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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他乡遇故知 花不迷人人自迷 ...

  •   近日来,凤凰京都被两个传言,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传言一,便是那无相寺中的万年无叶无花无果的老树,竟然开始抽了新芽,虽不是满树新绿,但那几簇新枝上的绿叶便足以引出无数人的好奇。

      偏巧,当今圣上久病缠身,一时间流言四起,说是老树换新绿,定时要江山改朝换代。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不惧生死,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传言二,就跟我有点关系了。

      不日前,位于四大家族之首的西陵侯府连续两次遭遇不明刺客偷袭,虽然没损失什么,但堂堂一方诸侯府竟然连一个刺客都防不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白看了笑话了?于是,在三天前的那个日黑风高的夜晚,某个倒霉的人就撞到了刀口上,白白做了替死鬼,不错,那人就是倒霉的我!

      我坐在冷冰冰的大牢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牢门外,连一只苍蝇也不肯放过。

      瞪久了眼珠子就开始发酸,然后转涩,最后成为刺痛,可饶是如此,那斑斓昏暗的牢门口还是没有挽歌那臭小子的影子!

      我郁闷了,Y的说今天给我送午饭来的,现在都TM的天黑了也不见影子,真是一点也不心疼伤患者。

      经过这次,我这算是痛彻地了解到小F的苦楚了,动不能动,有口不能言,多可怜呀!

      垂眼看了下自己染成酱色的外衣,粗硬的衣服下的伤口撒了药粉,伤口的愈合传来一点点噬心的痛痒,想要去抓,但浑身却使不出一点力。

      喉间犹如火燎,我又看了看右手边那堆烂草边的破碗,碗里的清水是挽歌昨天特意留下来的,说是以防我渴死。

      可谁知,我莫名其妙的含冤莫白,令我不安份的寻找着出逃的机会,从而彻底激起了牢头的愤怒,他老人家一生气,双手一戳,便点了我的穴道。

      我当然不能服输,扯着嗓子又开喊,后果是……我半躺在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上,无比悲哀的睁眼看日出日落,云聚云散。

      对于我的入狱,挽歌没有特地解释什么,只是拿了他师傅的回春又救了我一命!

      说起回春,那就不得不说另一味宫廷秘药凝痕了。

      回春是北陵侯府第十代公侯潜心研究大半生才得出的成果,专医心血不足,魔法震伤,有勾魂引魄起死回生之效,可对于伤及肤体又无法愈合伤口,却无能为力。

      凝痕是新出来的一味伤药,同样出于医药世家北陵侯府。

      据说是上上任北陵公侯湮成天无意间创出的药方,具体实践研制成功却取决于上一代北陵公侯——湮沫。

      湮沫从小天资过人,潜心研究过各方医典,可以说是满腹经纶,妙手回春。

      在上一任公侯弥留之际,他继承公侯之位时便也一同继承了北陵侯的拿手秘技,从此便潜心研制,不问世事。

      经过五年不懈努力,终于取得成果。

      此药一出,当今岚皇甚是高兴,当即就要赐婚北陵侯,熟知,北陵侯却是个不堪束缚之人,言辞侃侃的向皇帝请辞,撤去公侯爵位,从此销声匿迹,浪迹江湖。

      北陵公侯一位便由得湮家偏枝,湮沫的堂弟——湮七暂时代理。

      这些都是出自挽歌之口,那天他喂我喝回春的时候,为了提起我昏沉的神志,才念念叨叨的在我耳边啰嗦了一晚上,无非是说那湮家的医术如何如何了得之类。

      他在京都呆得久了,皇城之内的事自然也比常人知道得多一些,出于八卦心态,他便随意说了些,以便我图个新鲜。

      我听着却不尽然,要说医术,我那抽烟大哥未必不是医中龙凤,那千奇百怪的药剂更是无人能及。

      想着想着,我又有些黯然了。

      那夜就那样冲了出来,好死不死的白挨了一剑不说,还白白做了别人的替罪羊,光想想都不甘心。

      说来也怪,听挽歌说,经过挽歌极力的证实后,他们的主上已经相信了我并非刺客的事实,不仅施药救了我一命,还赦免了我私自在皇城内骑乘的过错,但偏偏就不放我自由,把我关在这脏乱的地牢中,令我郁闷万分。

      时过申酉,月兔初升,浅薄的残阳夹杂着轻柔的月光,令整个世界都朦胧了起来。狱卒点亮了火把,猩红的火舌在偶尔从窗外流窜进来的夜风中明灭,妖艳而哀伤。

      我僵硬的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像个等待死亡的废人,所有耐心和焦躁都已磨光,索性等不来救赎,不如寐眼观心,赐自己一片纯净心境。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生生碾碎了这沉闷的寂静。

      我撩开眼,心中虽然已经波澜不惊,但看到牢门外那一抹颀长的身影款款而来,青色锦衣,短发飞稍,神采奕奕的样子又将我低沉的心撩动了起来,那不是挽歌还能有谁?

