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殇》南陈乔木

29、龙

　　叶胜和亚纪默默地看着面前的青铜墙，狰狞的活灵就像是嘲笑他们的无知。
　　“叶胜……我们没有钥匙，出不去了。”亚纪绝望的说。
　　叶胜沉默着，他已经闭气了一段时间，脑海却愈发清晰。一定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出去，哪怕只有一个人……
　　叶胜游到了活灵前。他一拳打在了活灵那张龇牙咧嘴的脸上。亚纪茫然的看着他。叶胜笑了笑，比了个向上的手势。
　　我爱你已经说出来了，没有什么遗憾了。今天他就要在在九死一生的青铜城中送心爱的女孩逃出去。

　　曼斯正在前舱里跳恰恰恰，这是曼斯·龙德斯泰德罕见的失态，但船长太得意，得意于他挽狂澜于既倒的壮举，他欣赏的学生们就要回来了。
　　“这就是我说的大逆转！”曼斯扭动着跟塞尔玛吹牛，“就像是篮球第四节最后一秒钟出手的三分球，就像是网球第三局的全破发！”他瞥了一眼腕表，“还剩几分钟？”
　　他愣住了，脚下的舞步滞涩，一个踉跄几乎跌倒，靠着死死抓住了舵轮才稳住。曼斯的脸变得惨无人色，他猛地推门冲了出去，站在暴风雨中，盯着起伏的江面发呆。
　　“船长？”塞尔玛和大副追了出来。
　　“脱出位置在青铜城的正下方，他们即使可以脱出青铜城，但是来不及浮到水面上来。”曼斯的脸在抽搐，“我们算错了……他们的氧气……是不够的！”
　　“苏南沐不是带着氧气瓶下去了吗？”塞尔玛问。
　　“谁也不知道青铜城的脱出位置在哪，即使苏南沐找到了，”曼斯感觉自己的血一点一点冷下去。“叶胜他们也通过不了活灵守着的‘门’，叶胜他们没有‘钥匙’，苏南沐也没有带……”

　　暴风雨依旧不知疲倦的下着。曼斯低头看表，已经过了五分钟。
　　他转头向塞尔玛说，“呼叫苏南沐，把她拉回来。”
　　塞尔玛感觉这几分钟里曼斯似乎变老了许多。
　　“呼叫摩尼亚赫号，这里是苏南沐，”苏南沐的声音从耳机中响起，“我已经找到他们了，现在准备返回。”
　　船舱内的气氛仿佛在一瞬间就凝固了，曼斯猛扑在显示屏前，不敢相信地看见三个红点出现在屏幕上。
　　他猛然挥手，“把他们拉回来！”

　　水下一百八十米，青铜墙。
　　由于地震下陷，水底整体下降了一百多米。而就在刚才，震动又一次发生，不过这次却是青铜墙上打开了“门”。
　　叶胜才把手放进活灵的嘴里，想用那禁忌的方法开启门。没想到活灵居然开门了。将他们一起放了出去。
　　两只手托住他们已经精疲力尽的身体。
　　叶胜和亚纪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正在笑着朝他们摆摆手。她像是拯救世人的天使降落人间。
　　“亚纪姐，快给叶师哥接上，要不然他真要升天了！”苏南沐说着，快速把背上的两个氧气罐卸下来。
　　亚纪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接过氧气罐急忙给已经快要晕过去的叶胜换上。
　　“南沐你怎么下来了？”叶胜深吸了几口氧气，恢复了一些意识。
　　“我如果不下来，估计师哥你把血放干也出不来吧？”苏南沐把腰间连接在摩尼亚赫号上的救生索拿下，将叶胜和亚纪的绳索连在一起。
　　叶胜被一个小女孩看出了他刚才的想法，于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向旁边的亚纪，他们的手紧紧相互握着。两个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摩尼亚赫号，我们准备脱出。”
　　“好，我们马上拉你们上来！”曼斯的声音在通讯中有明显的激动。
　　拉力传来，三个人正在匀速上升回到水面。
