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艺术展 ...
-
回家的路上,林愿和林欣欣一直一起走着,找了个公园的坐椅坐下,她们刚刚说服了两个保护欲满满的少年。他们非要送女孩子回家,说是安全,看着林欣欣眼里躲闪的眼光,林愿很自然的拒绝了他们。
“愿愿,我们找个地方坐吧,想给你讲一些我的事情”
林愿猜到了林欣欣会给自己讲,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好”
……
林欣欣安静下来,目光看向远方,眼神涣散,像是下定了决心,目光却有些躲闪,她没敢看向林愿。低着头讲述着她的悲伤
“我的爸爸很早去世了,不过我有个哥哥,家里靠着妈妈和哥哥,哥哥的压力也很大的,某天,他拿着很多钱回家了,妈妈很好奇,但是他什么也不肯讲。就是上次你看见的那个,他是不是面色蜡黄,眼睛有些凹,瘦瘦弱弱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哈哈,他才二十几岁,但他就是我的哥哥。呜呜呜,愿愿,可是,可是你知道他的钱哪儿来的吗?…他吸粉,呜呜呜”林欣欣趴在林愿的肩膀哭了,泪水渐渐侵染林愿的肩膀
林愿摸了摸林欣欣的脑袋:“乖乖,那是他干的错事,你不要为他难过,他和你是两个个体的人”
林欣欣有些抽泣:“我也想啊,可是他是我哥哥。只有那一次他拿了很多钱回来,之后,他老是找妈妈拿钱,拿很多很多钱。妈妈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给他了,他就要去借高利贷,恶狠狠的样子,甚至用生命威胁妈妈。妈妈都五十多岁了,为什么哥哥要去为难妈妈。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把我们家卖了房子呜呜,这都才勉强抵完债,现在,现在都是租的房子,呜呜呜,我,我差点没有了家”
林愿只能拍拍她的背:“宝贝乖,不哭了,实在不行住我家,反正我一个人住呢,乖乖,办法肯定会比烦恼多的”心下林愿有些震惊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去精准安慰林欣欣。她们都太小了,不能为家里改变什么,可是也不甘心看着家里越来越糟糕,只能无助的哭。
林欣欣:“可是,可是我们都没想到。他会去吸粉!那在我们家可是大不敬的,他怎么敢的呜呜他怎么敢。当警察叔叔找上门的时候,舅舅直接气昏了过去,呜呜。舅舅经常接济我们家,他怎么可以把舅舅气晕,我和妈妈经常去看望舅舅舅舅,舅舅渐渐好转的时候,还说要一起去看他”
“哥哥被判了七个月,我们一家人在努力等他变好,妈妈也没有放弃他,带着我一起去探狱。但是七个月后,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仍然是那个样子,认真忏悔了两天,他又开始了,他又跑去找他的狐朋狗友。呜呜呜,愿愿我害怕”
林愿从包里捣鼓去几张餐巾纸,慢慢给她擦眼泪:“乖啊,欣欣不怕,我在呢,我会努力保护欣欣的。那他…他又开始吸了吗?”
林欣欣一直在哭:“呜呜呜,是,那天他来找我,他问我有没有钱。他说他赊账了,欠了很多很多钱,如果还不了,他会.死.的。”
林愿捏了捏拳头:“真是混蛋,找妹妹要钱,这算是个什么哥哥”自己的哥哥记忆中大多数都是温柔的,待她这个妹妹一直都很好,林愿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的哥哥,是为自己着想的,是逼妹妹的。
林欣欣:“呜呜,我哥哥说…说,妈给我留了钱读书,那笔钱在哪儿,呜呜…可…可是愿愿,我不知道妈妈给我留了钱,我更不知道钱在哪儿,但…但是我哥哥却以为我在骗他”
林愿揉了揉林欣欣的头,“这种人就该在警察局多待段时间,好好清醒一下,别出来当社会的人渣,那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林欣欣开始颤抖,林愿用小小的身躯抱紧林欣欣。
“乖,不愿意,我们就不说了,以后缺钱告诉我,反正我爸妈就是给了钱,人不在家的那种。乖,能用钱解决我们就让他在监狱多待段时间,好吗?不哭了,不哭了”
林欣欣抽噎着像是回忆起了最痛苦的记忆,吐字也不太清晰:“那天…我跟他回家了,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和舅舅都不在家。家里很昏暗,他没有开灯,屋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太安静了,我很害怕,我叫他哥哥,他却不理我,自顾自地解开了皮带。呜呜,我很害怕,那种很陌生的感觉,我之前的哥哥从来不会这样对待我,于是当时的我不顾一切跑了,他却一下抓住我的肩膀,很疼,更疼的是他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拖了回来,愿愿,呜呜呜,我当时就想死掉”
“他明明看起来很瘦弱,呜呜,但是却凶狠狠的拿着皮带,他打我了,我亲哥哥为了钱打我了,我当时很震惊,震惊得我差点没有力气反抗。呜呜每一下都很疼,那种皮肉绽开的疼,渐渐的,身体好像也没有了痛觉,我躺在地上像烂泥一样。但是我不可以这样,我必须为自己求的点生机,不然他真的会打.死我。愿愿,我我用尽全力爬了起来…我对他下跪了,好可笑。像是大街上没腿的乞丐,我破碎不堪,我求他,我说哥哥我不读书了,好不好。可是他仍然不肯放过我,变本加厉打着我,叫嚣着不拿钱出来就打死我……我哭倒在地上,不再反抗,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哥哥,他变了。变得熟悉又陌生,他慢慢变成了一条线,一个点,我想去追回我的哥哥。可是,不行啊,愿愿,我没有力气了,一点儿也没有了。愿愿,我讨厌吸粉的所有人,更恨贩粉的人,是他们让我的哥哥变成了怪物的模样,是他们的错,把我哥哥变成了怪物,是他们,呜呜呜”
