写下关键信息。艾格妮丝站在一边,透过教室的窗户往下望。翠绿色树投在石板地上的影子也是绿色,阳光正好。她总觉得最近自身的感知能力正在消失,热度不易被储存,因此她总是像猫一样的向往阳光。无法感到光与热的知觉令她觉得自己正在慢慢死去,这种恐惧让她在不被阳光笼罩时无比心颤,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虽然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但在望向欧趴时,却总是感觉似乎有什么没被记起,也可能是被遗忘的东西。她不知道那算是一种情感,知觉,还是记忆,总之在那刻,她的心会猛然间变得一片空白。

      她独自思考着很多,大部分都关于上回在记忆隧道中所听到的预言书预言。她无法确认所谓的空前危机究竟是哪一种危机,那么萌学园此刻的平静,其实也就是在等待着一个冲破萌学园的时机。可是已经被击败多次的暗黑族,凭什么那么自信,觉得一定是能胜过夸克族。她认为除了掌握了一定把柄或是外援,没有别的原因了。

      她望向正在安心研究的欧趴,看起来,似乎夸克族并不知道已经大难临头。

      欧趴添了些绿叶碎片进入烧杯中,又点起酒精灯。艾格妮丝偏头,少年的睫毛被阳光渲染成金色,眨动着,在一张苍白面庞上如振翅的蝴蝶。她轻轻勾起嘴角微笑,被唤回的记忆中,同样也有一部分对于少年的情感。

      欧思麦趴,魔药学界的天才少年,艾格妮丝从幼年时便有所耳闻。但也听说很多关于这位少年的传言,因为患有驶卷使耗竭症所以被唤为“短命天才”。她其实很能理解他,世上少有毫无杂质去钦佩一个人的人,更别说对于很多魔药学界学者来说还是个黄毛小子的欧趴。如果他的学术天赋的确无懈可击,就从其他地方找出缺陷来进行攻击。虽是天才却活不长,想必迎来了很多人看似怜悯实则伤害的回应。人们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能把这少年踩在底下的秘密,去可怜一个高高在上的天才,成为了他们用来填充廉价虚荣与自信的物品。

      她进入萌学园,得知他改名为欧趴时也并不意外,正常人都不愿去接受那么一个饱受冷嘲热讽的称谓。因此尽管她心中明白,也装作不知,跟着身边的同学们叫她欧趴。但他变得如此开朗温柔,却是真正令她感到意外的。不过她后来也得知,是先前一位叫做飘啊飘的同学,以纯粹的真诚打动了身穿铁甲的少年,使他成为一名亲切柔软,且乐于帮助弱者的人。

      如童话故事般的感情,被纯真少女治愈的少年,想必他们的情谊是深厚沉重,且旁人无法比拟的。

      在与欧趴的相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其实与他很像。他不愿接受他的名,她妄图逃离她的姓。同样作为魔药学的资优生,两人的谈资还是非常多,且拥有着超与常人的默契。他们能够相互理解,互相成为了彼此的左右臂膀。在一起研究能量药水时,她抬手还没发话,他就已经将药剂准确地置在她手中。他抬头,问题还没问出口,她头也不抬便可以开口回答。

      艾格妮丝事实上能感受到心中有些情感在发芽。可她总想起他与那个纯真少女的故事,身边也有一个爱慕他的朋友茱莉叶。她不敢承认自己内心的情意,于是将所有喷薄而出的情感归结于是亲如家人的友谊。艾格妮丝对自己撒了很多慌,她为自己编织出了很多其实不太合理的解释,但好在已经完全骗过了自己,完全相信自己对于欧趴没有任何感觉,他们只是最好的朋友。

      可当春风吹过他的发丝,当他站在她面前时,任由日光为自己的轮廓镶上金边,他由着她的目光朝她轻轻微笑时,她就失去了为自己心中热烈的爱寻找借口的能力。她为自己编织的谎言做的一张大网就那样被迅速击碎。艾格妮丝清楚地记着那时的知觉,心颤如拨弦。

      清风会带来远方的思念,熟悉的清香也能勾起她来自深远处的思念。她忽然很想那个时候,至少那时候她还能站在他面前,他还会对她微笑,她也能与他继续一起做研究。一起并肩的日子总是令人怀念的,但她明白,纵使如此也是再也无法回去了。

      所以她想留住他,不可以让他也落到这个冰冷得没了温度与颜色的世界。至少他曾被另一个女孩温暖过,所以她要留住他被重新唤起的温暖,也不让夸克族陷入险境。如果能看到他从此继续好好生活下去,她便能真正安心睡去。

      艾格妮丝不奢求自己能像别的女孩一样落得一个美好结局,她深知命运如此,她生来便不能求结局的完美,于是就只好拼命守护心中重要的人。就此已经无牵无挂,所以做事可以毫无顾忌,所以并不恐惧。

      没有人天生就懂得去守护,有人见久了黑夜,在看见阳光的一刹那被那样的温暖和明亮所震撼,心中就有了挂念的东西,于是本能地选择不让它消失,为它拨云散雾。所有的守护,都起于牵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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