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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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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宫，绿翘正在给刚刚起床的华容公主梳妆打扮。
“公主，陛下今日在鹿苑猎场设宴招待突厥使臣，听说还有个什么突厥王爷也来了。许多朝臣、勋贵人家，还有后宫众嫔妃都去了。”
“鹿苑？怎么不在宫里面设宴，眼下虽然开春了，可天气也不是很暖和。”
“听说突厥那边来了许多武功高强的勇士，咱们大昱的好儿郎各个英勇不凡，自然少不了一番比试，在宫里哪儿施展的开啊。”
赵攸宁默默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前几日不是说裴复被召回京了，那他会去吗？”
“裴将军肯定去，公主这么久没见他了，难道不想见见他？”
赵攸宁目光一凝，蝶翼般浓密的眼睫下眸光复杂。
多日不见，本意是为了疏远他，却发觉自己体会到了相思之苦，不由得苦笑。她其实是很想见他的，可见到他又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这几日她闲暇之时一直想着如何同裴复告别，本来想写一封亲笔信待离开之后再让人交给他，可总是无从下笔。想来想去，还是亲口和他告别为好。也不知他现在心境如何，有没有放下执念，另觅佳人……
赵攸宁回过神来的时候，绿翘已经为她梳好了发髻。高高绾起的凌云髻，斜插着两支华贵精致的九鸾凤簪，旁边缀以几朵璀璨夺目的珠花，后脑用点翠的华胜固定住碎发。
“你怎么把我头发梳成这样？”赵攸宁扶着头发，打量着镜中华美的头饰。
“这可是招待外宾的重大宴会，您是长公主，自然要打扮得隆重些。快坐好，奴婢给您上妆。”
“可我还没说去不去呢！”
绿翘笑语盈盈道：“好公主，去吧，不然白搭了奴婢给您盘的头发。”
绿翘哄好了人，在她脸上略施粉黛，淡扫蛾眉，就已经明艳动人，再涂上口脂，嫣红的唇瓣，更衬得肌肤白若凝脂，如芙蓉般妩媚张扬。再换上一身明黄色宫装，锦绣精巧细致，绣着一朵朵盛放的牡丹，仿佛能闻到香味儿。颈上的璎珞，手上的玉镯……一一都戴好，说不出的光彩夺目。
赵攸宁瞧着镜中盛装打扮的自己，莫名有些心慌紧张。
“这颜色会不会太张扬了。”
“这颜色最衬您了，一点儿也不张扬，天家公主，雍容华贵，落落大方，正正好！”
绿翘仔细打量着她，余光扫过妆台，道：“对了，还差贴个花钿。”
她连忙选了一朵鸢尾花的花钿贴在赵攸宁额间。
初春的鹿苑草地，浅草上露珠如玉，蓝天白云，阳光和暖，迎面的风也不是那么刺骨逼人。
赵攸宁过来的时候，看到已经来了许多人，热热闹闹的，宴会中央载歌载舞。
她远远地对着坐在首位的赵璟宁行了个礼，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想必那坐在赵璟宁下首，异域长相的男子便是突厥王爷了，看年纪大概二十多岁，他摆着个大佬坐姿，斜靠在椅子上，坐姿还挺放荡不羁，身边围着几个侍从也都是异域打扮，可后面还站着几个戴面具的男子，看着有些奇怪。
那突厥王爷在赵攸宁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了，并一眼认出她就是当日在长街上遇到的那个美人，今日竟在这里遇见，她又是这般华贵的打扮，心下不由得疑惑，难道她是宫里的女人？
他冲旁边坐着昱朝的官员问道：“本王来时听闻宫中有位贤妃娘娘，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是后宫第一美人。只是不知是陛下身旁坐着的那位紫衣娘娘，还是刚刚过来的穿明黄色衣服的那位娘娘？”
坐在一边的陈敏彧答道：“王爷，那是我大昱的华容长公主，陛下身旁的是贤妃娘娘。”
“哦？竟是长公主。”他说着起身越过一众舞女，走到赵攸宁的酒桌面前，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她。
赵攸宁被他看得极不自在，垂下眼眸去看别处，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
“怪本王眼拙，不识得公主千岁，该罚酒一杯给公主您赔罪。”