      狱卒打开紧锁的牢门,那指粗的铁链发出叮叮脆响,欢快而动听。

      我扯了扯嘴角,努力向他暗示我已受制于人,可他却面无表情的扫了我一眼,侧首对狱卒吩咐道:“主上要亲自审问犯人,你等先将她带到沁兰苑去,等待主上的裁决。”那严肃而淡漠的样子像一滩死水,令我求救的微笑瞬间瘫痪在脸上。

      狱卒领命朝我走来,我狠狠的瞪着他,他却视若无睹,任由我死猪般地被抬出湿潮的地牢。

      挽歌,你Y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是瞎了才没有看出我的异常吗?

      被压抑的怒火忽地又从心底蹿出,无奈全身被制约着,就是有滔天怒火也无处发。

      眼睁睁看着他们抬着我穿过幽幽曲廊,绕过重重绮丽的庭院,两侧的奇珍异草不知何时已被参天大树取代,逐渐遮掩了那漫天璀璨的星子。我还未从惊愕中回过神,便见狱卒脚步一转,将我扔进了这小院的某间厢房中。

      房间并不大,陈设也简单。一张矮桌,几张木凳,青纱飘渺的后面便是一张简朴的床榻。矮桌上燃着一盏小灯和一鼎小青铜香炉,摇曳不定的橘色灯火缠绕着那袅绕青烟,轻飘飘的淡出几缕清香。

      光影浮动,一抹青色从眼前飘过,缓缓踱步矮桌边坐定,随手屏退了随从狱卒,“都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众人纷纷退下,他低头看我,目光烁烁不定,我亦咬着牙不示弱地回瞪他。

      可恶,我还被扔在地上,他却舒舒服服的坐在凳子上,不仅不救我于水火,还好以整暇地看着我,这种对待陌生人的姿态……就是他对待兄弟的态度吗?

      Y的以前的挽歌哪儿去了呀?

      噢麦噶,我瞪,我瞪,我瞪死你!!!!

      噗嗤一声轻笑,他率先打破了这电光火石的对视。

      他摆手摇头,遮不住满脸笑意,“胡子,不要这样看着我噻,我会受不了地……”轻言细语中充满了轻佻,更是气得我嘴角直抽抽。

      穴道才刚被他点开,我便伸出魔爪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口中直嚷嚷着“叫你欺负我!我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

      “哎哟,哎哟,胡子,死了,死了啊啊啊!”他凄厉的叫喊着,双手却围上我的后背。被制约了一天的我哪儿真有什么力气去掐死他,最多也不过扑上去做做样子泄泄愤而已。待我再恢复理智时,这才发现他正眉开眼笑地享受着我残暴的“酷刑”

      这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怏怏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在地上用力的深呼吸。陡然恢复自由的身体一时还没适应过来,只觉得浑身跟散架似的,酸痛难忍。胸口的伤也因为刚才的冲动而裂开,把干涸的外衣染湿了一大片。

      “快把衣服脱了。”一只手来从身后伸过来,捏着我的衣领就要往下拉,我连忙拍掉,怒道:“你干什么?”

      挽歌一愣,随即怪笑道:“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谁说我害羞?我是还没生完气!

      我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将左衣领朝下拉开少许,左肩下那已经缠好的绷带早已被血液然得通红,挽歌瞧了一眼,拧着眉头说:“不行,得快点换药,流了这么多血,绷带都染湿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腹诽着并未作声,只由得他从背后把绷带解开,一圈一圈的慢慢将绷带卸下。左胸的伤口很深,但却没有伤及心脏,除去流血过多危害,其实伤得并不是很严重。那夜也是挽歌第一时间帮我上药,喂我吃回春,我才有幸保住一条贱命,今天要换药,这活儿也还得由他来。

