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记》一毛钱的爱

66、云雀之死

　　这个世界很复杂，这是十三知道的，但是他却从未想过有一个男人会为了那么一个可笑的理由而弄得自己满身是伤。可笑的理由？不，或许在别人看来可笑，或者是由其他人来做可笑，但是由云雀•黑凤这个人做出来却是无比的认真，以至于在最后他深受重伤的时候自己放弃了与他的战斗，其实如果不放弃的话自己好像也只有输的份儿。
　　那苍白得无半点血色的脸，为什么，为什么为了一些可笑的理念而战斗？十三看着满是伤痕的手臂上依旧流着血的伤口，拿出上药准备为已经陷入迷糊状态的云雀上药，但是还没有靠近，外面一个小火星飞了进来灼伤了手，回头看着雷露出并不怎么尖锐的牙威胁着嘶叫着，十三最终还是没有敢乱动，在和雷那么多次的‘战斗中’，他清清楚楚的知道雷对于老大的守护到达那种地步，绝对不会像自己这样浅薄。
　　云雀的身体很奇特，越是严重的伤势，和身体的疲惫呈现相反状态的是精神上的极度清醒，所以即使是不用睁开眼睛都已经知道身边的两只弄出什么事情。他们在的话，自己可以放下一点点戒备吧！
　　天黑之前云雀醒了过来，车子停靠在路边休息，雷将原先已经准备好了的一种水分较多的水果推在了云雀面前。云雀摸了摸兔子头以作奖励，然后听到十三不满的哼声。
　　“怎么了？”
　　“没什么，手疼！”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告状一样举起被雷灼伤的手，两只眼睛有些水汪汪的，配上十三本就较小的年龄和身材，简直就是一个萌萌的小动物。
　　云雀一努嘴“活该！”随后想起自己才是活该的那个，然后让十三自己拿伤药上药、
　　“手疼，不想动！”难得的耍着小性子。当然也引起了雷那威胁的姿势。
　　十三不想动云雀总不能拿着刀逼着他吧！再说云雀现在可是连刀也举不起来了，艰难地移动身子，无论是十三手上的烧伤还是自己手臂上的刀伤都需要伤药。但是，体内刚有些顺的气流又乱窜起来，惊得云雀又不得不再次调理。
　　“云雀……小雀儿……麻雀……死鸟人……”云雀迷糊中听到许多人叫着自己，熟悉的不熟悉的，而‘死鸟人’这三个字只有一个人有那个资格有那个胆子叫——徐樱灿。
　　云雀听到喊叫声想跑过去，然而刚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云雀•黑凤”，回头望去，十三、将军、叶晞、叶辰、查理等人的影子渐渐出现。
　　十三说：“老大，你让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恨你，我想杀了你！”然后十三的身影消失在白雾中。
　　将军说：“黑凤，红浑的大军压境，我德希将亡，我要兑现条件，救我德希百姓！”将军的身影也消散在白雾中
　　查理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比我强，你只是个女人！”
　　叶晞、叶辰一个叫他“黑凤先生”一个叫他“黑凤大哥”“要记得我！”
　　这边的身影一个个消散在白雾中，那边樱灿等一群久违的知己好友的身影出现在对面。云雀没有一点停顿，忽视了他们急迫的声音和慌张的表情，向着十三等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樱灿，等我回来！”
　　云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十三怨妇样的看着：“樱灿是谁？”
　　云雀想起了那个梦，十三说他恨自己，想要杀了自己。“我最亲近的女人。”诚实的回答，但是内心里却是想着另外一件事情，那个梦意味着什么？自己基本上不做梦的。
　　云雀让十三下车，在车里稍作打理后用了少许的干粮，对着车外的十三说道“十三，你是不是恨我。”
　　不是问句，也不是肯定句。即使是跟了云雀那么久的十三也猜不透那层帘子后的人的表情和神色，不，他如今只有一个表情。
　　“没有。”
　　云雀莫名的笑了一下，虽然配上脸上的冰冷感觉有些奇怪，自语道：“我在这里还有三件事要做。医治十三，寻找恩人，实现将军最后一个条件。然后我就回去。”十三只听到前半部分的两件事情。后面的就连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