他一伸手，侍从连忙给他递过去一杯酒。
对方是他国使臣，又是王爷之尊，赵攸宁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得也端起酒杯起身。
“王爷，千里迢迢来到我大昱国都，本公主敬你。”
见她没认出来自己，又或是根本没记住他的长相，略略有些失落，转而用十分轻佻的语气道：“鄂多，是本王的名字，本王与公主一见如故，公主以后可以直接唤本王的名字。”
鄂多一边饮酒一边死死盯着赵攸宁，赵攸宁微笑着面不改色的和他对饮。
敬完了酒，要回去，鄂多还不忘回头再看她一眼。
赵攸宁低声咒骂了一句：“登徒子。”
不再理会鄂多，赵攸宁把目光转向四周各处，瞧了半天，忍不住蹙起眉头。
“绿翘，怎么没看到裴复？”
“奴婢也没瞧见，来的人太多，要不奴婢去找找。”
赵攸宁一把拉住她：“不许去！本公主没事找他干什么……先看歌舞吧。”
一曲歌舞过后，鄂多站起身来，高声道：“昱朝陛下，听闻你们中原能者居多，今日本王特意带了几人来讨教。”
赵璟宁一抬眼，气定神闲问道：“哦？不知王爷想要比试什么？骑射？”
鄂多大笑几声，道：“我们突厥人在马背上打天下，跟你们比弓马骑射岂不是故意欺负人吗？”
赵攸宁嗤笑一声，嘴上说着不比骑射，一会儿若输的颜面扫地还能说不比吗？
“听说中原博学多才之士车载斗量，我们突厥人比不得你们爱做学问，但也有人喜欢舞文弄墨。这位完颜老先生，出身名门，平生最爱对对子，自称还没遇到过一个对手，就求着本王，要来见识见识中原人的厉害。”
人群中一位翩翩公子率先起身请命：“陛下，臣愿和完颜先生比试。”
他是昱朝有名的少年才俊，这两年在京城诗会上崭露头角，小有名气，名唤陈清和，他还是陈敏彧的堂弟。
“好，赢了朕重重有赏。”
陈清和走过去礼貌作揖道：“请老先生先出。”
“老夫就先和你这个娃娃过几招。”
姓完颜的老头一连说了几个又长又难的上联，陈清和从容不迫，才思敏捷，弹指之间便对得又工整又漂亮。众人不禁连连鼓掌叫好。
姓完颜的有备而来，等会儿轮到陈清和出题，估计对面也能对得不错，即便输了也不会太难看。可赵攸宁还记恨着鄂多方才调戏自己，脑袋里不怀好意的想了几个看似简单实则极难的对子。
待轮到陈清和出题的时候，赵攸宁叫住他：“陈公子，你先别急着出题，本公主这儿想出了一个上联，想请完颜先生对上一对。”
“长公主亲自出题，本王真是受宠若惊啊。”
鄂多冲赵攸宁勾唇一笑。
赵攸宁无语至极，惊你个大头鬼！马上叫你笑不出来！
“本公主才疏学浅，只想了一个简单的五字上联，听好了，上联是三光日月星。”
此联一出，满座皆惊。
这上联有了数字三，日月星又是三种属于同类的事物，那下联就不能出现三，又要出现数量对应的同类事物，这可就难了。
完颜老头犯了难，迟迟不答，众人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该怎么对？答不出来啊……”
“没法儿对啊，这根本就是个死对子。”
赵攸宁按下心底的得意，故意叹息失落道：“这么简单的对子都对不上来吗？”
鄂多气愤地咒骂道：“这狗屁对子你们自己能对出来吗？”
“现在是在请你们对下联，王爷怎么反问我们？王爷这么问，是承认你们对不出来了吗？”
赵攸宁冲鄂多微微挑眉，明媚的眼眸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中原美人多温婉柔情，鄂多瞧着眼前大胆明艳，有仇当场必报的美人，不知道按在床榻上是什么模样。只可惜她是一国公主，如何才能得到她……难办啊难办。
鄂多摆摆手，笑呵呵道：“不比这个了，没意思，你们敢和我们突厥的勇士比试武功吗？”
“王爷别忘了，年前你们突厥大举进犯我大昱边疆，却被我们打了个落花流水。怎么还有脸比试武功。”
“你们昱朝有能耐，怎么时至今日云台十六州还在我们突厥人手里？”
“鄂多！你……你不要太得意！”
一位武将瞬间被激怒，其他众人也都愤愤不平，气愤顿时剑拔弩张。
赵璟宁大笑几声，道：“朕今日也想见识见识突厥勇士的武功，众将不妨和他们比试一番。”
“本王听闻数次击退我们突厥大军的首将是个少年将军，名叫裴复，本王倒是很想见见他，和他讨教两招。”
“朕满足你的要求，裴复何在？”
裴复此刻坐在宴会上最不起眼的位置，只是为了躲避赵攸宁。自那日在上阳的城隍庙里争吵后，公主就瞒着她回了京，他知道她是在刻意躲避他，她不愿见他，那他就成全她。
可眼下，裴复不得不起身，越众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