      他不晓得什么时候捏了一块白色粉块在手里,淡淡的清香带点儿薄荷的清爽,闻着却很熟悉。直到他轻捻着,将那散落下来细粉敷在我的伤口上时,我才记起来,原来抽烟也用这种药医治过小F。

      淡淡的金色光华从伤口上溢出,将鲜红的翻着白肉的伤口逐渐愈合,最后衍变成一抹粉红而幼嫩的伤痕,直直的横在我沾满血渍的胸前。

      “这是凝痕,医治刀伤最好,瞬间见效。”挽歌淡淡的说,从怀中掏出一块巾帕,帮我擦了擦伤痕周遭的污渍,便起身站了起来。

      “那不是很贵重吗?你上哪儿弄来的?”伤口好了,动作也利索了起来,说话也有了些底气。

      “师傅给的。”他慢慢走到小木凳上坐了下来,头也没回地回答道。

      我了然,“我欠了你师傅好多人情,不晓得什么时候才偿还的清。”

      他含笑瞥了我一眼,低头没做声。过了半响,才又缓缓地叹道:“我师父不是个烂好人,她要救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根本没必要把这些看得很认真,只要时机到了,报不报也就由不得你了。”

      我听着心头一惊,连自家徒弟都这么说,看来他师傅还真不是一般好惹的人。

      “说的不错!”清冷的声音传来,只觉得屋内光线一暗,一道身影自眼前飘过,轻盈若翩鸿,优雅而孤傲,冰蓝衣袍拖曳着剪影,如云白纱遮住了大半的脸庞,只露出了一双盈盈水眸,潋滟如碧波。

      “徒儿见过师傅!”挽歌立刻弯身行礼。

      她走到矮桌前回身看我,蓝宝石般的眼睛里讳莫如深,“我的好徒儿,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有凤来仪”?”

      一句莫名的话,听得我如坠万里迷雾,更令我奇怪的是,她居然是挽歌的师傅,西陵四大长老之首的妩月,那个救了我们整个据点的救命恩人!

      “是真是假,请师傅亲自验证。如果是真的,那徒儿就要恭喜师傅了;如果是假,师傅也没什么损失,剐皮割肉敬请师傅随意!”挽歌恭敬地回答,一番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没顾忌到我听着这些话会是什么感受。

      可我根本就是个待罪之身,又要拿什么来要求别人在意我的感受?

      身在这官民等级分化的异世,金钱地位就是权力的象征,刚理伦常亦不能轻易触犯,我在皇城策马狂奔是证据确凿,要追究起来也是个大不韦的罪,只是我不明白,那句“有凤来仪”是个什么意思?

      “验证?”她轻笑,拂袖在她身边的小凳上坐下,“那好,我就来好好验证一下!”俯首看我,目光如炬,灼得人不敢直视,“我且问你,四日前你都去过些什么地方?做过些什么?和什么人一起?”含笑令我如实回答,否则性命难保!

      连鞭带打的追问,围绕的却是同一个话题。

      我心头猛的一震,想起之前挽歌说的古树发芽的新鲜事儿来。

      四日前不正是抽烟带我夜探古树之时吗?听说古树逢春新枝发芽,难不成……?可抽烟说过,折断树枝之罪可以处以极刑,那我现在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晃悠,抬眼瞄了一眼挽歌,挽歌面色沉沉,精锐的目光中闪着些许肯定,难道他要我如实说出?

      不行,再怎么样也不能把抽烟连累进来。心中主义一定,我垂首回答道:“草民四日前才刚进来凤凰都城,沿途车旅劳顿,投店后便一觉未醒……”

      “啪”!她一掌拍在桌子上,打断了我胡乱编造的谎言。如利刃般的眼神仿佛看穿我的心思般,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的好徒儿,你费尽心思不惜违抗师命,三番两次救你那些所谓的兄弟的命,到现在看来,你这些兄弟似乎并不领你的情啊!”

      挽歌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走过来撩开我颈边的长发,之前被树枝划伤的伤口亦未完全复原,厚厚的血痂结满伤口,附在颈侧上,像一条鲜红而肥大的吸血虫。

      “师傅,你看这道伤口是不是与平常的伤口不同?”他放下我的长发,转身跪在她身前,“是为兄弟者死,光荣矣。我挽歌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师傅的悉心栽培,我再怎么无情无义也不能忘却师傅的栽培之恩。可是要我眼睁睁看师傅丧失这么好的良机,挽歌却实于心不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他乡遇故知 花不迷人人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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