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100、他是自找的

　　长老院的重建工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赫亚穆戴着一顶草帽，站在外围不停地冲那些工人指指点点，尽职尽责地当着一名监工。

　　诺娜注意到，他的背佝偻了许多。

　　看起来，像是老了十来岁。

　　“赫亚穆老师……”

　　她叫喊了一声，语气里没有兴奋，只有伤感和悲戚。

　　赫亚穆转身。

　　难以置信地望着诺娜，缓缓走了过来。

　　“你这孩子……”

　　“不好好在禁地修炼，乱跑什么？”

　　“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已经修炼到中级了，完成了我交给你的任务？”

　　诺娜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让赫亚穆顿时喜上眉梢。他目光越过诺娜，望四处张望了一下，疑惑地问道，“那么，梅斯呢，你们没有一起吗？”

　　“他……”

　　诺娜难过地低下头，含着泪说道，“他死了。”

　　“什么？”

　　赫亚穆低低地惊叫了一声，两手按住诺娜的肩膀，高声问道，“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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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怀疑梅斯的死，是跟玄焰镖有关。”

　　“玄焰镖？”

　　赫亚穆手里掂量着诺娜递过来的那枚玄焰镖，沉吟起来。

　　“这么说来，你们一定是去了禁地深处的密林了？”他的眼神变得犀利，像是充满了威慑力。

　　诺娜感到害怕。

　　但也只能坦白交代。

　　“是的。”

　　“您也知道那地方？”

　　赫亚穆轻轻地笑了一下，拍着诺娜的肩头说道：“作为巫师岛的长老，这里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那里有巫兽，好多好多巫兽。”

　　“这您也知道？”

　　说到这里，诺娜想起自己带回庄园的那只巫兽幼崽，便望着赫亚穆的脸，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天下雨，我还捡了一只幼崽回来。”

　　赫亚穆肃杀的眼神果然扫了过来。

　　“你最好能把它还回去。”

　　“巫兽应该呆在它们该在的地方。”

　　见诺娜一脸迷惑，他便领着她往山边走去。

　　那是一处悬在半空的天然平台，视野极其开阔。向右，能够看到猫耳岛繁忙的码头、猫头岛热闹的集市；向左，能够看见连绵的青山以及猫爪岛的银色海滩。

　　迎面来的山风掀起了两人的衣摆。

　　“看到了吗？”

　　赫亚穆指着猫爪岛的方向，指着层层叠叠的山峦，耐心地讲解道：“猫爪岛，巫师修炼的禁地所在。那里，大大小小的禁地一共有上千个之多。”

　　他背着一只手，像一个指点江山的君王。

　　诺娜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心中却嘀咕道，难道每一个禁地中都有巫兽吗？如果是的话，那也太可怕了吧。

　　“这些地方才是巫兽应该呆的地方。”赫亚穆放下了手指，回望着诺娜。

　　诺娜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傻气地问道：“我不明白，禁地之所以叫做禁地，难道不是因为它邪浊之气特别浓厚，适合巫师修炼吗？为何又会是巫兽该呆的地方？”

　　赫亚穆没有回答她，仿佛是想让她自己思考清楚。

　　诺娜愣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道：

　　“我知道了，这些禁地原本就是巫兽生存、繁衍的地方。只不过后来，我们控制了这些地方，也将这些巫兽的活动范围控制在了这些特定的区域。”

　　赫亚穆抱起胳膊，笑了。

　　“正是这样，我的小机灵鬼。”

　　对于这个秘密，整个巫师岛知道的人没有几个。

　　在巫师岛的教育中，巫兽早已全部灭绝是一个普遍的常识。

　　赫亚穆叮嘱了诺娜几句后，接着回归正题说道：“所以，千万不要让巫兽脱离了它们的生活范围，这对我们，对它们才都是有好处的。”

　　他有深意地瞅了一眼诺娜。

　　诺娜微微皱起眉头，并不乐意的样子。

　　不就是不想让自己养那只巫师幼崽嘛。

　　哼！

　　想让自己把那只巫兽幼崽送回禁地，可没那么容易。

　　她不服气地说道：

　　“我不明白，我们巫师岛既然有巫宠学院，有巫宠师，为什么不可以让我们的巫宠师来驯化这些巫兽呢？”

　　“啊这？”

　　赫亚穆一时语塞，这个话题他还真的从未考虑过。

　　“请允许我把那只巫兽幼崽留下来吧，赫亚穆老师。它找不到母亲，即使送到山林里，也只会饿死、冻死。”

　　赫亚穆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大大的太阳晒得两人有些发晕，便离开观景台，往下走去。

　　“赫亚穆老师，关于玄焰镖的话，我想知道，是不是每个禁地都会有。也就是说那里都残存着过去的猎兽场。”