　　亚纪看着水底渐渐模糊的青铜城，她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每次看恐怖电影时，都会有这样一个情节。当人碰到危险或不确定的东西时，往往都是这些东西刚脱离自己的视野，下一瞬间就被它们要了小命。
　　亚纪猛地攥紧叶胜的手，另一只手颤抖的指向下方的青铜城。叶胜顺着她的视线，瞳孔由于惊恐而收缩。
　　苏南沐也看见那条黑影，心里一颤。时间不对！计划果然还是比不上变化，他妈的！她向通讯器大声吼道，“摩尼亚赫，呼叫摩尼亚赫号！求救！有龙！重复，水底有龙！”
　　船舱里刚欢呼起来的人都愣了。
　　曼斯也是一僵，立即反应过来大吼，“快！加快回收速度！”
　　“不行，太快会发生动脉气泡栓塞，对他们的身体有严重伤害！”三副在船尾也大吼。
　　“那就先快启动船！拉开距离！”曼斯盯着显示屏，“他们还有一百米左右，武器！把武器都准备好。”

　　水下，那条黑影以惊人的加速度冲向正在上浮的三人。
　　“我手里有SPP-1，等它靠近我会开枪吸引它的注意力。你们避开我！”叶胜紧张的看着不断逼近黑影。
　　“不行！虽然枪经过装备部改造但在这种深度有效距离也不过4米。以那条龙的速度我们谁都避不开！”苏南沐说。
　　他们感觉到上浮速度已经在加快，但后果也开始出现，皮肤的刺痛感和头昏耳鸣、视觉模糊。他们的上浮速度刚才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在这样加速下去即使是混血种也会休克死亡。
　　但这已经是摩尼亚赫号所能采取最好的方法了，他们正在以抛物线的方式快速上浮。
　　“亚纪！你在干什么！？”叶胜拉住亚纪的手腕，他刚才发现亚纪居然解开了自己的绳钩。
　　“叶胜，放开我。我撑不到水面，”亚纪沙哑的说，“我去吸引那条龙的注意，你们就可以活下去，这样总比全死在这里好。”
　　“不行！要去也是我去，你游得太慢了，怎么能帮我们争取时间？”叶胜说。
　　苏南沐无声地笑了笑，看着这两个争着谁先去死的人，突然感觉自己好多余。如果没有她的话，这两个人今天也会在投胎的路上遇到。但她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还是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那样可真不甘心啊。这都做不到，以后那些怎么做到？
　　叶胜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松，他转头看向抱着匣子的苏南沐。那个长方形的匣子是他从青铜城中带出来的。
　　“叶哥，你们背出来的东西可能是那条龙想要的，我们分开走。你带着亚纪学姐回到水面，我随后就到。”
　　叶胜瞪大了眼睛，因为这个女孩也解开了自己的绳扣，并且快速的扣回在了亚纪身上。他瞬间理解了苏南沐的意思，立刻伸手去抓。但苏南沐轻轻一蹬，反方向的作用力将他们一下就拉远了。
　　亚纪的血统没有两个人的高，她已经动不了了，叶胜也头昏眼花。两个人只能看着那个来救他们的女孩停在水中。下方就是快速上浮的龙。

　　苏南沐看着渐渐远离的两个人，轻轻叹了口气。还好他们没有感性的也留下来，要不然真就头大了。
　　她默默低头看向上冲的龙，眼眸如流淌着熔岩样的金色。她已经看到了狰狞的龙，并不是那条一年前叫做参孙的龙。那是在原著里团灭了整个摩尼亚赫号的龙侍！
　　似乎是感觉到了异样。那条龙想要绕过苏南沐去追其他人，但好像又放弃了，减慢了速度，最终停在了苏南沐的前方。
　　又是与一年前同样的场景，一人一龙静静对峙。目测这条龙比参孙还大，有十五米左右，苏南沐那瘦小的身躯估计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那条龙的黄金色竖瞳似乎在端详面前的小人儿，片刻之后，它开始围着苏南沐打转，并没有重复一年前参孙那样尊敬的行为。
