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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相见不如怀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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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悄悄来了,江情暖周末完成了期中复习,刷题刷到了凌晨一点多。
他合上书本,浑身的酸痛感袭来,他伸了个懒腰 ,手机开机,“噔噔噔噔~~~”手机频繁震动吓的他一抖。
他打开锁屏,□□上99+的红色消息。
……
心里一阵无语,他看了看时间,艹,一点二十六,他们这么晚不睡,脑子有泡?该不会脑子开窍在学习吧?讨论题目?
抱着期待的心情,点开了app,群里正聊的火热。
城南四中高一第二十一班班群:
班长 :“小道消息,听说下周一我们班要来插班生,还是市一中的,真是够神奇的。”
张深:“真的有人放着好高中不上来我们这?男的女的?”
赵一流:“怎么说话的,我们学校哪比市一中差了?@班长你咋知道的。”
班长:“我今天去学校给老师送资料和优盘时听到的,@张深女的吧,名字很温柔。”
张深:“今天不是周日嘛,你送哪门子资料。”
班长:“…… 老师安排的秘密任务,不能说。别问,问就是灭口。”
笑笑:“女孩子,好看吗?拉她进社团,nice.”
张深:“……就这。。。名字温柔,你倒说说看呀~”
班长:“叫……什么何浅...轻,对是叫何浅轻,对,听说成绩特别好,因为特别孤僻,有抑郁症,不适合在一中那种高压学习下学习,特地托人找关系来我们这。”
张深:“来我们这还需要托关系?”
班长:“额,这个确实是刚报上去十分钟内就批准了,上层领导很重视。”
赵一流:“何浅轻?好特别的名字,感觉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
张深:“不是我说,这个名字真一般,浅,轻,怎么是她出生体重轻是吗?她父母肯定没啥文化。”
李苒:“果然是学霸,待遇就是不一样。”
班长:“你不也是学霸,成绩好成那个样子,次次考试年级前十。”
李苒:“嗨~就这,我算啥,鸡头罢了。江情暖才了不起,每次考试稳坐第一,比我高近百分。”
张深:“你让我们这些鸡尾怎么活?”
笑笑:“@ 张深怎么说话呢,这名字可有文化了,是李清照诗里的,不懂别瞎说。”
张深:“啥诗,我看李清照的词都一样,没意思。”
笑笑:“好像是何须……什么红色,唉~不记得了。”
张深:“说不出来了吧。就你这样还念文科,哈哈。”
班长:“怎么说话的,人家考年级前三十,你考啥心里没点数。”
李苒:“@张深,你tm再给老子逼逼试试,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没点数。”
张深:“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兄弟,我孤陋寡闻,我无头无脑。”
笑笑:“没事,我确实不记得。你们有谁知道那句诗是什么。”
班长:“……”
张深:“我知道……个鬼。”
李苒:“不知道,没印象。”
江情暖看着他们的对话,不免觉得好笑,忍不住发了个消息:“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冷不丁这么个消息冒出来,大家突然沉默了。
……
……
群里安静了很久很久,众人反应了很久猛然惊醒。
“我艹,这这这他妈是是那谁…”
“谁呀,咋没见过。”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神啊,学霸啊!”
“偶像!!!”
“我艹,年级第一说话了,艹艹艹艹艹艹”
班长:“这不是班群吗?天天见,激动啥?”
说是班群,其实一堆他班人士。都潜水着,不说话,就这么一会儿,一个个都“噌”的爬出水面,不一会就聊了近千条消息。
班长:这个群该肃清了。
江情暖没想到自己会引起这么大的躁动,心想:“我tm就普及个语文知识点至于吗?”看着群里吵的不行,江情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说话实在太少,说一次话以至于如此引人注目,不过他又想起写关于那个“何浅轻”的名字,“好耳熟,在哪听过,好像挺重要,”一番思绪无果后,他放弃了,“不想了,想多了头疼。”于是手机充上电,倒头呼呼大睡了。
少年心事,是脱缰野马。
早上起来时已经八点了,这星期的任务基本都完成了,该刷的题,该背的单词,该读的书,游戏里该做的任务都整整齐齐的搞定了。
“叮咚~”是一个许久不见的初中同班同学发来的消息,说是邀请江情暖一起去看看以前的初中学校,江情暖在心里思忖良久,问了句:
“几个人?”
