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悦己者而已

20、第三卷 幻境人生

　　06
　　十年后
　　清晨
　　已经年满三十岁的季洽洽正在京城外圈卖混沌营生，她的脸上写满了故事，本来皮肤白皙的她在太阳的暴晒之下变得黝黑，娇嫩的皮肤变得干燥，一头漆黑的秀发也变得不再光滑，而是干枯变黄。十年的等待，早已经让本来光彩照人的少妇变得面目全非。
　　她成天都是板着一张脸，看着京城的人来人往，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从她面前做过的任何一个偏偏美少男，这样的状态她依旧保持了五年的时间。
　　早在五年前，朝廷就已经传来大军凯旋的消息，而她的丈夫陈天，却再也没有回来。
　　村里的人都认为陈天死在战场之上，甚至连季家夫妇都劝她改嫁。
　　长此以往，季洽洽在也无法待在小小的析津村了，她留下一封信，带上五岁的女儿来到了京城。
　　季洽洽不相信陈天就这样死在了战场之后，她不断地向京城人士打听状元陈天的生死，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在一位皇城侍卫的嘴里打听到陈天的消息。
　　她记得那位侍卫说：“你说的是十四年前的状元吧，陈大人吧，他可没有死在战场上，如今他可是二品大臣，就算是皇帝都要敬他三分。如今的陈大人，娶上了女将军罗琦君，如今这位女将军为了陈大人甘愿退居高位，做起了当家主母。要说这陈大人啊，那也算是痴情种啊，成婚五年了，只见后院都只有这女将军一人，难怪这女将军甘愿放弃高官去当当家主母......”
　　当季洽洽知道陈天没有死反而迎娶上女将军的时候，她又是哭又是笑，她觉得这一切都好荒谬，她宁可得到陈天死在了战场之上的答案，因为这样她至少还有力气去将女儿抚养长大。现在让她如何去相信那个当初让她一定要等待的男人居然抛弃了她而娶上了别人？
　　如今，季洽洽哀莫大于心死，她只是每天负责出摊，贩卖这混沌谋生。然后用一双毫无波澜的双眼死死盯着街道，看着每一个街上的行人。
　　她想得到一个答案，这是她依旧住在京城的理由。
　　季洽洽知道身为二等大臣的陈天不可能步行在京城外围，但她依旧等着，迎着风吹和雨打。
　　随着陈美青的一点点长大，她有时候会问季洽洽，她说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她的父亲。季洽洽开始的时候说她的父亲报效朝廷前去打仗了，后来知道真相的她说她的父亲抛弃了她们母女，另娶她人了。
　　只要陈美青再详细问季洽洽，季洽洽就会烦躁，然后就会通过自残的方式让自己保持冷静。陈美青在一次次见证母亲的疯狂之后，学会了三缄其口，她不再询问任何父亲的事情。
　　所以，在小小的陈美青的心里，父亲成为了导致只见娘亲痛苦的罪魁祸首，成为了她的假想敌。
　　就这样，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着，季洽洽一个年轻的寡妇在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拉扯着一个十岁的女儿，一个在慢慢变老一个在慢慢长大。
　　六年后
　　朝廷建国六十周年，举国同欢，皇帝携众大臣同去建国大寺为国运祈福。
　　已经年满三十六岁的季洽洽在皇城当值人员的嘴中得知此事时，她早已黯淡不堪的双眸终于重新焕发光彩，她知道这是一次绝对不能错过的大好机会。
　　如今的陈美青在皇城里的一家武馆做学徒，经常多日不归家。所以季洽洽打算前去建国大寺的想法并没有告诉陈美青，她打算独自前往。
　　建国大寺里季洽洽所住之地并不遥远，经过半天的步行，她就到达了建国大寺。
　　季洽洽走进众多香客之间，她找到寺里的和尚问道：“师父，请问一下寺里还缺干活的人吗？我来到皇城寻亲，发现亲人早已经不再原处，现如今我钱财用尽，已经是无处可去。所以想来到建国大寺干些活谋生。”
　　季洽洽言辞恳切，早已不再光鲜亮丽的脸上写满了沧桑。
　　被问话的是一个小和尚，他看着一脸恳求之意的季洽洽开口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我对于你的经历深表同情，我很想帮助你。但是我们建国大寺是为男僧苦修之地，您一个女施主，实在有些许不便。”
　　小和尚很难为情，但是看到季洽洽写满沧桑的双眼又是一暗，像是所有希望都破灭一般，他又开口说道：“这位女施主，我去问问我们住持，看看有没有别的解决之法。”
　　小和尚也是心善之人，季洽洽如此想到，她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多谢这位师父。”
　　说罢，小和尚朝着寺庙里堂走去，季洽洽则是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一会儿，小和尚便带着一个更为年长的和尚走了出来。
　　那位年长的和尚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位女施主，我已经在了尘的口中得知你的经历，正如了尘所说，施主乃女子，在我们建国大寺多有不便，并且如今万岁即将带领众大臣来建国大寺为国祈福，此般情况，实在不便再留外人在寺中，还望施主见谅。”
　　季洽洽听着年长的主持说着，面如死灰地继续开口说道：“我佛慈悲，这位师父，求你留我在建国大寺吧，我什么粗活都能干的。本来我早已经对红尘了无牵挂，只想遁入空门，但奈何亲人还在等待，所以我只有一边在建国大寺干活谋生一边继续寻找亲人。”
　　季洽洽双目流出眼泪，言辞恳切，朝着年长的主持就要跪下磕头。
　　年长住持一见季洽洽要跪下，连忙扶起她说道：“这位女施主，万万使不得啊。你就住在女香客的屋子里吧，等到万岁要来建国大寺的前一天，还烦请女施主外出借住一日。”
　　季洽洽闻言不再开口，只是一直在流泪，眼泪像是决堤一般，怎么止都止不住。
　　“了尘，你带着这位女施主去客房吧。”住持朝着小和尚吩咐到。
　　“是。”了尘小和尚恭敬朝着主持鞠躬，目送住持离开。
　　“了尘小师父是吧，真的很感谢你。”季洽洽朝着了尘深深地鞠躬，弯下去的背像是本来就如此的弯。
　　了尘觉得这一定是她承受了太多的重担才会变成这样的，果然红尘之中太多人间疾苦。了尘迅速将季洽洽扶起，说道：“建国大寺本就是皇家大寺，为的就是拯救苦困百姓。这位女施主倒也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当今万岁吧。”
　　季洽洽闻言，心里不禁苦笑，她把最爱的人借给朝廷，得到的却只有心上人变心的传言。这让她如何对当今万岁产生感谢之情？
　　随后，季洽洽就被安排在最偏远的客房住了下来。
　　三日后清晨
　　了尘再次敲响了季洽洽的房门，只是他敲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季洽洽前来开门，他不禁疑惑，开口说道：“女施主，女施主......”
　　一遍又一遍，了尘的问候都没有得到回应，他自顾自说：“女施主，我进来了啊。”
　　随后，了尘进入了季洽洽住了三日的房间，只见房间里空无一人，桌上有一张纸。
　　了尘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多谢了尘小师父三日的照顾，知晓万岁即将到达建国大寺，我就先行离开了。希望了尘小师父一生顺遂无忧。
　　了尘看着纸上写着的秀气的字，摇头笑了笑便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这间房间之后，季洽洽就从床底爬了出来，沾上灰尘的脸上面无表情，神情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