　　云雀的身体依然没有调理好，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雷在控制着马车，也幸亏雷是一只高阶的魔兽，对于用威压威胁一匹小小的马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路过宾州，云雀本没打算进入大城市，但是有军官拦住了他们，要求路过的所有人强制性的入城检查。如果某鸟的记忆力没有遭受病毒衰退的话，他应该记得这是自己提出的方案之一。但当初他说的可是记录并检阅人流动态，患者必须留下医治，一是不为他人带来麻烦的，二是不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是没想到这个方案为自己这个方案提供者带来麻烦了，该说是自讨苦吃吗？
　　幸与不幸的是在云雀还没被检查的时候他就被人认了出来了，然后被接到了军部公馆。云雀的嘴角露出了一点点嘲笑的神色，虽然自己不喜欢那些算计什么的，但是他还是知道的军政之间早有隔阂，而随着大将军的声誉的扩张，这个隔阂被放大很多倍，以至于只差那么一两个导火线就可以发起内战一样。他们的行为一方面是保护自己，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断了自己选择的机会。
　　云雀刚抵达公馆不久，八校救援协会的学生就来拜访，这次来的不是上次的那几个人，只有两人，但是貌似是头儿。
　　“您好，黑凤大人！”一个黄色头发的男子道“我们是来向您请教的。”
　　“请说！”两个学生暗叹，果如传说中的冰冷。
　　“事实上是这样的，我们采用了你的方法确实是有效的控制了病情。”
　　云雀微微一惊，他原以为这里居住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肯照做。
　　“但是近几日在未感染区又出现了病情。”
　　剑眉微微的靠拢了一点点，只有十三才察觉出云雀的困恼，在两个学生看来，眼前的这位大人还是那么面不改色的淡定。
　　“不知你们可愿意陪我去城中买些东西。”云雀问道。
　　两个学生想这位大人还真不会找借口，如今城里的商店都快关闭了，怎么买东西？他们自然是何其的了解，明白云雀是侦查情况，欣然答应了。
　　云雀只字不提瘟疫的事情，只是去了两家饭店买了一些小吃，又去了另外一家相对而言比较热闹的茶馆坐了一会儿，听了一会儿小曲，如此一番已经快到深夜了。令云雀惊奇的是这两个学生竟沉得住气。
　　“走吧！”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尝不出味道了。十三倒是冷静的站了起来，另外两个学生也面露喜色的起身。
　　“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才走出茶馆没两步，云雀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埋在城西墓地。大人！”
　　“病源从尸体来。”淡漠的声音说出了在几人中无疑是爆炸的话语。即使是深知云雀很厉害的十三也不由的面露惊讶和怀疑。
　　三人不明白云雀明明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又是如何知道病源的呢？是胡乱猜测还是另有神通？
　　“那么，请问大人，如何解决此事？”自古都有保全尸身的风俗，如果病源是从尸身上面而来，那么是不是有魔族入侵或者天降灾祸什么的。
　　“只有将尸体火化烧了！”丝毫不理会被震惊的停留在原地的三人，也不在意这句话是如何的背经叛道。
　　“不行！”
　　“人死安息，即使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破坏别人的遗骨，更何况是火化呢！”说话的是另外一个学生首领，即使再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也可以猜测到他那愤怒的心情。
　　果真是顽固分子，云雀不得不办神棍“人死了就代表着被光明之神所抛弃，他成为了死神的仆役。只有火化或者冰封方可抑制。此地不宜冰封，唯有火化之途。你们不愿意相信也罢，若不处理再逢大雨暑热，温暖之时，此病必要再发作。”