　　“就是你一年前来过这里的吗？”
　　“是。”苏南沐决定见机行事，她的计划已经错乱了。
　　“参孙在沉睡但和我说过了。这真是我王的谕旨吗？”龙把它硕大的头靠过来，狰狞的上颚，看得见两根枯黄色勾齿。
　　“嗯。”
　　“假。”龙扬起高傲的头颅，“你不是那位谕使大人，你能骗参孙但骗不了我。”
　　苏南沐精神一下紧绷起来，看来上次真是走狗屎运才会被认错。
　　“参孙没有面见过那位大人，所以会认错。但我曾见过那位大人，你的血统不全。你只是他的子嗣而已。”
　　龙的话再次让苏南沐脑袋蒙圈了，自己到底是什么鬼啊？
　　龙发出诡异的声音，听起来毛骨悚然。“居然还有那位的血统，你究竟算什么？”这条龙又开始围着她打转。苏南沐有些绝望，能不能不要玩猜谜游戏啊，直说不好吗？
　　“你有什么目的我不管，但那群卑贱的虫子居然偷走了我王的卵。当死。”那条龙看着上方，又俯看苏南沐，“我不会给我王带来麻烦，所以不杀你这种东西。你最好离开这里。”
　　“你不能动他们，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苏南沐拿出一支石英瓶。
　　“我王的血？还想骗我吗？”龙发出了诡异的声音，似乎在嘲笑苏南沐的愚蠢。
　　这样也不行了吗？看来真要伤筋动骨了。苏南沐收起了瓶子，眼眸里的光随着她的吟唱变得越来越亮。她伸出手摸向身后的匣子，“那就用龙族的规矩来……”
　　龙收起了戏谑的声音，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我的学生还留在水下！放开我，我要下去！”曼斯大吼。
　　“不行！我们现在缺少水下武器，不能做无谓的牺牲！”三副阻止了他。
　　这时，水面上浮出来两个人。
　　“是叶胜和亚纪，快救人！”
　　曼斯带着人把已经昏迷的两个人拉上来，解开了亚纪身上背着的黄铜罐扔在一边。
　　“快！医疗箱。”
　　两个人被迅速送到里舱治疗。曼斯死盯着水面，期望那个女孩可以紧随他们破水而出。
　　不是答应过他不要出事了吗，怎么能不听老师的话呢？
　　曼斯拎着塞尔玛拿过来的枪，这是船上威力数一数二的武器，1115A3狙击步枪。这种英国造的远程狙击步枪堪称狙击步枪的皇帝，但是执行部依然不满足于它的性能，进行了弹药优化，用的是泛着冷蓝色光、弹头上雕刻着古老花纹的子弹，每一枚子弹的底火都被涂成红色，这是高危武器特有的标志。
　　如果他的学生没有回来，他将为他的学生屠龙送葬。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控制室，一片死寂。
　　路明非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听错了。楚子航亘古无波的脸上出现了罕有的焦急，眉心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面目严肃。
　　因为刚才每个人都听到了那个声音。
　　“她这么小，怎么会参加那样的行动？”诺诺低头小声嘀咕着。
　　“这确实不合规矩。”凯撒看着不远处楚子航越发寒冷的脸，“那是个很好的女孩。”
　　“别死啊，我还在想着怎么把你从楚子航那里拐到学生会啊。”诺诺看着屏幕上摩尼亚赫号的红点坐标。

　　狂风中传来“嗡嗡”声，远处巨大的灯斑在漆黑的水面上移动，片刻之后，呼叫声出现在船头左前方的位置，“摩尼亚赫号请注意，这里是长江航道海事局，请亮灯回复，请亮灯回复”。
　　三副登上甲板，“船长，还要等么？”
　　曼斯盯着水面，沉默了几秒钟，低头看表，已经九分钟过去了。他忽然觉得累了。将狙击枪递给了三副。“信号灯回复，接受救援，全部撤离。学院的人会接管这里。”
　　直升机落下悬梯，摩尼亚赫号上的人开始撤离。曼斯看着漆黑的水面，叹了口气。突然怀里的‘钥匙’大哭起来。
　　“宝贝，别哭。”曼斯摇了摇婴儿。