　　诺娜好奇地询问道，她觉得这个信息很重要。

　　“并不是。”

　　赫亚穆摆了摆手，两人拾级而下。

　　在幽静的林荫小道中，他停了下来，向诺娜伸出三根手指，说道：“玄焰镖的数目是有限的，在它最初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只有三十六枚。”

　　诺娜回忆起那晚在密林深处数到的玄焰镖痕迹，差不多是有二十一个，加上石墙那里的，和自己手里的，差不多是三十多个。

　　“确切地说，玄焰镖只在你去过的那个猎兽场里存在，因为那里曾经是等级最高的巫兽出没的地方。”

　　“而在别的禁地，是没有的。”

　　诺娜暗自冲自己骂了一句笨蛋，心里说道，当然是这个地方的巫兽最厉害，才用得着玄焰镖的嘛。

　　“所以，梅斯是不是将那里的玄焰镖全都拿走了？”赫亚穆问道，不等诺娜回答便叹息着絮叨起来，

　　“梅斯这个人虽然说跟了我很多年，但我一直都没有答应收他做徒弟，更没有传授他什么。主要就是因为，他这个人心性太差，贪婪、自负，根本就不是什么修炼的好材料。”

　　“我让他在禁地陪你就是为了磨一磨他的性子，谁知道他耐不住寂寞，又跑出去赌钱。他以为搜刮了那些玄焰镖能卖个好价钱，殊不知却惹祸上身，终落得曝尸荒野啊。”

　　诺娜感觉赫亚穆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惊奇地望着他。

　　“那您知道是谁害死了他吗？”

　　“还能有谁，正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的贪婪害死了他。”赫亚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襟，目露威光道，“当然了，凶手一定是有的。”

　　“会是什么人？”

　　诺娜紧张起来，心里隐隐觉得恐慌。

　　“玄焰镖对什么人有用，就是什么人害死的他。”赫亚穆解释道，“要么是害怕被玄焰镖杀死的，要么是能用玄焰镖杀死别人的。”

　　这番话让诺娜感到云里雾里的，并不是很明白。

　　“巫师岛仅有的一个猎兽师才刚刚拿到巫师勋章，穷困潦倒，肯定是没有钱去收玄焰镖。而有实力收回玄焰镖的，便只有那个独角蟒巫兽。”

　　独角蟒巫兽。

　　诺娜想起来那个白衣老头，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是他？”

　　“这么说来，市场上各种商贩收购玄焰镖，最后都会回到他那里。”诺娜心里开始嘀咕起来，那么皮特又跟他会是什么关系呢？难道只是简单的交易吗？

　　“正是。”

　　“因为玄焰镖是唯一会威胁他存在的武器。”赫亚穆继续解释道，“就像上次那样，我们所有的人加起来只能说勉强能和那巫兽一战，但若是有了玄焰镖，一镖就能致他于死地。”

　　“原来玄焰镖竟这么厉害！”

　　诺娜脑海里浮现起皮特那张胖脸和伸出的两根手指，便说道：“怪不得有人能开价到两万金币一枚。”

　　“是啊，别看它样子普普通通，在巫兽面前却是威力无穷。”

　　赫亚穆将那枚玄焰镖还给了诺娜，叮嘱道：“你手里的这枚玄焰镖可能是唯一在我们这边的了，你一定要保存好它。万一哪天遇见巫兽，也能够派得上用场。”

　　“可是我之前听梅斯说过，只有高阶的巫师才可以使用玄焰镖。”诺娜摸着玄焰镖，有几分遗憾，她恨不能自己明天就修炼到高阶才好，可这并不现实。

　　回想起那天晚上在神庙的遭遇，要不是玄焰镖保护了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梅斯说的没错。”

　　“不过更准确的说，只有高阶的猎兽师才能使用他。”

　　再次提起猎兽师这几个字，赫亚穆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

　　那个全巫师岛唯一选择了猎兽师职业的男孩，直到最近才勉强毕业的可笑男子，大家口中的笑柄，现在却突然变得有用了。

　　他一拍脑门，懊悔地说道：“早知道能够得到玄焰镖，我就不让那个猎兽师毕业了。啊，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哪里了，有没有坐上回老家的船？”

　　“那个猎兽师叫什么名字？”诺娜问道。

　　她记得前几天听克拉默老爷提起来过，见到过一个职业是猎兽师的巫师，当时觉得很稀奇，便回家跟大家讲了起来。

　　“他的名字……”

　　“这我可真想不起来，我得去问问海拉比学院的人。”

　　“考虑到梅亚卡现在暗流涌动，我们得赶紧留下那个猎兽师，以防备独角蟒巫兽会再次作乱。”
　　两人匆忙地跑下山去。

　　“法伦奇，他的名字叫法伦奇……”

　　赫亚穆从海拉比学院快步走了出来，望着诺娜欣喜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