林愿愤怒了:“他们简直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林欣欣靠在林愿的身上,仿佛那是她全身的力:“愿愿,我最亲哥哥骂我最难听的词汇,他说,我是女_表子那天,我好想就那样不活了,生命的尽头会是快乐吗”
林愿:“欣欣乖,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乖。我们要好好活着,欣赏这灿烂人生,不是吗?欣欣,不愿意的话,就不说了好吗?我们不说了”
林欣欣深吸一口气:“不要,呼,我说出来就好了,说出来就好了”像是催眠自己,林欣欣一口气说了好几遍
林愿紧紧抱着她:“不要怕,我在呢”
“我哭得撕心裂肺,我企图唤回他的良知,我疯狂喊着妈妈,可是没有人,唯一的亲人,是眼前的哥哥,他却打了我两个巴掌,叫我闭嘴。我不敢再说话下去,渐渐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哥哥说话了。他一会儿温柔对我说‘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太痛苦了,需要钱,妹妹你愿意帮哥哥吗?把你上学的钱给哥哥,好吗?’怜惜我的眼神,我都快心软了,以为他只是不小心打我的错。可是身体的疼痛却无法原谅,浑身都疼,像是几个人在不同方向拉扯我的身体,地上是那么冷,我不知道是冷的发抖还是被打的发颤。我克制不住的抖。而他一会儿便换了个态度,温柔转眼不在,他凶狠地打我,他在我眼里变得丑陋不堪,他骂我说‘要不是因为你,妈早就有多的钱给我了,都怪你,你出生就是给我们家浪费钱的,反正都是嫁出去的女儿,你就不该出生,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你又不能传宗接代’”
林欣欣眼里仿佛快没了星光“愿愿,我从来没有那样的煎熬过”
林愿心疼的看着她,嘴里凶狠着:“什么破人,都二十一世纪了,我奶奶都不裹小脚了,他还裹小脑?他凭什么定义女子的出生?他可真是个畜生。欣欣乖,不说了好不好?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少女淡淡的扯出笑:“当时我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林愿皱着眉:“一点儿道理也没有,你当时就是被他洗脑了,欣欣,会好的,真的,你信我”
林欣欣眨了眨眼睛,眼泪一直滑落:“没事的,还好当时妈妈和舅舅回来了,他们大义灭亲带来了警察,我现在都还记得我哥哥绝望的眼神。不一会儿他就大骂起来,骂了妈妈还有我。舅舅很生气打了他好几个巴掌,他最终还是被带走了,不过,他罪有应得。他又进了局子,最后走的时候妈妈含着泪水也扇了他一巴掌,说断绝关系。那天过后,我们就搬家啦,搬到一个不会让他找得到的地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愿愿,你怎么哭了”
林愿抹了下眼泪:“因为你是傻子,被打了为什么不还回去。要是你妈一直没回来呢,你要被打多久,你现在还笑得出来”
林欣欣无所谓笑了下:“愿愿,不要为我难过。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是吧,皮带太疼了,我当时以为我皮开肉绽了,其实也还好啦,没有见太多血,还好是春天,我穿的也不是特别少”
林愿:“所以第二天你还来陪我运动会?”
林欣欣:“嘻嘻,本来我也想像余向那样潇洒陪你跑步的,但是我不行,跑起来太疼了,真的,很疼,抱歉啦”
林愿不敢想,她是怎么撑着来上学的,还要在自己面前伪装,偏偏自己当时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傻子”
林欣欣不哭了,她笑着,带着林欣欣本来该有的笑容:“愿愿,所以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季塬铭就是太好了,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愿:“所以今天,傻在那儿了?你也察觉到了吧,季塬铭对你的感情”
林欣欣恶狠狠的开玩笑:“打住!我看余向眼里对你的汹涌澎湃也不少!”
林愿:“哪儿有?诶,你这丫头,不是说你嘛!你是不是有些害怕啊?”
林欣欣看了眼衣角:“不全是啦,主要是我觉得我配不上他,而且我们才高二,要以学业为主的”
林愿愤愤:“哪儿配不上了,我家欣欣这么乖,这么可爱,这么懂事。谁不喜欢我就揍他”
林欣欣笑着:“咦,你是霸道总裁嘛?哈哈哈,我跟他还是差得太远了”
林愿发出了内心的疑问:“那你是喜欢他的吧?”
林欣欣沉默了“应该,有些心动吧”
林愿:“那可不要错过良人,欣欣,到了社会上居心叵测的人多了,指不定就找不到了专心深情的人。虽然季塬铭平时看起来比较骚.包,不太靠谱,但是他还是能够保护好你的”
林欣欣眼神有些忧郁“我怕哥哥关不了多久,便又出来祸害人了,他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可能爆炸。他不可以影响到你们的,我怕你们也收到牵连,他当时的样子,很不像人”
林愿笑着:“才不会的,欣欣乖,不要多想啦,到时候我去帮你问问,给他请个最好的老师,让他在监狱里好好学习怎么戒du,不想这些啦,走,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