“就我俩。”
“好,你说个时间,我去找你。”
“这样吧,我今天比较闲,今天下午一点直接在学校碰头。”
“行,见面聊,再见。”
“再见。”
这段没什么感情的对白,是江情暖内心的真实写照。上了高中后,他基本与所有初中同学失去了联系,□□基本删了个干净,留下的都是关系不错,有着美好回忆的人,但是.....已形同陌路,往回看只觉得物是人非。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严格上说,江情暖是一个怀旧的人,喜欢复古的东西,例如古典音乐,古典舞,古汉服,还喜欢历史,但是他总喜欢清空过去,他觉得那是重新开始,尽管最后怅然若失,也只缄默不言,他本质是一个矛盾的人,就像他喜欢阅读,喜欢诗词,喜欢历史,却偏偏坚定不移地学了理。
不需要理由,少年就是少年,他们不需要为自己的所为提供证据,只要倾听自己内心真正向往之的事情,这样便好。
下午江情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来到了母校门口,正犹豫要不要发个信息说到了,一个穿着白色宽大T恤,黑色工装裤,脚踩高级AJ的男生含笑从另一条路走来,男生相貌端正,带着金丝眼镜,一顶黑色帽子,让人觉得俏皮又不失成熟稳重。
男生热情的打了个招呼,笑容像花一样绽开在脸上,江情暖面上冷淡,礼貌性的笑了笑,而手却僵在原地,连抬都没有抬一下。男生也不说些什么,在江情暖前走进了学校。
这是一个非常“郊区”的学校,旁边是一座小山丘,这座学校就依山而建,刚进校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二十多层楼梯,每一层都有脚到膝盖那么高。
回忆铺天盖地的来。
江情暖在这楼梯上摔过不少次,每一次都很丢人,摔疼了也不敢说,害怕更丢人,遇到别人关心就连声说“没事,没事,真没事,谢谢,谢谢。”
最能勾起他回忆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有一回中午睡觉睡过了,他吓的不行,骑着自行车狂飙来学校,还差点撞了人,到了学校,班主任就在楼梯上等着他,边啃黄瓜边说“怎么到现在才来。”江情暖当时特怕班主任,看到他在楼梯上吓的不行,就磕磕巴巴说“睡...睡过...了。”后来班主任要他写了检讨,600字,他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但回过头想,越想越好笑,班主任啃黄瓜也太好笑了吧,难得看见这样的班主任。
想着想着心思便黯淡了下来,老盛是个好班主任,他给了江情暖不知多少希望,那些赞扬,那些鞭策,都是少年永远铭记于心的星光,他曾靠着这些星光独自一人熬过了多少黑暗的岁月,对老盛,江情暖永远怀着尊崇感恩的心。
就这么任着思绪翻飞,江情暖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操场上,他感受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他,江情暖将低着的头抬起了一些,眼光汇流一刹那,他看见汹涌大海显露于那人的眼睛里,仿佛有千万句话要从海潮里喷出,却也只动了动嘴角,海浪平息,大海归于寂静,取而代之的是清淡的眸。
“最近还好吗?”江情暖先开了口,不咸不淡,语气尽量和缓,但温柔的冰凉最摄人心魂。
“挺好的。”
接着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江情暖看向远处的天空,他知道自己在期盼些什么,但他必须完美掩藏,只有表现出不屑一顾,自己在这场内心博弈中才不会输。
是的,江情暖做的很完美,他的对手完全无力了,望着他的眼神一点一点的黯淡,俩人都放任这场死寂不管。
……
时间过去了太久了,这场内心博弈必须画上句号,哪怕等不到自己内心的期许,哪怕形同陌路,呵,早已经形同陌路了 ,那还怕个屁啊!
江情暖正打算结束这一切,面前这个少年突然说话了,“我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你。”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有句话从你走那天起,一直想说,都没说出口。”少年似乎眼里含着泪,嗓子沙哑着说。
沉默着。
“对不起。”
依然是沉默,江情暖想说些什么,但是说什么?“没关系?”这不是有病吗?太假。“都过去了?”这太昧着良心了,于是乎忖度良久。
就在杨晔以为不会有回答的时候,温柔的嗓音响了起来,那是沙漠中给人以希望的绿洲。
……
“好,杨晔,我们两不相欠。”
“原来这才是你接受别人道歉的真实态度,领教了。”杨晔一阵嗤笑,眼里是落寞与无奈。
江情暖不知说些什么,他知道这是在怪他绝情。他从不轻易伤害别人,他尽力尊重每一个人,所以别人一旦伤害了他,极易被判“死”刑,几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如果对方道了歉,那他们之间恩怨就两清了,但最后还是会“老死不相往来”,并非他执意如此,而是他心里清楚知道,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永远回不去,保持距离,对彼此都好。
“合着我道了歉相当于白道呗,该咋样还是咋样,亏我在这纠结了半天啊?”
“不白道,求心安。”而后又淡淡的补充道:“我觉得你懂我。”
“那是曾经,懂你的人恐怕没出世。别对一个人寄予太多希冀,像你这样特别的人,容易遍体鳞伤 .”
“为什么?”
“越不被人懂,越渴望人懂.”杨晔说到这低下了头。“最后以为自己寻得了真正懂自己的人,结果黄粱一梦,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个,在我黄粱一梦的那个夜晚我就悟透了。”话中噙着笑,却偏偏冰凉刺骨惹人恼。
杨晔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到底还是在怪我。”
“没有,不敢,我要谢谢你.”
“哦?”
“感谢你让我和自己和解。”.......
杨晔沉默着,望向远处快要落下的残阳,是血一般的深红,红的妩媚,红的摄人心魂,红的让人遗憾。
就像这两位少年的友谊那般,也曾轰轰烈烈如骄阳,到最后残阳似血,断人心肠。
“我不后悔遇见你,情暖。”
“我也是。”
杨晔眸光闪动,这句话积激起了他心中的千层浪, 杨晔忍住泪水,也忍住了藏在内心深处那句“我喜欢你”。
但到这里就够了,这一切都够了,有这句话就够了,少年的青春有血有泪,但不会有怨恨,不像那苍白标语所说的那样,青春有悔,但青春无怨。
残阳被一点一滴抹去,留下的云霞美的不可方物,这是江情暖最喜欢的晚霞,晚霞所代表的这是特别的一天,然而今天确实是特别的一天。
他从杨晔的眼神里读懂了他,他想说的那句“我喜欢你”滚烫而赤诚,一下子击中江情暖要害,而后来月明星稀,他们告别过去。
深夜,江情暖在日记中写到:
“那些恩怨都结束了,恨意如云烟消散,我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或者难过,权当是卸下了一份沉重,希望日后前进的更有力量。不管怎样,感谢你曾经来过。”