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103、列欧之死

　　康斯坦丁实在是忍无可忍，便打开门走了出来。

　　“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不想在见到你。”

　　他对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列欧说道，此时此刻，他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我走？”

　　列欧抬起头来，一双哭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康斯坦丁。

　　“去哪？”他绝望地问道。

　　从康斯坦丁眼里，已然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义。过去的浓情蜜意，他不敢回想半分，一个声音在对他说，都是假的，假的！

　　两行泪顺着列欧清癯的面颊滑了下来，他的眼睛依旧怔怔地凝望着康斯坦丁，那眼神里有太多难以描摹的东西，却都在一一破碎。

　　月光下的康斯坦丁，冷峻的侧脸比以往要更加的雄浑、霸气。

　　他冷冷地注视着列欧。

　　对他而言，这个人的存在，无不在提醒着他过去所遭受到的屈辱。

　　是的，他让这个娘娘腔的男人上他的床，完全是看在他有用的份上，而不是可笑的——

　　爱情。

　　污秽、肮脏。

　　他每天早上恨不得洗上八百遍澡，好冲刷掉那些不堪的东西。

　　现在，终于有个无与伦比的强者能够取代这个混蛋了，他再也不需要委曲求全了。

　　“滚吧！”

　　康斯坦丁面孔狰狞，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两个字，“原来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你……”

　　一瞬间，列欧的眼神凛冽起来，止住的泪还挂在他的脸上，但已经失去了它该有的意义。

　　他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在起身之间，迅速抹干了脸。

　　康斯坦丁露了怯，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两个侍卫飞快地跑了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抽出了随身的剑。

　　寒光刺眼。

　　但这在大巫师列欧的眼里毫无威胁。

　　“你要干什么？”

　　“陛下说了让你滚，还不赶紧滚！”

　　两个侍卫颤抖着身子，惶恐地大吼道，完全是在虚张声势。

　　他们曾经无数次见识过大巫师不费吹灰之力碾死一个凡人的威力，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但在国王面前，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恪守自己的职责。

　　“你他妈的！”

　　列欧看也没看两个侍卫，下一秒，他的大手已经揪住了康斯坦丁的衣领。

　　康斯坦丁惊恐地嚎叫起来。

　　“救命啊！”

　　“救命啊！”

　　两个侍卫不敢靠近，只能朝周围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刺杀国王陛下！”

　　噼里啪啦的兵器声便在城堡中响起。

　　卫队噔噔噔地往楼梯上跑，震的地动山摇，到处回响着肃杀之气。

　　“我要掐死你，你这个恶心的无赖！”

　　列欧不管不顾，将两只手掌紧紧地卡在康斯坦丁的脖子上，瞪着可怕的眼睛，几乎要跳起来般地用力。

　　康斯坦丁抓住列欧的两只手，却怎么也扳不开它们。

　　“你他妈的，真是疯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列欧，“我以国王的身份命令你，赶紧松开，不然，你等着被送上断头台吧！”

　　列欧冷笑了一声。

　　手上的力道再次加大了。

　　康斯坦丁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扭头朝身后大声喊叫起来：“古拉姆，古拉姆……”

　　古拉姆就住在他隔壁的那个房间。

　　以往，那个房间都是列欧的。

　　列欧朝那个毫无动静的房间看了一眼，眼里顿时冒出了火。

　　“你给我去死吧，你这个丧良心的狗娘养的！”

　　“老子辅佐你四年，为你出了多少力，费了多少心血，如今，你他妈的却让一个外人来取代我！”

　　康斯坦丁的脸很快因憋气而变得通红。

　　他挣扎着向两个侍卫求救道：“救我，快……救……救救我啊……”

　　两个侍卫鼓起勇气，挥剑往列欧身上砍去。

　　然而，他的背上却是像罩着一个透明的保护罩一样，当剑触及到那里，便金光一闪，连人带剑都飞了出去。

　　扑通！

　　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滑到了楼梯口，挡住了赶上来的卫队。

　　手持长矛的卫队士兵们见状，慌了神。

　　慌乱中，有人将手里的长矛奋力地向列欧投掷过去。

　　锵！

　　长矛擦着他背上的空气，改变了方向，斜斜地钉入了旁边的窗户上。

　　越来越多的长矛投掷过去，然而，都毫无用处。

　　康斯坦丁陷入了绝望。

　　他心里懊悔极了，悔恨不该在古拉姆没有在场的情况下激怒这个疯子。

　　眼下古拉姆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清醒地意识到，能够救自己的只有他自己了。

　　“你……你这个……疯子，难道……难道要……亲手杀死你最爱的人？你若是……杀了我，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来爱你了。”

　　康斯坦丁是流着泪说的这几句话。

　　他扳住列欧的手改变的力道，放松下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紧箍的手背，想要唤醒他的柔情。