　　“此事当真？”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说真便是真，你说假便是假。信不信由你。”云雀这话很值得深思。
　　云雀回到军部公馆后就告辞说要去其他地方巡查一下。此地的人哪里留得住云雀，只得放行。
　　但是六七天后云雀又驾驶者车子回来了。这次车里面装满了一种开着淡黄色小花的植物，对着拦着他马车的人说：“我是云雀•黑凤军官，让城里的医士和医士学员马上到这里来，这是命令。”
　　这里的人当中自然有听过云雀•黑凤的大名的，再之云雀冰冷的压迫下他们不得不执行命令。云雀•黑凤这个名字在医士中很有号召力，因为他的防御方法。云雀让十三留着车子里不要乱走，然后让人带着满车的植物进入了议厅。
　　宾州的医士和学员共有百余人，因为是作为一个大的流动中心，而且也是整个方圆千里的病情控制中心，这里的人肯定是最多的。
　　“分成三队，每队固定执行时间，凌晨零点至八点，上午八点至下午四点，下午四点至晚上十二点。依照研究、休息、看病来轮流，研究这种黄花，它或许有治病的功能。”
　　“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达到医士的等级已经算是令人尊敬的，但是没有哪个人能如此无礼而明目张胆的用这种冰冷的命令口气跟他们说话。
　　“凭什么？”云雀的音调低了两度，本就冰冷的音调，现在有种把众人冻成渣的感觉。“不凭什么！你们要听便听，与我何干。反正我也是顺便帮忙，瘟疫可不是我的职责，若是的话，你也没资格说这些话。”
　　“你嚣张什么，不就是一个待职军官。”声音虽小，但是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反正没染病。”云雀灿烂的一笑。不过在别人看来只是嘴角提升了几度，“各位劳心了，如果两天内没有结果的话我想天意如此，但是我更喜欢‘人定胜天’这句话，这是自愿队伍，愿者参加。我也没有权利要求你们的，医是你们的专长，我就不参加讨论了。”不管寂静的议厅，云雀走了出去。外面是生病的人们和繁忙的官兵，愁云笼罩着宾州。
　　云雀的住所早就有军部公馆的人安排好了，云雀站在楼上望着下来冷静的街道，偶尔有一两个行人都是面带苦愁匆匆而过。“十三，抱歉，又要多等几日了，你看老大是不是不守信用。”
　　“是呀！”十三站在云雀的后面“老大，不如下次找人解吧！”
　　“十三，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这不行的，解一次，药性便更猛一分，下次更痛苦。”
　　“可是……”十三气愤的丢下拐杖，双腿失去了支撑摔到在地上，“你知道我每天晚上有多痛苦吗！不仅如此还要忍受别人嘲笑的目光。我是个废人，连路也走不了，还做能做什么。老大，不用再治疗了！我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我真恨！如果没有整张脸，其实我该死了的。”
　　“老大，我知道你可怜我。那用不着，在被抓走的日子里，我天天想着老大会想战场上那次一样为我挡去危险救下我。可是……我天天盼望，天天失望！你并没有来，后来听人说是有人放火烧了粮城，我便死心了。因为我知道想出那个办法的只有你，你放弃了我，你不在救十三了。你知道我恨你，我活着就想见到你……”
　　云雀伸手扶着十三，十三向前一拉，猝不防及之下云雀摔到在地。
　　“然后……杀了你！”
　　也不知道十三何时从哪里拿出一把刀刺进云雀的心口处。
　　心口的疼痛有些熟悉，在那遥远的记忆力自己有过许多次这样类似的经历，但是都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这一次恐怕没有以往的幸运和医疗水平了。不相信，但是疼痛却提醒着他这是真的。原来那个梦是这个意思吗？也好！眼前是一片的黑暗，这样自己的事情只剩下两件了，十三的债还清了，谁也不欠谁的了。只是将军的条件和自己的恩人自己要辜负了。也好！云家的血脉终于在自己这里断掉了，在也没有人受苦了。也好！这样死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