　　“船长，已经撤离了半数。但我们船上的武器怎么处理？”塞尔玛走过来说。
　　“等学院的人来，执行部会处理好的。”
　　刚想抱过‘钥匙’的塞尔玛突然一趔。然后往后飞出，坠向水中，仿佛黑暗里有一只魔鬼的巨手抓着她的背心。塞尔玛直沉下去，灯光在最后一瞬照了过来，曼斯看见塞尔玛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水从她嘴里直灌进去。她消失了，水面上只剩下漆黑细长的蛇一样的东西一卷。
　　一根长尾！
　　“塞尔玛！”曼斯大吼，狂暴地撕开船长服的衣扣，就想下水。
　　“快抛锚，启动引擎！”三副也大吼，使劲拉住曼斯。
　　他是这里资历最老的船员，有十年以上的时间漂在大洋上。刚才发生在塞尔玛身上的事异乎寻常，没有什么水生生物能离这么远袭击人。塞尔玛下沉时水上卷起的巨大漩涡，那东西大得惊人。
　　两根锚链同时被切断，强大的引擎无需预热，瞬间启动，巨大的加速度让三副和曼斯互相揪着一起滚倒。就在倒下之前的一瞬，三副看见船后一道锐利的水线笔直地追着他们来了。
　　“是叶胜他们在水底下看见的龙！”三副和曼斯对视，他们都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那个船上年纪最小的女孩回不来了。
　　三副跌跌撞撞的跑回船舱把枪送到曼斯手里。“会是龙王么？”他问。
　　“是就太好了，我就是来杀他的！”曼斯说。
　　氙灯把船后白沫翻涌的水面照得雪亮，白沫掩不住那道锋利的水线，似乎水下有一柄无形的刀正在切割水面。
　　曼斯靠在舱壁上，脚踩在船边的栏杆上，整个身体像是一把撑在舱壁和栏杆之间的三角尺，这样才能在剧烈地颠簸中保持平衡。他在红外瞄准镜里看见水下那条的“鱼”，那东西正在全速游动，体温远高过于水温，这把它彻底暴露了。
　　“很好，小伙子。”曼斯轻声说。
　　他扣动扳机，一道笔直地冷蓝色光线射入水中，那是曳光弹头在空气中摩擦升温的结果。枪声如雷鸣，巨大的后坐力能把一个壮汉掀翻。水线的推进忽然受阻，水面上卷起了旋涡，曼斯连续开枪，整整十发大口径子弹射入水中，那些冷蓝色的光线前一道还没有熄灭，后一道已经拉出，同时几道冷光在漆黑的空气里滞留的时候，带着肃杀之美。曼斯看着它在水中左右迂回，似乎想要回避，摘下雪茄嘶哑地笑了起来。
　　他要看着这东西的尸体从水里浮上来，让他看清楚，看是什么东西夺走了他的学生们。
　　直升机在半空中盘旋。显然也注意到摩尼亚赫号被什么东西追逐，于是把探照灯的光斑打在那东西带起的旋涡上。旋涡中央涌起大量气泡，不可思议的巨大黑影忽然闪现，黑影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突破水面，直升上天。这一刻闪电撕裂天际，电光中黑影狂龙般夭矫。那是神迹，是龙破水升天，这些狂风暴雨都是为了迎接这伟大的一刻。
　　曼斯对空射击。一瞬间那东西升到了直升飞机的高度，它力竭了，但是长尾一卷，卷住了那架重型直升机的起落架。它不可谓不大，但是对于这种能够装载十五吨货物的重型直升机来说，还不算夸张。曼斯的子弹打在它的身体上，溅起点点火花。
　　那东西在起落架上借力，再次跃起，又是一道闪电横过天空，电光里它如长龙般的身体舒展开来，微微一顿以后，像是一条长鞭般扭动，狠狠地抽打在直升飞机的旋翼上。钢铁的碎片四散飞溅，直升飞机失去了平衡，盘旋着栽向水面，直升飞机上的人打开舱门跳水，直升飞机和水面剧烈地碰撞，溅起的水花有近五十米的高度，十几秒之后，烈焰直冲夜空，直升飞机在水下爆炸了。
　　“我们大部分人都已经撤离到直升机上了！它怎么能从水中跃起二十米？”三副大吼。
　　“应该尊称为‘他’，是只智慧生物。”曼斯说，“这样下去我们是它的下一道菜。”
　　可怖的水线再次从水底浮起，直追着摩尼亚赫号而来。
　　“为什么会追那么紧！”三副拎过来子弹。