　　列欧狂暴的心似乎得到了抚慰。

　　他平静下来。

　　往日深情仿佛又回到了康斯坦丁的眼中，这让列欧情不自禁地松懈了箍紧的双手，转而扣在在他的脖子上，压住了康斯坦丁那双微微战栗的手。

　　“呼……，呼……”

　　康斯坦丁大口喘着气，克制地不让自己佝偻下去。

　　“那么，请，不要让我离开你。”

　　“你知道吗，我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的孤单。离开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活了。”

　　列欧乌青的嘴唇哆嗦着，牙齿磕得直响。

　　他哀求的语调令人心痛。

　　侍卫和卫兵们堵在楼梯口，注视着这一切，气氛安静的可怕。

　　康斯坦丁心中松了一口气，危险总算解除了。

　　他握着列欧僵硬的手，认真地说道：“我给你个领主当吧，就像伏蒙那样，怎么样？”

　　“什么？”

　　列欧的手再次箍住了康斯坦丁的脖子，愤愤地说道，“你还是想让我离开你，你这个狗东西！”

　　“伏蒙为了打了那么多仗，不过是断了一条腿，你就把他打发走了。你这个混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康斯坦丁再次哀叫起来，这一次，无论他说些什么，列欧都没能放松他的手。

　　他彻底狠了心，要将康斯坦丁掐死。

　　侍卫和卫兵们眼睁睁地看见，瘦弱的列欧将高大健壮的康斯坦丁提了起来。康斯坦丁的两只脚用力地弹踢着，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完了，国王要被这个大巫师给掐死了！

　　他们每个人都默默地哀叹道，却又无可奈何。

　　“住手！”

　　一个苍老但却有力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人们往那里一看，白衣老头古拉姆悬浮在栏杆外的半空中。

　　他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

　　众人顿时呼喊起来。

　　“国师，快救国王，那个疯子要杀死国王。”

　　列欧朝栏杆外侧过头去，眼中现出了这辈子都没有过的惊恐。一道光向他打来，为了躲避，他扔开了康斯坦丁。

　　“好你个列欧，竟如此胆大包天，你这是想要谋杀国王陛下吗？”

　　古拉姆来到走廊，将康斯坦丁护到了身后。

　　“陛下，您没事吧？”

　　康斯坦丁感激又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托你的福……咳咳……咳咳……”

　　列欧靠在墙上。

　　刚才的那道光已经将他封印了起来，丝毫动弹不得。

　　古拉姆深知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并不敢轻易得罪列欧，便转向康斯坦丁，问道：“国王陛下，您打算如何发落？”

　　康斯坦丁喘匀了气，但他的手依然放在领口，好像那里还有什么东西在嘞着他。

　　他的眼睛扫向列欧，杀气毕现。

　　“给我杀了他！”

　　“罪名是谋杀罪。”

　　古拉姆摆摆手，招来了那两个侍卫，“你们两个现在来行刑，砍下他的脑袋。”

　　两个侍卫各持手中的利剑，小心地比划起来。

　　列欧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知道自己这回是必死无疑了。

　　呸！

　　他站直身体，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

　　康斯坦丁走了过来。

　　嘭！

　　他猛地揍了列欧一拳，列欧的脸受到重击，向另一侧甩了过去。

　　血水很快从他嘴里流了出来。

　　“你这个肮脏的混蛋，我忍你很久了。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呸！

　　列欧狂笑着将满口血水吐在了康斯坦丁脸上。

　　康斯坦丁摸着满脸的血水，顿时怒不可遏。他从列欧面前跳开，命令道：“侍卫，给我砍下他的脑袋，马上！”

　　“哈哈……”

　　“哈哈哈哈……”

　　“亲爱的康斯坦丁，我就知道你心如蛇蝎，天才如我，怎么会轻易信任你？哼，你知道吗，我还给你留了一手在。”

　　列欧迎着侍卫的利剑，面不改色地沉默了。

　　“等等！”

　　康斯坦丁赶紧喝退了举起剑的侍卫，往列欧面前走了两步，面色深沉地劝道：“死到临头，那么，不妨都说出来吧。”

　　他的野心不允许任何人给他留下威胁。

　　“你爱过我吗？”

　　列欧突然问道，旁边的两个侍卫明显一愣，又赶紧装作若无其事。

　　康斯坦丁突然感到莫大的羞辱，发狂般地咆哮道：“你他妈的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会爱你，你这个狗都不如的垃圾！”

　　“你以为你是谁？没人要的孤儿，巫师岛的可笑天才，告诉你吧，你丑陋的样子我想想都要吐。”

　　他夺过侍卫的剑，对准列欧的脖子，扬了起来。

　　“去死吧，垃圾！”

　　锋利的剑横着从列欧的下巴扫过，咔地切了过去。

　　就在这斩杀的瞬间，康斯坦丁分明看见他嘴唇蠕动，一个毛骨悚然的声音传了出来。

　　“诺娜没死。”

　　“她会回来找你报仇的。”

　　咚！

　　列欧那苍白、喷血的脑袋从脖子上滚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