　　“它真正在乎的……大概是那个铜罐。”曼斯对前舱大喊，“还有什么武器？”
　　“只有十枚微型水下炸弹。我们现在是拖船，为了避免检查时有麻烦，武器都卸掉了。”大副以吼声回应，他正在掌舵，加力全开的引擎让摩尼亚赫号像只发狂的剑鱼似的，大副额头上沁出层层热汗，他全部精力都在那些复杂的仪表板上。
　　“因为没想到是遭遇战啊！水下炸弹准备释放！”曼斯高喊。
　　舵轮在大副手中飞快地转动，摩尼亚赫号溅起近乎十米高的浪花，以大角度的折线在水面上拉出一个“z”字形。同时二副开启水下舱门，十枚水下炸弹被连续释放出去，因为“z”字形航线的缘故，它们组成了三排，前排三枚，中间四枚，后排三枚。微型引擎启动，炸弹们悬浮在水下五至十米，从声纳监视器上看去，它们就像一个捕兽的陷阱那样等待着那东西。
　　“漂亮！”二副说。
　　炸弹的位置完美，这东西要么减速绕开，给摩尼亚赫号留点逃走的时间，要么就得跟炸弹亲密接触。炸弹虽然微型，毕竟是装备部那帮疯子的产品，他们设计这些炸弹的时候非常希望一颗就把洛杉矶级的航空母舰装甲炸穿。
　　曼斯把二副挤开，趴在操作台上，声纳显示屏上那些闪亮的光点和那个外形有点像鱼的庞然大物越来越近。
　　“极度接近，五十米！”二副高喊，“那东西直接冲过来了，没有减速！”
　　“好！炸死他！”曼斯说。
　　对方的巡游速度接近摩尼亚赫号，也是五十节，五十米的距离只需要两三秒钟就没了，仅仅是一个急刹车的距离。但是谁能在水中仅用五十米刹住车？
　　“它……它停下了！”二副的脸色煞白。
　　他们都竖起耳朵等待如惊雷的爆炸声，可声纳显示那庞然大物生生地停在水下炸弹的封锁线前。这不像是刹车，没有什么滑行，而是“嗖”地就完全静止了，速度变成了零。这种灵活即使海豚也做不到。
　　“直接引爆？”二副抬头看着曼斯。
　　“会有效果么？”
　　“会不会有效果你们都先看看屏幕……”仅剩的一个实习生小心翼翼地说。
　　屏幕上原来的十个光点已经消失了五个，而那个庞然大物正围绕着剩下的几个光点游动，像是一条小鲸鱼好奇地和一群海蜇嬉闹。二副完全懵了，抬头看另一块监视屏，上面显示五枚水下炸弹的信号已经消失了。
　　最后一个光点也消失了，在二副来得及去引爆炸弹之前。
　　曼斯抬起头来，“我猜……你的炸弹被吃掉了。”
　　“吃……掉了？”二副觉得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会好吃么？”他忽然问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它露出来了！”三副指着后面大吼。
　　曼斯顺看过去，追赶他们的不再是一条细细的水线了，一根漆黑的背脊浮上了水面，隐隐约约看得出那根脊椎每一块都像是礁石般嶙峋，长尾高速地摆动，却没有带起任何水花，一张巨口半沉在水下，露在水面上的是狰狞的上颚，看得见两根枯黄色勾齿。
　　曼斯惊奇地注意到它中间的背脊上有一道极其不和谐的深痕，像是被巨大的刀砍了一样。
　　“船长！炸弹又有信号了！”二副惊喜地狂呼，像是一个悲伤的父亲忽然找到了他失踪的孩子们。
　　曼斯一愣，意识到了什么，“快，引爆！”
　　“奇怪，它们……不是被吃掉了么？”二副茫然。
　　“可还没被消化！那东西的身体能隔绝电磁波，可他现在要浮到水面上张了嘴！你的炸弹们在他的胃里叫爸爸呢！”曼斯拍下起爆按钮。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背后一公里处传来，声震让整艘摩尼亚赫号都战抖起来。十枚水下炸弹同时爆炸的瞬间，一道树立的火柱，直插入水中，有如一柄由火焰构成的剑被神从云端里投掷下来。瞬间之后，火焰爆裂开来，混在炸药中的尖利金属片向着四面八方溅射，有些直接击中了摩尼亚赫号的船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